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越此前本打算自己将修为提升至筑基,或至少接近筑基,再到这福地来寻灵果,毕竟他得知此地有凶兽守护,自然心中胆怯,若一凝气八层实力来探,只怕全不够这妖兽看的。
与小米相谈那一日,因惧其身后浮风子的实力,放弃了杀小米的计划,更是因为位置暴露,王清明定会来寻自己,走投无路下,只有以身试险,尝试能否有幸获得灵果,增加些许修为,也好见到王清明时多些自保能力,若是这果子真如传说中那般强,自己多得几颗,说不定还有希望反杀!
所以逼不得已下,来到了这片林中。
小米方才说到王清明神识并未留在他身上,其实杜越也早猜想到了。
那王清明是筑基修为,且筑基早已不止一两年,修为基本有了稳固,凭自己凝气八层的修为,杜越自知看不破他是否在小米身上留下印记,当日也只是猜想。但王清明数年都未曾来寻,他慢慢也明白,多半印记并未在小米身上。
“你是如何知道,那老狗并未在你身上留下印记?”
小米终于见到了个活人,难得有机会多说两句,而且这还是个“老熟人”,自然要好好寒暄一番的。
但他知道,自己面前的人,若是怨恨旧事对自己动杀心,自己怕又要再度陷入泥潭,只怪自己当时不小心竟然喊出了声。只能装傻充愣,赶紧说出王清明并未在自己身上留下印记一事,而且还得要把握分寸。
“剑门一筑基中期的紫衣女子告诉我的。”
“呵,你一个凡人,遇见的修士,倒是不少。”
小米笑笑不答话。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盘膝的杜越这次倒先开了口。
“你的魂血不见了。”
“正是那女子所抽。”
杜越本应对眼前之人十分怨恨才是,但自己也算是数年未见生人,且这小子对自己全无威胁,用不着急着就把他杀了。
再者说,这人于自己其实乃是一条战线,都对王清明视作不共戴天的仇敌,倒也没了那么大的敌意。
而且他本人对于小米,还是有些欣赏的。
更重要的是,这鬼地方,半个人影都看不见,难得有一个,还是个修士,自然要与之联手,尝试抢夺妖兽手中的灵果。
他多次与妖兽缠斗,但因自己修为低弱,又无暇分身,每每要得手之际,却又被妖兽一条大尾猛地击落在地,只得狼狈回逃,几次都想,若是有个人联手,希望定会大上不少,一人牵制一人去取灵果。就这样,杜越在这林中数年,与妖兽打斗之余,竟将修为提之凝气九层,比之在天地会时要快上百倍。
“其实你并不是浮风子前辈所要收的徒弟。”
又是半晌,杜越不紧不慢的吐出几个字来。
“的确。”
小米此刻也盘膝而坐,闭着双眼,好似身旁并没有人一样。
两人就这样,半天才冒出一句话来,却又始终保持着交流。
“其实教主也并非为师报仇而誓杀王清明的吧。”
“没错,是因他毁我父母尸骨。”杜越有些诧异,但语气却并未有什么情感浮动,好似说着一件不管自身的事情。
时间的沉淀,往往令一个人成熟,小米已不是往日纯情少年。如今虽说比不上那心智如妖的老怪,但他也算的上成长不小,自然懂得以杜越此人的心性,不至于会为了一个仅仅教他修行之法的师父就要去杀了筑基修为的王清明。
“且我不杀他,他也会来杀我,我没得选。”杜越也有些无奈,自己是真正意义上唯一知道王清明杀师灭祖的人,若自己一日不死,王清明便一日不会停下对他的追杀。
小米点点头,不再说话。
“我有一事不明。”杜越放下手中决印,看向了小米。
“教主有何事不明,小米知无不言。”
“你虽说不是浮风子前辈高徒,但手持玄韵宗信物,乃是浮风子老前辈看重的人,那剑门怎敢如此大胆,抽了你的魂血?”
小米此刻倒也没什么好隐瞒,这杜越既然能看出自己魂血被抽离,只怕是比当日修为更加精深,自己若是想逃,只怕机会渺茫,倒不如和盘托出,免得他生疑。
“那功法的确是玄韵宗林正琼赠与我,此事是真。我此次本专为拜入剑门而来,却因错过其收徒时机,进不得门内,临走时还抽了我魂血,让我发了毒誓,此生不可踏入魔道宗门。”
“果然如此。”
杜越似早就猜到,若小米真有玄韵宗信物,只怕剑门看见,定会当个老爷供着,怎会抽其魂血,听小米一说,他倒更加确认了。
“你本名叫做什么?”
“王浩。”
“是了,那王清明本是你祖上一脉。”
小米听到杜越这句话,睁开双眼,又闭上,继续打坐,好似没有听见一样。
杜越也不再多话,重新掐诀打坐疗伤。
天色渐亮,杜越站起身来,拂了拂尘土,对小米抛出了一个锦绣的小袋子。
“这是储物袋,你既已凝气六层修为,自然神识已开,修行手册整个修真界都是一样的口诀,上面也有着储物袋的使用手法。”
“里面是几套衣服,你且换上吧。”
小米接过袋子,神识内视一番,里面确只有几件衣物。翻手一拍,将一件白衫着在身上,倒是有些大了。
这杜越本就是个高个,自己相比他的确是有些矮了,穿着他的衣物,难免有些显过于宽松,虽说自己这几年也长一点儿,但比起身高近八尺的杜越,还是矮了半个脑袋。
小米抱拳,以示谢意。
“既你我不是敌人,也无需闹的你死我活,且我们都有一致的仇人,不若暂时做个同盟,去夺了那妖兽灵果增长修为,回去找那王清明报仇。”
杜越此前与小米讲过灵果一事,倒也不曾带有隐瞒,小米也有些兴趣,但一听对方是个小圆满的妖兽,心里却有些打起退堂鼓来。
“教主曾说我是凝气六层,但我如今既不会飞行,也不会什么法术,不知是什么情况。”
“以我这样的情况,只怕对那小圆满的妖兽只是个塞牙缝的小菜。”
杜越拍了拍脑袋,“倒是忘了这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