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那把大火,影响到现在还没消除,山风冷冷的,空气中偶尔还飘过黑黑的草尘。吴明觉得肺部堵了什么东西似的,塞地难受,不由得咳嗽了一声。自己虽然说服了杨易两人,但始终不能说服自己。田洪之死,疑点实在太多。到现在,只能祈祷田兄是真被廖刚派人伏击的。如此一来,廖刚虽仍不能原谅,但至少现在双方敌对,他偷袭田洪,也在情理之中。
可事实证明,这事有七到八成的可能是自己人做的。在朝廷,能有如此大能量的,不是太后就是丞相。如果攻下双汇,弄清楚了事情真相又该如何?难道真如简飞扬等人所说,反出朝廷,拥兵自立么?可一旦如此,本就不稳定的南汉必将生变,到时候内乱一生,又将有千万个如田洪一般的家庭支离破碎。他抬起头,让眼里的一丝泪水流回眼角,可是心头的痛楚,却总是无法抹去。
※※※孙云龙大概也是束手无策,一连几天,都没什么大事。
田洪的死像一座大山,压得吴明心头郁郁,这几天更是甚少外出。这一天在营地巡视完回来,老远就见到简飞扬正守在自己营帐边,不停的向远方张望。看他的架势,恐怕已等了许久。一见吴明,他连忙冲上来,笑道:“大人,在南宁之时我曾多次上门叨扰。夫人的手艺也是一绝,咱也不敢献丑,但现在身在军营,大人身旁没了夫人,我也就没了贻笑方家之虞。今天打了些野味,斗胆请你前去我营里喝几杯,也算还个人情。”
听他文绉绉的说得滑稽,尽管心情仍不大好。吴明还是忍不住笑道:“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田洪牺牲之事,简飞扬自然知晓。他如此做,大概是想开解自己吧。
一进简飞扬营中,老远就见几个亲兵在营帐里进进出出,忙得团团乱转。简飞扬把吴明让进去,笑道:“大人,军中也就这样了,所谓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念是同犯的份上,你可别治我酗酒之罪。”他的营帐很是干净,布置得也甚是得体,正中放着一张桌子,一锅不知什么肉正煮在上面,香气扑鼻,边上还有几盆菜。
爱喝酒的人一般口腹之欲也甚强,简飞扬就是这一类人。他话虽如此说,吴明自不会真个去治他的罪,吸了吸鼻子道:“好香。这是什么东西?”
简飞扬从身后抽了一张简陋的木凳,递向吴明:“大人请先坐。”
行军途中,自然不可能还带着凳子。这凳子也是竹制,上面的刀痕还很新,大概是简飞扬最近才做的。这双汇周围,其他不见多,但竹子倒多得很,简飞扬倒真会享受,这么几天就做了这么些竹凳子,还颇为小巧。吴明伸手接过,刚刚坐下,简飞扬才指着那锅肉,得意的道:“大人,别看夫人手艺好,但这肉吃的就是新鲜,平时在南宁休想吃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