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欲言又止的夜灵溪,淡云冷笑两声,却没有在说什么。她明白,夜灵溪对唤灵一直有种深深的执念,别人都是希望自己境界提高,而他则是害怕自己的境界提不上去。
这种害怕,源于未知。
未知是很恐怖的事情,淡云不知道,在夜灵溪脑海中还有一段几乎已经被他遗忘的事情,那是他一直以来努力奋斗的阴影,却被他渐渐遗忘掉。然而,这份努力不知何时已成习惯,他从来没有松懈过,从前,今后都不会。
“哥,这是?”
夜灵雨歪着头,一双可爱的大眼睛盯着淡云,满含不知意的笑意。
夜灵溪缓过神来,轻轻摸了摸她的头,随后介绍:“这是淡云,你以后就叫她小云姐好了。”
淡云微微点头示意。
夜灵雨望着面前微胖的女孩,确认只是有些婴儿肥,半晌后望着两人的目光又变了。
“好了。”
夜灵溪被盯得不舒服,急忙转移话题:“对了,刚刚在龙威降临后,你有看到什么?或者你又梦到什么类似于龙的东西吗?”
“没有。”
夜灵雨摇头。
夜灵溪当下低头思考起来,淡云叫了好多声就没反应,只得自己带着夜灵雨去小镇的小吃街上玩了。
却在此时,一位学生向这边走了过来。
他有一双粗犷的眉毛,眼神坚定,看起来虎头虎脑的。只是,当他走到夜灵溪面前之时,却忽然发现自己吧刚刚想好的所有话都忘了,以至于有些窘迫,杵在哪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我我......我叫张岩!”
股了半天,张岩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望着原本满是阳光的脸颊逐渐发红,夜灵溪居然吭哧笑了起来,他没忍住,嗯,就是没忍住,绝对不是故意的。
闻到笑声,张岩脸更红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知道。”
夜灵溪微微一笑,“大家都做这么长时间同窗了,难不成我还记不住你的名字吗?”
“其实......”
闻言,张岩顿时尴尬起来,伸手挠了挠头,试探道:“我有一件事情请你帮忙......不要这么看着我,真的很急。”
看着对方憨厚老实的模样,夜灵溪终是忍不住,又笑了起来。晓得不张岩脸颊又红了几分。
“什么事?”
夜灵溪问道。
张岩神态忽然变得严肃,带的夜灵溪也不由挺了挺胸脯,严肃起来。
“我也要出镇,我想去看看外面的大千世界。最主要,我还要报仇,还没见到自己亲生母亲的样子,所以我想出去。哪怕面对的可能是向老师这样恐怖的“拦路虎”,我都要拼尽全力甚至生命闯出去。”
夜灵溪挑眉,疑惑:“活着可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那如若亲人遇到危险,可以以命换命,你换吗?”张岩问的很严肃,也很认真。
夜灵溪沉默。
如若亲人遇到危险?他的第一反应便是母亲与妹妹,不论前者还是后者,似乎都可以很轻易地替换掉自己的生命。一时间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那你可知道他愿不愿意你用自己的性命来换他存活下去的几率?”
一旁有位衣衫朴素,却泛出一股书生气息的少年忽然插嘴:“遇到两者之间只能存一,但凡那个人爱你,那么他今后必定会活在后悔,埋怨自己,甚至悔恨当初为何不阻止你的行为,有甚者更是直接魂归九泉,随牺牲者去了。活下来的总是最痛苦的。”
夜灵溪眼神一亮,望着一旁的书生。他记得这位装老成,对人对己有些严厉,甚至一丝不苟的少年叫道明德,这名字倒是很符合他的性格。
道家,或许而今盛世,已经没有谁能记起道家曾经的辉煌。然而道家的传承却不会断,因为道家血脉天生有益学习,不论练功法,灵决,亦或者读旧圣绝学,一般来说都比常人快两倍有余,理解却更深。
夜灵溪也对旧圣绝学很感兴趣,经常与道明德两人泡在书阁里,比比谁背的更多,理解的更透彻。因此两人关系除淡云之外算最好了。
夜灵溪被堵住,无话反驳之时眼见道明德为自己怼了回去,自然很是开心。只是却不能看着两人继续吵下去,当即转移话题,问道:“明德,过会儿我们会上街去买些东西,以备出镇后不时之需,你跟我们一起吗?”
“我不。”
道明德不屑道:“外面有什么好的?家里还有三千道藏,读过的背过的都不过是冰山一角,我可不出这个镇子。”
“好吧。”
夜灵溪长时间与道明德相处,自然明白道明德性格有多倔强,而且他是真的犟不过这位通读道藏,对于旧圣绝学有极大阅读量的学子。既然犟不过,最好的方式自然是闭上嘴巴,他说什么都是对的就好。
......好像他也没错过......夜灵溪有些尴尬。
三日后。
夜灵溪今早很早便起了床,煮好饭后也不吃,怔怔坐在一颗已被冻僵的柳树之下,望着结冰的河面发起呆。
这是淡云教他的。每当困惑不解,亦或者不开心的时候便找个地方发会呆,一切都水到渠成,迎刃而解了。
然而今天,当他从发呆中缓过神来之时,却发现问题并没有像从前那般豁然开朗,而是依旧压在他的心上,可以称作是他修炼的动力,也是可以轻松压垮他的哪根稻草。
又忘了许多。我怎么这么笨啊?
夜灵溪痛彻心扉,有些懊恼的拍了拍自己不争气的小脑袋,小靠着大树继续发呆。他只希望在醒来后能够记起什么,却未曾见效。
夜灵溪再院内喝粥,隔着篱笆望着夜灵溪,反倒觉得这种生活比从前在夜家做一位表面上无可挑剔,实则十分压抑的大小姐好。她很喜欢珍珠宝石,但她更喜欢自由自在的,或者说,又有谁喜欢被束缚呢?
只是这种看似平和宁静的生活,却蒙蔽了夜灵雨的双眼。从她醒来,直至现在,夜灵溪对于母亲去了哪里,为何两人会来到这个小镇上等问题一概回避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