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公子推着三明治表情平淡,一路上呜雒的景点介绍就像是对着我一个人的。他也专业,说的那些故事听起来还真的挺让人着迷的,看着这里空旷的蓝天,云里雾里、远远近近高低不同、形态各异的山,路边的各种小植被,有时候还能看见路边劳作穿着白衣的哼着山歌的白族少女,各种美好的景象让我甚至有些萌生在这里过一辈子就好了的感觉。呜雒一路上断断续续的讲着关于这里的不同版本的民间故事。我有时候还跟他搭两句嘴,我们时不时开个玩笑。推着三明治的连公子的面瘫脸上也看起来有些温润的人气。
“两位老板,我们要开始上山了。”呜雒突然停住了讲到一半的故事,望着前方说了句,我正听着入神,就愣了一下。一抬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的已经走到山脚下。
“我背她,呜雒,你拿我的包。”连公子顺势就把三明治抱了起来,然后背在身上用一根扎带把三明治固定住。
“我来背你的包吧。”我觉得呜雒背一个那么大的包已经很辛苦了,我的包也不重就想接过来。
“何老板,没关系,我们做这行的身体都很好,别看我瘦,但我很有力气。”呜雒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虽然看得出来他有些希望我帮忙,却还是直接拒绝了我。
“禾苗,你没有来过这里,你不清楚前面的情况。让呜雒背吧。”连公子一点也没有打算要减轻呜雒的负重的意思。
我想想连公子每次说的事情都不是随便说说的,总都些原因,所以就由着呜雒接过了背包。
接下去果然如连公子所说的,一路上充满的各种辛苦。我就不一一描述了,总之是把我几年没有的运动量都补了回来。爬到山上的时候我已经快断了气,连公子的决策是正确的,我背一个包都已经成这个样子了,哪里还经得起第二个的折腾。我喘着粗气、胳膊撑着腰坐在山顶上,嘴里呼哧呼哧的。过了一会,力气有些回复,随着呼吸进清新的空气,肺里有总扩张的感觉。静下心来看周围竟然有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一路上爬的辛苦艰辛我此刻已经忽略了。爬山的人只有爬到山顶的时候才会有的发自内心的自豪感开始从心里升起。
云南属于高海拔地带,日照长、紫外线充沛。来的时候准备比较仓促,没有带防晒霜。于是我穿的长袖长裤里面全部是水,一身的汗排不出去。但我一看连公子和呜雒他们俩,硬是忍住了卷袖子的冲动,他们两人爬上山之后不光满头的汗,露在外面的皮肤也有一种被晒伤了的感觉,红红的,有些地方还有小血点。我看着心里戚戚然,转过头去看被背在连公子身上的三明治,脸色红润,嘴唇湿漉漉的,估计连公子坐下来第一件事就是给她喂了口水,会被晒的地方全部被连公子用棉布的披风挡了起来。果然她才是真正是当爷的姑娘。
连公子把三明治放下来,让我稍作休息,吃点东西。然后就带着呜雒走到一边用望远镜边看边讨论。过了一会走过来脸色凝重的对我说。“禾苗,接下去的两天,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了。”其实我早就做了心理准备,我知道这趟一定辛苦万分。我体力差,又没什么野外生存经验。4个人上路,其中1个还需要另外3个人的帮助。而剩下的3个人里面,我只能算半个人。所以连公子实际上才是压力最大的人。好在连公子心里成熟,又比较担当,所以目前为止我没少受他的照顾。而呜雒看起来也很听连公子的话,我认为目前这个团队的凝聚力还是很强的。用洋气一点的话说,就是一个有凝聚力的团队在一个目光长远的领导者的带领下去做完成一个目标明确的事情。这要换在一个企业里面,我们这个团队的年终奖一定最高。
“我们接下来几天怎么走?”我目光诚恳的问了过去。
“你不走了,我和呜雒走,你留下来看护她。”没想到连公子说了一句这样的话,完全把我的积极性打压了。
“为什么?”
