‘锵…锵…锵…’金属撞击的声音连绵不绝。
直径十余丈的巨大圆台中间一个大大的‘鬥’字。
此时,两道身影蝴蝶般在台上飞舞,两个人速度都很快,一片片剑光在台上绽放,织成一张剑网。
少顷,两道人影暂时分开,分立台子两端不停喘息。
两个都是十四五岁模样的少女,都握着一模一样的剑。
左边少女,鹅蛋脸,柳叶眉,樱桃小口,十足的美人胚子。
右边少女却也没有逊色多少,巴掌脸,两眼水汪汪,煞是可爱。
容不得细看,很快,两人又交织在一起,剑花翻飞发出锵锵声。
而台子上方还有一方狭窄的正方形石台,一名中年男子面如重枣立于上方,右手时不时捋捋山羊胡须,看着两名少女不住点头,表情甚是满意。
这次的碰撞持续的时间更少,两人再次分开。
那名鹅蛋脸少女,樱桃小口已经张成‘O’型,大口大口喘气,气力显然已经不济。
而巴掌脸的少女要轻松很多,此刻右手抬起,剑尖遥指对方:“璩师妹,投降吧,你又要输了。”
璩姓少女咬牙切齿,气愤中又有些许无奈。眼睛盯着巴掌脸少女仿佛快喷出火来。
须臾,璩姓少女微微一笑,柳叶眉轻挑:“风青萍,我才不会输,再来。”
说话间,璩姓少女长剑一抖,人直直的飞向风青萍。
风青萍不甘示弱,乳燕般迎了上去。
然而,璩姓少女手势一变,口中念道:“凤起动云霞。”
同时,璩姓少女手中的剑,泛起金灿灿的刺眼光芒。
“胡闹!”观战的中年男子一个瞬移,身形已然到两名少女中间,双手张开,大袖一卷。
两名女子瞬间被震开,璩姓少女的剑芒也随即消散了。
中年男子怒目圆睁,脸色铁青转向璩姓少女:“璩冰,说过多少次了,同门比斗剑法,不得擅用剑技。你屡次三番不守规矩,罚你……”
还没等他说完,璩冰已经仰起头接上了:“水牢思过三日。不就是水牢嘛,去就去呗。”
中年男子气的浑身发抖,抬手指着璩冰:“你…你…你。”
你了半天,中年男子居然不知道后面接什么。大袖一甩,只能来句:“放肆。”
那边厢,两个青年男子已经飞跃到璩冰身前。
璩冰仰起头轻哼一声:“我自己会去,你们闪一边去。”
说完,璩冰竟是自顾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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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阴沉沉的,大片乌云仿佛随时会塌下来的小山,空气十分沉闷。
铿,铿,男子每一步走下去,大地都随之一震。
男子魁梧的身躯高约十尺有余,赤着上身,露出黝黑的肌肉,肩膀上扛着一把和他身高差不多的巨剑。
巨剑乌黑的剑身却没有刃口,只有剑尖位置开刃,奇特的是剑柄上还有条长长的铁链,铁链的铁条都有大拇指粗细,被紧紧缠在男子手臂上。
男子低着头走的很慢,但是因为腿比普通人长很多,速度并不慢。
直到一道高高的牌坊进入视线,男子才停下步伐,巨大的牌坊上面只有三个大字:斗神殿。
男子缓缓抬起头,浓密的眉毛,眼睛很大,眼珠却很小,显得眼睛都是白色的透着寒光。脸上布满伤疤,更有两道长长的刀疤从眼角延伸到下巴显得格外狰狞。
另一边,男子浩荡的声势早已惊动了很多人。
十几条身影从斗神殿飞出,半月形将魁梧男子围住。
中间为首的青年踏前一步:“什么人擅闯斗神殿?”
