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拂过脸庞,细雨滴落额头。春风吹来了这场夏天的晴天雨,在阳光的照耀下屋外的儿童在雨中嬉闹着,熙熙攘攘的嘈杂,吵醒了还在睡觉的张易,他很讨厌被别人打扰到自己,尽管今天已经过了十点,他依然埋头要去睡回笼觉。
不一会的功夫,一通电话再次惹怒了张易:“喂,谁了?”
“听不出我来吗,下午出来带你放松放松”,电话一头一位年龄相仿的男生说道。
张易当然一下就听出来了,便答应了此事,两人又少谈了一会,便挂断了电话。张易心情也因为这通电话舒畅了许多。
电话那头的人,名叫韩笙,这是张易从小到大的朋友,不过他们快一年没有联系了,因为张易高三的时候搬了家,两人的关系也因为这开始有点疏远了,但此刻他的心里已经迫不及待地会见这位老朋友了。
张易起床后,收拾起蓬头垢面的自己,并在楼下理发店整理了一个不错的发型。一切都为迎接两人的重逢。在家吃过饭后,他下楼准备出发啦。
雨后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泥土的芬芳,六月的下旬,白天天气也是挺热的,自从高考过后,张易每天都在宅在家里,报复式的打游戏,睡大觉。今天是近一个月来,他第一次下楼出门。近十分钟的等待后,他终于等到了出租车,来到了相约的地点。
张易下车来环顾一周,定眼便发现了人群中再熟悉不过的一个身影。只见他体态略胖,中等个,最特别的是他古铜色的肤色,脸上有一股男性的顽强,眼睛阴郁而深沉。
张易凑了过去,两人四目相对,他心中并没有什么激动的情感,在他看来,眼前的韩笙熟悉而普通,这也许就是十几年的朋友间油然而生的感觉。反观韩笙重逢好友,面庞的灿烂却遮挡不住。两人是莫逆之交,性格相似又有所不同。
两个人都是游戏迷,可以说是一起从小霸王打到现在的电子竞技。今天已经成年的他们相聚在了网吧,打开了再熟悉不过的英雄联盟,对于现在的男孩子来说,组队开黑成为了他们首选的娱乐方式。
“上,上,上,你闪现呢?为什么不先给大招啊,一年不玩了,操作怎么这么拉跨呀”韩笙看着旁边的张易,苦笑地说道。
“一年没玩了,这技能改动地就离谱,就不该这么弱的英雄”张易嘴硬地回道。
两人一会互相埋怨,一会又大声叫好。在网吧这个杂乱的空间里,两人的对话显得不足为奇,但在张易看来,从前的感觉又回来了,十几年点点滴滴的岁月记忆又把两人缱绻了起来。
车水马龙的城市里,多了些刚进入假期生活的学生,毕业的高三学生无疑是在这段时间玩的最疯的。摆脱了学校的层层枷锁,这份赢来的自由是躁动的,清新活泼的。张易和韩笙两人在网吧呆了一下午后,也出现在了这条最热闹的街道。
街巷拐角处的大排档,是之前他们来此总会光临的,今天毫无例外这两人又来到了这儿,熟悉的角落,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干杯,一切都是熟悉的,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和一年前一摸一样。两人推心置腹的一起回忆,一起展望,张易把高中发生的趣事一件一件地说给韩笙听,韩笙将自己未来要到很远的地方去学习地计划也托盘而出。
原来,这顿饭是两人分别的宣告,是童年、少年的结尾。不舍的言语已说不出口,酒中自有真情意,酒中自有难别离。未来的两位青年,必是展翅高飞,各有作为,唯一的心愿便是有缘再会。
傍晚,两人道别之后,张易望着后视镜里面越来越渺小的背影消失在了自己的眼眶中。他长叹一口气,气息里满是不舍与无奈。移开视线的不经意间,他看到窗外的两个身影很是熟悉,他回过头想确认一下,可惜自己近视的毛病实在看不太清,他也没让司机停车,因为他宁愿相信是自己眼花了。
夜幕降临,张易的母亲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儿子醉醺醺地回家而怎么细问他,而是贴心递给他一杯醒酒茶。毕竟孩子已经成年了,也毕业了,要是在学校这样,又少不了一顿骂。而现在没必要再管的太宽了。
张易拖着自己沉重的身体,趴在了自己的床上,闭上了双眼,脑海里再次回忆起了过往。从小学,初中再到高中毕业。每一段经历的转动都从他的面部表情看的出来,美好的总是无忧的,想起与韩笙从小玩到大的片段,他也是憨笑了起来,对于高中那些折磨人的上课、写作业、做卷子、考试,他莫名就紧张起来。但正是高中的记忆,他记得最深,也不知道是刚过去没多久的缘故,还是真的刻骨铭心。想到这儿,他爬起身来,拉开那盏台灯,在书堆里面翻了起来,找到了在课本里夹在的那封信,他才缓了一口气。
重温了信的内容,里面都是张易对高中同学陈芊一的爱慕之情。没想到,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用这种老土的方式——写情书。也许只有张易这种没谈过恋爱,对男女关系不擅长的傻瓜才会这么做吧。他看着自己高考前一夜写的这封信,一个幻想过多次的大胆决定,这一刻他终于下定决心了。不过在临近约定之期之前,他还没有准备好礼物。
