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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自今日起莫无邪

“爹,你看,我今天突破玄境三品了!是不是很厉害啊!”玄剑大陆上,一个叫凌斗帝国的国家中,有一个叫做墨府的将军府,一个孩童冲着一位俊逸出尘的青年人兴奋的叫着。

青年人眉目含笑,看着自己的儿子,一只大手摸了摸孩童的头说道:“这还不算什么,你爹我在你这年纪早就踏入五品之境,不过你却是比你那两个哥哥厉害。”

孩童听到后,神色从一开始的失望又转换成了得意,眼神也变得坚定,接下来的日子中,修炼的也很是努力。

三个月后,仍旧是这里。今天,这里没有孩童,但是多了一个中年人,两个青年,还有五个少年,每个人都表情严肃,为首一青年对着中年人说道:“父亲,这次出征恐怕会很危险,尽管二弟已经有了地剑六品的修为,有了自己的心剑,但我们对阵的却是天麟国,虽说双方实力不相上下,但对方国家之中却有一个至尊玄者,我们就只一个地剑境武者和您这位天剑境武者却是根本不够。这次朝廷将我们当做先锋队是对我们极大的信任,只是我怕……”

中年人脸上怒容乍现,直接打断:“我平时就这么教你的吗?领军出征大忌就是长他人志气,大将如此岂不造成恐慌?而且,先不说他们那位至尊会不会出手,就算他出了手,若他只是一个普通至尊一两品,你们也可以拖延一阵,等待为父到来也可以与他一战,毕竟为父是一个剑修!”

为首青年恭敬的说了声是,在他次位的就是那位孩童的父亲,他却挺身上前,径直摆到在地,拜完后起身却一句话都没有说,留恋的看了看自己的父亲,自己的家,他已经有了一种预感,此次出征定然要战死沙场的,皇帝陛下那种语气在他听来就是一种放心和一种欣喜。只是,自己的老父亲半生都忠于这个国家和这个皇帝,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将皇帝的态度告诉父亲,尽管我们依旧的忠诚却换来如此下场。

此时,门外的孩童拉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进了门,看到在场众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却很懂事的小跑到中年人的身边请安,糯糯的声音一出在场众人的心都要化了。

“爷爷午安!你们在聊什么呢?”

中年人的脸瞬间变得和蔼了许多,摸了摸小孩的头说道:“墨邪啊,爷爷在跟你父亲他们商量出征的事情呢。”

孩童脸上露出不舍的神色,失望的语气瞬间加重:“啊,父亲他们又要出去打仗了吗?这次又要去多长时间啊,每次都只带上五个年长的哥哥,就是不带我。”

那些青年人和少年人却是被这小孩的话逗的一笑,为首的少年微笑说道:“你一个五岁的小屁孩上什么战场,你在家好好的修炼,你的天赋比我们都好,过不了几年,你肯定会在战场上大展神威的,大不了,大哥向你保证,这次出征一定胜利,到时候,大哥和你二哥他们带着你去我们凌斗的新城市去逛逛。”孩童心性单纯无邪,听到这句话就去缠着他大哥二哥们问那个新城市有什么好东西了。

而刚进来的十八九的少年听到他们要出征,则是脸色一凝低声像中年人问道:“父亲,大哥二哥他们要出征为何这次没有通知我,却连墨愁,墨离他们都带上了?”

中年人摇了摇头说道:“你大哥说有一个别的任务要交给你,带上墨愁他们对这次出征却也是一大助力,而且这是皇上的意思啊。”中年人知道此战很是凶险,但是皇上的意思他还是不好忤逆的,尽管自己是被称作凌斗战神的凌公——墨天刑。

孩童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脸得意站到众人的包围圈中,大声的喊道:“大家先稍安勿躁!”只是稚嫩的声音说出这种话,却是让众人哄堂大笑,那位少年中的大哥也是调皮,笑呵呵的说道:“大家先不要说话,小弟他有话要讲!哈哈!”

孩童脸上一红,却是有模有样的清了清嗓子,活像一个小大人一般说道:“我的确有一件事情要告诉大家,那就是,我,墨邪在今天清晨,突破到了玄境五品啦!据说,爹爹他在我这个年纪,也是玄境五品。”此话一出,倒是举座皆惊,连孩童的父亲,也是大吃一惊,脸色复杂,不知是高兴还是对自己儿子的天赋极高而担心。

众人也都知道这孩子三个月前才突破了玄境三品,却没想到今天一见竟已经是玄境五品,虽说层次不高,但这份三个月两品的修炼速度,不仅说明了这孩子天赋虽高,也代表这期间吃的苦也是极大的。

中年人哈哈大笑:“哈哈哈,好啊,我墨家竟是又要出一个天才了!好啊!今晚我们一家子好的办一场家宴!大吃大喝一场,一来为你们饯行,二来,为我小孙儿的修为有所突破庆祝庆祝!哈哈哈!”