“三明治的情况不是很好,接下去的路会很长,一路上也许会发生很多你无法应对的事情。”
连公子说完,我心里老大的不高兴。自从认识连公子以来,我发现他就是激发我缺点暴露的一台机器。在我发现了我的缺点之一是当鸵鸟之后,我又发现我的第二个缺点就是稍微有点女权主义。我撅个嘴、掉个脸的对着连公子嚷道“不行,我要和你们一起去,如果等你们找到了可以治疗三明治的药品,三明治就归西了。这趟不是白来了么?而且我在这里,出现了什么意外,我一个应付不了怎么办?和你们走在一起一路上真有什么事情,还可以相互照应。”连公子听完默不作声的看着我,他没想到我会发这么大的脾气。加上我的理由很充足,他有点不好接话的样子。还是呜雒打了个圆场,“连老板,何老板说的有道理,何老板正好也不住在这里了,那么我的包里的帐篷就暂时不带了,我来背这个姑娘吧。”他指指躺着的三明治。连公子叹叹气、点点头的走到一边去了。
连公子算是同意了我的提议,接着呜雒告诉我,如果我要跟着他们一同行动的话,今天就必须找抓紧时间走到前面的一个寺庙里面,那里有房间可以休息,养足精神以便明天还要赶一天的路。听他们说完,我问了句。“连公子,我们的目的地在这个山里的山里的什么位置?我们还要走多久?”连公子不动声色的转过身体,对我微微一笑,然后一只胳膊伸直,用食指在我面前山峦起伏的山脉上画了一个圈。我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连公子的范围给的太大了吧。
“这个,基本就是没有目标?”
“是也不是。”连公子笑眯眯的看看我,就独自背上三明治向他指的地方走去了。我不习惯连公子的笑容,每次他笑的时候我都觉得他内心在酝酿着我一定不会想知道的事情。
“何老板,我们这一趟需要找的地方是一个永远可以被太阳照射到的地方。”呜雒带着诧异的表情看着我,觉得我不应该问这个问题才对。
呜雒说完看连公子没有要把三明治放下来的意思,也紧跟着他的步子尾随过去。
我立即明白了连公子说的发生的无法应对的事情。因为这个目的地将很不可思议。合欢花有一个和含羞草一样的植物特性,对外界产生反应。含羞草在温度湿度改变的情况下,会紧闭叶片。合欢花同样也是,只是没有含羞草来的那么迅速。根据光线的影响,合欢花会改变其花朵的形状。只是速度非常慢。于是大家觉得晚上花朵就谢了,白天重新盛开。其实不然,只是不同的时候,花朵像猫的瞳孔一样在改变形状而已。如果如呜雒所说,那么我们就是去寻找一种不会闭合的合欢花。
“根本不可能存在那种花,连公子,这一趟我们会有收获么?”我对自己的想法或者说我对我们接下来的行程充满了不安,边跑边喊着追赶他们。
“禾苗,我给你看一个东西。”连公子从背包里面边找寻着什么,边回应我。“我知道,我说的你可能不相信,所以你亲眼看过之后更有说服力。”说着就从背包里面找到了一块手绢递给我,让我打开看看。
我接过来,打开来就是一朵合欢花。那朵花的枝干已经完全的枯萎失水,花朵也被压平了,但是唯一让人给惊讶的是,枝干和花朵连接的地方非常有韧性,轻易不会折断。连公子示意我拿起花朵,我一拿起来,花朵接触空气和阳光之后,自然的张开而来,并且慢慢的开始有了颜色。转眼间一簇红红的合欢花就出现在我眼前。但是枝干没有任何起色仍然是一副死去的样子。
呜雒看见之后已经跪了下来,嘴里还在默默的念了许多我听不懂的经文之类的东西,又站起来接着走路。我也第一次看这种可以称作生命的奇迹的画面。连公子反倒没有什么大的反应。看样子这事情连公子知道的时间不短了。接着连公子开始告诉我,这个东西的来历。呜雒也是第一次听,显然表情都是崇敬,没有插半句嘴。
我和呜雒边跟着连公子走路边听这个故事。
连公子的爷爷过世之后,一竹就被我舅妈带走了,家里只剩下他和愚翁两个人。愚翁作为一家之主自然接手了老爷子的事业。他们家族生意网巨大,老爷子没过世之前,愚翁当时作为小掌柜只管着关于茶叶方面的工作,其实背后还有多大的生意网,他也只是偶尔听说过,很多都没有见过。老爷子一走留给他们一堆的问题要处理。特别是生意上的纠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