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来了,牛二等人已经离开了南京,前路是往东京汴梁去的,当今大宋最大的都城,让没有去过的牛二、吴奇隆等人十分向往。
几个人没有马匹代步,一条官道通向远方,四周除了雪野,就是冷风,天地间一片肃穆空寂,路上的行人暂时除了牛二他们,一个也无。
“和我们说说呗?”吴奇隆问去过汴梁城的风傲雪。
“东京汴梁城,仅外城门就有十七八个,还有内城门和皇城,人口众多,长住人口超过百万,天下各州、路、府县、僧侣商贾络绎不绝,连各个属国和海外高丽琉球等地都有人来往。”风傲雪颇为自豪。
无论是匪还是盗,这个年代对于大宋这个称号还是颇为有自豪感的,物阜民丰,地大物博,文化悠久,各国敬仰。甚至不少的倭人女子来到大宋打工,怀了宋人的种以后再回国,回国后生下宋种以为高贵。
巡检司保安郎曹雪芹大人,带着马队此时已经追到了牛二他们的前路上去,这主要是因为牛二收拾梁山和明教火拼后的尸体耽误了时间,却恰巧避开了巡检司的追杀。可是再往前行,早晚会碰到。
北风凛冽,大家虽然都是身强体壮的武人,可也受不了大自然的威力。风铃儿嚷嚷到:“不走了、不走了,我们还是想想其他办法吧,这样没有马匹代步,会冻死人的。”
风傲雪对女儿受冻也很心疼,“去那边树林避避风,我们想想办法。”
大家转向走去路边的树林,一番收拾后篝火燃起,众人都舒服了许多。
“牛二哥,我们去打些野味果腹吧,干粮带的可不多。”吴奇隆建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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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州十字坡的孙家老店里。
“二娘,我去买些粮食盐酱,你家里待着吧,没事儿也学着点女红,我找老君观的钱老道算过了,你今年肯定有婆家喽~”孙老汉头也不抬,边套马车,边和孙二娘拉呱。
“爹~你怎么又来了,那钱老道的话也信?又被他给骗了多少钱,等着我找他要回来,天天催我嫁人,你干脆从路上捡一个回来好了,你去捡一个我立马就娶了他!”孙二娘羞脑地大声吵吵。
“嗨,这可是你说的啊,别到时候又把人给打出去。”
“是我说的,你就去捡一个吧!”孙二娘气呼呼地回店里去了,也不帮她爹的忙了。
孙老汉赶着马车去孟州,天寒地冻一路无话,连鸟都没见到几只,偶尔有一个雪兔从官道上远远跑过去,一瞬间就没了影子。
大黄马慢悠悠地踱着小步,一条路也没有分叉,也不用招呼马匹行走的方向,孙老汉不时地摸出怀里的酒葫芦抿上一口,然后裹紧皮大氅,哈一口酒气,舒服地打一激灵。
马车渐渐靠近了大树坡,张青正涉涉发抖地躲在官道边的垄沟里,嘴里骂骂咧咧,“直娘贼,真是邪门了,都两天过去了,居然一个路人都看不见,难道要饿死爷爷吗!”
踏踏的马蹄声从远方隐隐传来,张青心里一喜,往起一站,腿蹲麻了,一屁股蹲坐在了冻硬的地上,敦的生疼。“哎呦~”张青皱眉咧嘴,把朴刀往旁边一丢,两手抱着屁股。
马蹄声更加近了,张青仰起脖子往官道上一瞅,孙老汉的马车进入眼中,“奶奶的,都是你这个马车害的,等着爷爷找你算账!”
孙老汉酒意上涌,有些昏昏欲睡,突然间,从官道边上蹦出来个人到了马车前。把孙老汉吓了一跳,他定睛一看,原来是个汉子手拎着一把朴刀拦住了去路。
大黄马停下步伐,一点也不惊,噗噜噜打了一个响鼻,站住不动了。
“呔,此路是我开,留下买路财!”张青冻的打劫语都省略了一半。他右手拎刀,左手做剑指点着孙老汉喝到。
看着眼前这个汉子:身高有六尺不到,算是一个大个子了,脸色白净,不像是农家子,鼻直口方,相貌堂堂,身材匀称,穿的是布衣大氅,看他有些青白的脸,估计是又冻又饿,看握刀的架势,武艺可不怎么样。
“哎,我说老头,你不是吓傻了吧,赶紧的拿出来些吃食,爷爷先吃完了再和你理论。”张青是又冷又饿,颇不耐烦了。
“嘿嘿~”孙老汉笑呵呵地说到:“你这是要讨吃食还是要打劫啊?”
张青看这老汉:五十多岁的年纪,头发胡须有些花白,刀条脸,扫帚眉,身穿皮大氅,不是财主也是店东。可惜是个缺心眼,连自己蹦出来打劫都看不出来。
北风吹的张青透心凉,他也不想再废话了,和这样一个夹缠不清的财主又有什么可多说说的呢?一刀砍倒为算。
“老汉,你下车来,我和你说话。”张青不想让血迹污了这挂马车。
“我不想下车,下面冷。”孙老汉笑嘻嘻地看着张青。作为一个老江湖,一生几十年都在刀口上打滚的老货,岂能看不破张青的想法,“这个小贼、估计也是才出道不久吧,经验太次了。”
“哎~你!”张青眉头青筋直跳,指着孙老汉的手都气的抖了起来,张青的左手放下,右手刀一举,“打劫!我要打劫,听懂了吗。”
“啊~打劫!听懂了。”孙老汉一本正经地回答。
“好,好你个老不修,和我装傻,气死爷爷了。”张青侧身走了几步,来在车源前,一伸手就要把孙老汉给拽下来。
就在这时,孙老汉的左手顺着张青抓来了手一带,右脚如铁鞭闪电般踢向张青的脑袋,张青眼角看到黑影飞来,下意识地回手一挡,胳膊一阵剧痛,张青飞出去一丈多远。
冻硬的官道上像一大块的铁板,张青被踢的在地上滚了七八圈才止住。被踢飞的刹那,张青就明白了,“这老贼看着像财主,其实是个煞星啊,今天这么倒霉,居然碰到了老江湖,人家玩自己,自己还傻乎乎的往上凑,活该被揍。”
“哎呀,后生,你这是咋地啦?老汉这一不小心,脚碰到你了哈,真对不住了。”孙老汉一片身下了马车。
张青止住翻滚后,腰一扭,跪在地上,冲孙老汉大礼拜倒,“爷~我错了~”张青已经想好了,打不过吗,赶紧讨扰吧,看怎么逃过今天这一劫吧。
孙老汉走到张青面前,“年轻人吗,难免犯错,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学人打劫呢?”
“爷,我也是没办法啊,我本来就是一个种菜的……”张青以春秋笔法悲痛地描述了自己善良人生的悲惨世界。
“我都几天没吃食了,我躲在林子里打猎,可是这天也太邪门了,冷的看不到动物出来,没奈何才出来寻个吃食。”张青声泪俱下,煞是动人。
“也就是说,你现在是无依无靠喽?”孙老汉并不相信张青的说法,但是对张青这个人看的还比较顺眼。
“嗯,但凡有一条活路,谁想做这些营生。”
“那好吧,你随我走吧,我给你个活路。”孙老汉盯着张青,如果他有一丝不痛快,那就对不起了。
“谢谢爷爷收留。”张青果断地叩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