众人的愁云一扫而空,相继离开小院,只剩下青年人和孩童,青年人欣慰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孩童则是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的父亲问道:“爹爹,你为什么不走啊!今天晚上可是吃大餐啊!我要跟小薇姐姐她们去筹备了!”这句话却是说笑了,孩童年纪尚小,什么事能让他来筹备啊。

青年人看着孩童,却是留恋的很,好像此时不在多看看就没有机会了一般,良久之后,青年人平复了心情,开口说道:“墨邪,你的武道天赋实不在为父之下,只要肯吃苦,未来一定是人上之人,不过,为父临走前有一句话要对你说。”

孩童也颇为懂事,静静的听着。青年人继续说道:“墨邪你要切记,俗话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为父希望你今后行为尽量低调,尽管是修为突破也不要如今日这般大肆宣扬!答应为父,不管你如何的天才,也千万不要显露人前。须知人心险恶!”语气颇显沉闷,听得一个五岁孩童显然不太理解。

但青年人却不加以解释,转头离去,他相信,自己的儿子很聪颖,绝对可以自己领悟的。

孩童眼中略带疑惑,但也随之离开。

半年之后,孩童明显长高了一些,此时却是满脸的失望:父亲他们今天还是没有回来。自己已经六岁了,修为也突破到了玄境九品,只要明确自己能否成为剑修,自己便可以突破玄境,到达剑者之境。而且自己也谨遵父亲所说的,并没有让其他人知道我修为境界,甚至连爷爷都没有说。四叔出去也已经五个月了,怎么也这么久啊!

三天之后,一个将领来到墨家,神情凄凉悲苦,中年人亲自迎接,听到将领说了几句话后,直接晕了过去,御医诊断后虽并无大碍,但依旧昏迷了三天三夜才悠悠转醒,孩童再次见到中年人,眼前却是已生华发,满脸皱纹,似是七八十的老人。

这一天下午,孩童亲眼见到,自己的母亲和两位婶婶如若丧魂,周身皆有无尽悲愁缭绕。次日,两位婶婶离开人世,而自己的母亲,也倒在床榻之上,临阖上双目之前,却是不停的在对孩童道歉:“墨邪,母亲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今生大概是无能再对你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了!对不起!”说完,两行清泪留下,便已经气息断绝。

孩童心痛若死,却仍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原本欢快的家庭,如今却是几乎分崩离析,仅剩自己的爷爷和自己还有那些个下人在家里,却是毫无生机。

孩童觉得心底发凉,转头看着自己的爷爷,却发现爷爷已经离开了这里。孩童仍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半个月后,孩童的四叔,那位二十岁的少年回来了,却是被人抬回来的,他的双手双脚竟被硬生生的打断了,脚筋也已经被人挑断。

至此,墨家丧失了欢笑,孩童依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到底是什么造成了自己家庭的悲凉?到底为什么,原本的幸福皆被尽数摧毁?为何墨家又没有被完全灭族?一系列的疑问在孩童的心中环绕。

孩童本来已经因为受到了极端刺激而不堪忍受坐倒在地的身体,竟如机械一般瞬间站起。他想去问问自己的爷爷,他知道,自己的爷爷肯定什么都知道。

就在刚刚到达墨天刑书房的孩童,却听到了那种悲痛欲绝的叹息,和失声的痛哭。只听墨天刑说道:“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如此待我墨家?为什么?我的几个儿子,还有我那四个好孙儿啊!他们怎么就能全军覆没了呢?!!!啊?!你告诉我啊!老庞,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声音几度欲要癫狂。

门外孩童,听到这句话后如遭雷击,呆呆矗立在原地,不再动弹。双目无神,心中想着大伯他们临走前一天的欢笑,想起了大哥给予自己的承诺,眼中空洞,却是泪流不断,又想起父亲最后对自己的嘱咐,墨邪好像是明白了什么,他好像明白了当初父亲为何要说那句话,他好像明白了父亲当时的意思,父亲已经知道,这是一场必死之战!他好像明白了父亲的无奈。

只听墨天刑痛苦的声音还在继续:“为什么我儿他们会被那监军的失误给害死了?为什么他要失误啊!那可是我的儿子,我的孙子啊!啊!为什么他没有死!!老子去告御状,告那个该死的监军,那个王八蛋该死的畜牲的时候,他明明是临阵脱逃,这皇上却只斩他一人?到底是为什么?!!!”可怜的中,哦不,这位可怜的老人,硬了半辈子,终于在这一刻哭出了声!

墨邪竟好似明白了什么,为何自己的父亲,大伯,三叔,大哥,二哥,三哥还有四个他们死了,这些都是墨家的中坚力量,为何他们都死了,墨邪听到爷爷的疯狂的怒骂后,竟然是有些明白了,此时,他更理解了父亲最后的那句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墨家,凌斗的护国神!墨邪明白了,这个名字,就是天下所有掌权者的眼中之钉!