魁梧男子喉咙低沉的发出一声“嗯。”并没有回答青年,而是把剑放下来。
‘嗵。’巨剑没地三尺。
“让你们最强的人出来,接我三招。”魁梧男说话间没有看青年,而是抬头看牌坊上的字。
“放肆。”青年大喝一声,手一伸,一柄剑已到手里,也不停留飞身刺向魁梧男。
其他十几人看为首青年动了也先后执剑刺出。
魁梧男皱皱眉却没有动,只是深吸一口气。
眨眼间,十几把剑全部刺中魁梧男,却一柄都无法刺入半分。
魁梧男子大脚一跺,围攻的十几人全部倒飞出去。
这一碰撞,为首青年自知来者是强敌。不再攻击,飞速掏出一个竹筒,嘭,一道烟火直充云霄。
魁梧男子也不阻止,一动不动如山般矗立着。
少顷,一名男子从斗神殿闪电般飞来,正是刚刚给两名少女当仲裁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在魁梧男子三丈开外停住身形,端详着插在地上的巨剑,厉声道:“封不四,你是不是魔楞了?挑衅到我斗神殿来了。”
封不四微微低头,嗯,只有这样才能看到中年男子啊,不是他想低头。
“你,接我三招?”封不四手臂动了动,缠在手臂的铁链略略松动。
中年男子却不接受封不四的挑衅:“封不四,你知不知道得罪斗神殿的后果?”
封不四略有不耐,继续问:“接不接?”
中年男子面色凝重,右臂缓缓抬起朝向封不四的方向:“斗神殿,执法堂,璩寒松。”
封不四点点头,低吼一声:“洪武怒流。”
插在地上的巨剑拔地而起,带起无数大大小小的碎土块,那些碎块全部子弹一样袭向璩寒松。同时,巨剑紧随其后。
璩寒松怒目圆睁,也是大吼一声:“云卷云舒。”
长袖上下飞舞,碎土块被他全部卷成一个球,土球快速旋转,反而抵住巨剑,相撞之下发出轰隆的炸雷之声。
封不四缓缓向前走去,边走边说:“还不错。”巨剑却停滞在空中没有动。
璩寒松深吸一口气,右手多出一把三尺长的碧绿手杖,而空中的碎土球嗵的一声掉下来在地上砸出一个小坑。
封不四走出第二步的时候,左手边又出现个封不四,第二个封不四手执铁链不停挥舞,巨剑风车一样在空中旋转。
再迈出一步,又出现了第三个封不四,和第二个做着同样动作。
璩寒松神色凝重却没有动,准确说是动不了,四面八方都在对方的攻击范围。
封不四停下来:“日月…”另外两个封不四的巨剑风车一样袭向璩寒松。
璩寒松还是没有动,因为两把剑目标都不是他,而是他的退路。
璩寒松抬头看着空中那把没有动的巨剑:“青松迎客。”手握翠绿手杖噼里啪啦带着绿光扑向空中。
封不四瞬间从地上消失:“封天。”同时,人出现在空中握住巨剑劈了下去。
巨剑和绿光很快撞到一起,轰隆一声巨响。
璩寒松整个膝盖以下陷入地下,呼哧呼哧大口踹气,手杖架着巨剑。
“不打了,不打了,你个变态,分出两个化身还这么大力,怎么打,我认输,认输了。”璩寒松喘着气嚷嚷。
封不四手一抖,收了巨剑瞬移到一丈开外:“切。斗神殿,没有更厉害的了吗?”
“谁说没有,只是你太弱了,本姑娘怕打死你。”璩冰不知道什么时候双臂抱在胸前斜靠在牌坊的石柱上。
“胡闹,快回去,那是化神境。不是你金丹期能碰到的。”璩寒松看到璩冰,连忙从陷下去的坑里跳起来。
旋即,他又想到:“你…你…你不是在水牢思过吗?”
璩冰仰头哼了一声:“思完啦。”然后走向封不四:“喂,大块头,跟不跟我打?”
封不四把巨剑扛到肩膀,低下头看了看,左手摸摸鼻子:“碰到我算你赢。”
璩寒松摇摇头没再言语。
璩冰坏坏的一笑:“你不要后悔啊,大块头。”
说完璩冰就拍拍手,又说道:“出来吧,小冰。”
啪嗒,一个近乎透明的物体掉到地上。
然后,那个物体,说话了:“再说一次,我叫金蟾!金蟾!”