但墨邪却也再受不住这刺激,直挺挺的晕倒在地。听到外面声响,屋里那状若癫狂的老人双目圆睁,怒吼到:“谁,是谁,来刺杀我的人吗?!!!来啊!墨家都快被你们杀光了,还留着我做甚?!来啊!”

一旁的那位同样一脸悲痛的老庞却是稍微有些理智的走到门外看了看,发现晕倒在地的墨邪不禁大吃一惊,赶紧叫住自家的老爷,当墨天刑看到晕倒在地的墨邪之后,眼中尽是怜惜和心痛。下令带墨邪回屋好生养着,不要再给他刺激了。

只是,墨天刑第四子的事情,此时才刚刚传到,刚刚那些人回来尽都是隐秘的,本想直接去找墨天刑,却没想到让墨邪看到了,见墨邪心受打击再度瘫倒,不敢拖沓,只好先送四爷回屋,再过来却不见墨邪身影,这才转身来到墨天刑这边。

此刻的墨天刑,再次接受了四子被废的打击,一口暗红色的血呕出,却是极致的怒火攻心所致,墨天刑也撑不住晕倒了。

几日后,墨天刑醒来,修为暴跌,自之前的天剑境九品巅峰,因接二连三的打击而跌至天剑境一品。墨邪醒来,却不再如以前那般双目清澈,思想单纯无邪,仿佛一瞬之间,他也长大了几十岁,双目深邃,神色寒冷如冰,他知道自己家是被针对的,但是此时这个凶手惹不起,自己只能随父亲的话,一定要低调,要忍!

一天后,墨邪做了一首诗:心中有情自无邪,未将此情视珍宝。此前欢堂不复至,自今日起墨无邪。

此后,世界之上便少了一个墨邪,却多了一个墨无邪。

一个月后,墨无邪修为突破剑境,心有所悟,修为直升至剑境三品巅峰。突破隐秘至极,不为人知。此时,墨无邪六岁。

两年后,墨无邪已至灵剑七品之境,心下孕育心剑雏形。两年之内,墨无邪自外带回一小童,取名墨无心,此子父母被仇家所杀,心中尽是仇恨,墨无邪心动恻隐,将之带回。当时墨无心不曾习武,但在墨无邪近乎两年的非人教导下也已经达到剑境四品。此时二人尽皆是九岁年纪。就在某一日,凌斗第二大家族林家三公子林思悠,当街抢走一妙龄少女,给墨无邪天大启发,他决定用极致的高调,来掩饰自身。

此后,世上出了一个让凌斗城乃至整个凌斗国都家喻户晓的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墨无邪。凌斗第一纨绔墨无邪!

此事一出,不论是凌公墨天刑亦或是其四子墨离歌皆是一段时间内一蹶不振。

九年后,晴空万里,凌斗城中大街之上,一十七岁少年,明眸皓齿,剑眉星目,除了还带着些许稚气以外,活脱脱就是一位翩翩少年,浊世佳公子。此刻,他的脸上挂着邪笑,双眼瞟着街上的小姑娘,而路上的人看向他的眼神中,布满了厌恶与恐惧。

而这位公子爷就是墨无邪,他此时当真是十足的纨绔模样,世间似乎真没人知道这位心中的凄苦。

极高的武道天赋使他在前几年就已经成功进入生剑境。根据当世传说,墨无邪已经决定在生剑境便要锤炼出传说中的那柄心剑,否则也不至于历时三年才从灵剑七品进入生剑境。经过万般惊险的心魔历练,一时不慎便可能丧失本心的危险,在曾经自己最痛苦的时候再次重演的时候,墨无邪差一点便输给自己的心魔,惟父亲最后那句话,给了自己的灵台一点清明,自己方能守住,并让传说中的心剑——破虚应意而生,重见天日。

就在此刻,墨无邪一如往日那般嚣张跋扈的准备调戏小姑娘的时候,天空瞬间乌云密布,雷电之声作响,满天竟被那诡异的雷电照的紫光熠熠,瞬时,随着一声巨响,一道如五百斤中的猪腰那么粗的紫雷降下,径直劈向墨无邪。

墨无邪第一时间察觉,可却浑身不得动弹,只感到自己心中的那柄剑突然离体,迎向那道紫雷。可是,这一刻,这柄剑竟只如飞蛾扑火,在一接触到那紫雷的一瞬间,破虚剑竟然毫无反抗之力的便消失不见,在感应不到心剑存在之后,便如同心剑被毁,墨无邪口中鲜血狂喷,境界破碎,直接退回了玄境三品,墨无邪眼前突然一黑。

终于,回忆到此结束,现在已经是第二天,墨天刑早就跟大夫一起离开,毕竟孙子没死就行,像这种不肖之孙,墨天刑除了心痛,便不想再多看几眼了。

此时,墨无邪坐在自己的床上,眼神发直,眼泪却止不住的涌了出来,但这却不像是“墨无邪”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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