见到这一幕,璩寒松惊呆了:“你…你怎么把它弄出来了?哎哟,我的姑奶奶啊。”
璩冰没有理会他,弯腰一只手掌按住金蟾:“变大吧,小冰。”
“金蟾,我叫金蟾。”金蟾歇斯底里,然后突然就变得和封不四差不多高。
而俯在它身上的璩冰,手掌没有离开,只是她整个人诡异的披上一层薄薄的冰霜。
封不四皱了皱眉。
“快,喷水,小冰。”璩冰喊道。
金蟾这次没反驳,张开口,一道水幕飞速袭向封不四。
而璩冰按住金蟾的手掌飞速抬起来:“如霜冰至。”
整个过程也就是眨眼间完成。
也不知道金蟾是有多少水。
总之,以封不四为中心,一个方圆一丈多的大冰块形成了,把封不四硬生生冻在里面。
这时,金蟾终于又能开口说话了:“那叫水漫金山,什么喷水,喷水。”
“随便了,随便了,反正我赢了。”璩冰拍拍手,仰起头轻哼一声。
咔嚓,咔嚓,一道道裂痕以封不四为中心蜘蛛网一般蔓延开来。
然后,整个冰块炸裂了。
封不四晃了晃脖子:“有点意思,可惜还是太弱了。”
璩冰拍拍金蟾:“小冰,你被人嘲笑了,再来个绝招。”
璩寒松一个瞬身到了璩冰左近,脸色凝重:“冰儿,别胡闹了,你怎么把封印解开的?趁殿主没回来,把金蟾封回去。”
璩冰面色一变:“不行,小冰是我的。”
旋即,璩冰拍拍金蟾:“小冰,我们走。”
璩寒松眉头一皱,翠绿手杖一抖:“莲雾。”一股绿烟飞速袭向金蟾。
金蟾大嘴一张,一股寒气喷出,倒卷着绿烟反袭璩寒松。
璩寒松一个瞬移,还是慢了一步,左边身体瞬间结出一层厚厚的寒冰。
金蟾也不恋战,后腿一蹬,驮着璩冰已经到了百丈开外。
璩寒松还想强行瞬移赶上去,然而两个呼吸间已经看不到金蟾的身影。
金蟾蹦蹦跶跶,速度如闪电。
很快,庞大的斗神殿已经被甩到九霄云外了。
没有感受到有追来的气息,金蟾速度放缓了:“丫头,我们去哪里?”
璩冰愣了愣:“咦,我怎么知道去哪里?不是你带着我跑吗?”
金蟾彻底停下来两眼一翻:“不是你让我跑的吗?”
璩冰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是。
但是,没出过斗神殿的她,完全不知道去哪里啊:“那…我们回去吧。”
金蟾差点没气出内伤:“不行,不行。你捅那么大篓子,还把我暴露出来。回去了,我又不知道要被他们关水牢下面几千年。绝对不行!”
璩冰一想,也是啊。等殿主回来,这金蟾绝对被没收了。
“那就找个热闹的地方逛逛吧。”璩冰从来没外出过,对外面的世界也很好奇。
“没错,就该这样。我在水牢下面憋这么久,都馋坏了,先去大吃一顿。”金蟾继续蹦达起来。
“啊,你要去抓蚊子吃吗?”璩冰感觉身上鸡皮疙瘩起来了。这么大的金蟾,一次要吃多少蚊子?那密密麻麻的蚊子…可怕。
“什么蚊子?谁说我吃蚊子?”金蟾很无语。
“蟾蜍不吃蚊子吃啥?”璩冰更加不懂了。
唉,没文化真可怕,金蟾觉得不同文化的沟通好难。
说话间,金蟾又在一个山脚停下来了,禁忌山,就是这里了。
璩冰见金蟾停下来,刚要开口。
突然,山腰的山洞里,一个肉球滚了出来。
滴溜溜,肉球在不远处停下来,站起来了。
伸了伸懒腰,肉球---崇福上人泛着蓝的眼睛盯着金蟾和璩冰看起来。
确认过眼神,这个滴溜溜从山洞里滚下来的肉球,就是打算收林枫为徒的崇福上人。
崇福上人先看看金蟾,摇摇头又看看璩冰:“咦,丫头,你骨骼清奇,要不要拜我为师。”
璩冰有点方,右手缓缓伸出,手掌悄悄按在金蟾背上,脸上不动声色:“我又不认识你,为什么拜你为师?”
崇福上人收回眼神,拍拍身上的灰尘,仿佛自言自语:“唉,这年头想收个徒弟都这么难吗?”
璩冰默默看着这个古怪老头,没有动。
崇福上人拍着拍着,突然想起什么,抬起头:“哎呀,丫头,你从哪边过来?有没看到我徒弟?大概这么高。”说着,崇福上人在胸口位置比划了一下。
璩冰没有言语,只是摇摇头。
崇福上人猛的一拍脑袋,仿佛又自言自语:“唉,就三天的功夫,这小子能跑哪儿去?”
说话间,嗖的,消失在璩冰视野。
一直没动静的金蟾,感受到怪老头的气息远去,闪电般钻进禁忌洞。
太可怕了,这老头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