那夜,张易思来想去没有一个确切的想法,网上的建议也是不太中肯,他并不知道女孩都喜欢什么,尤其是陈芊一这么特别的。苦想的半夜,他勉为其难地说服自己送一条项链给对方。可看到网上一条中意的之后,价格让他傻了眼,1600元对于一个没工作家境一般的学生来说,一下子也没有那么多。他现在身家只有400块钱,自己又不好意思去跟家人去索要,况且怎么去说呢?无奈下,他只能说出“明天看看有什么兼职,一个月应该可以凑够吧”。
第二天,张易开始了他第一次的找工作,他走街串巷,实在难以开口询话,路过一家奶茶店,也只是买了杯奶茶,匆匆溜去。见到有招聘信息的传单,到地方后,不是嫌他年纪小,就是一个月根本凑不齐项链的钱。辗转几条街,他灰溜溜的回家去了。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这么无助,心想原来社会上找份像样的工作这么难。
又是新的一天,今天他不打算出去盲目寻找了,他找到自己高中接触过社会的同学张锐峰,看看能不能帮帮忙,实在不行就得靠家人帮忙了。别说这张锐峰还真的是可以,在高中虽说整天学习上不着调,但歪门邪道的样样精通,在学习期间,卖过烟,酒,手机。在同学眼中他即是不学无术的混混又是有本事的能人。没多大的功夫,便通知张易后天到他朋友的手机店帮忙做销售,只做一个月的话只能给1800。但这对于张易来说已经很不错了,并要求之此之后请张锐峰吃饭。
七月中下旬,天气是热得让人着实着急。毕业的高三学生,也心急如焚的等着高考放榜。而张易以锻炼自己为由告诉父母自己去找了份兼职做了起来。他已经干了快一个月了,感觉确实比什么工地上干活轻松得多,凉快得多。但今天,他同所有学子一样等待着他的山西省高考分数。他已经无暇去工作了,每隔一会就开始查看起自己的分数了,但查分系统一直都是拥挤,根本显示不出来。这让张易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心急地查了又查,等了又等。
第二天凌晨四点,张易终于查到了自己的高考分数,可看到总分之后,他心都凉了大半截了,他没有再去细看,他坐在床上面向窗外,不由得打起冷颤停都停不下来。终于,他崩溃了,强忍着失落的泪水,咬牙切齿间是他对过去的不忿,对未来的心灰意冷。这个结果其实他在高考结束后查看答案时早有预料,分数也相差无几,可他劝自己一定要相信奇迹,现在看来全是自欺欺人,所谓的奇迹也是无稽之谈。好在,491的分数能去一所二本院校去读书,但张易知道陈芊一是不可能跟自己差不多的分数的,两人考同一所大学的幻想也破灭了。
一周后,张易结束了他一个月的兼职工作,赚来的钱除了请张锐峰吃饭外,买来的那条中间是心型的银白项链。今天是约定的日子,也是知晓本科录取线的后一天,高三三班的人都会回到学校,除了是领毕业证件之外,更是有着最后一次踏入校园的特殊含义。张易拿着自己准备好的东西,马上迎来自己对女孩的第一次表白。
张易收到自己的毕业证,今后他不再是一名高中生了,大学的一切在一个月后等着他去探索。学生们拍照留念后,准备散场了。张易鼓起他从未有过的勇气,在不被他人察觉到的时候把陈芊一拉到了教学楼楼下。
“你记得在高考前一晚,我和你说的话吗,我说我有一件东西给你”张易深情地说到。
陈芊一猜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不好意思去问,假装地说道“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那是什么东西啊?”
张易平复了下心情说道:“我想在给你之前,表明自己的意思,其实,我一直都…都喜欢着你,一直不敢跟你说,也是心里单纯的暗恋吧,从高三的时候我就一直憋在心里,怕影响到你学习成绩,也怕你因为这个理由拒绝我,我常常也在梦里梦到你,梦到我们一起进入大学,可现在也不可能了。所以,你的意思是?”
陈芊一整个人都慌张了起来,急促的心跳声在这尴尬的气氛中都是那么大声,连忙说道“其实那会我也对你有好感的,可是现在现在哎”
听到可是二字,张易准备要最后一搏,掏出了自己写的情书,想要读给她听,可正要拿出信的时候,走来一个男生的一句话把张易惊呆了。
此人让张易心里五味杂陈,他就是那个王鹏。王鹏上前不怀好意地对张易说道“张易,你叫我女朋友到这干嘛?”
张易先是被这句话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心里祈求着陈芊一说句不是。但她却迟迟没有回应。
王鹏推了他一把并说道“说话啊,怎么了,哑巴了。”
张易看到陈芊一无所作为也清楚了面前两人的关系,口是心非说道“我是来还东西的,没事那我先走了”。
王鹏回道:“这样啊,是我太冲动了,你没被吓到吧”说罢拉着陈芊一便走了去。
陈芊一走着,回头看向这个暗恋自己不知多长时间的少年,他始终没回头看向自己。可能自己真的伤害了他,可自己又没做什么啊心想:“张易,别怪我,只能说我们有缘无分”。
那天,张易去学校去了一下午,他的母亲还在纳闷,学校离这么近,是又去哪玩了?她不会知道自己儿子今天受到多大打击。张易强忍着内心的一切负面情绪,在街上一家店是买醉,心里提醒自己不要在去想刚才那件事,但心中莫名会哽咽得难受。
傍晚,被酒精麻痹的张易,走到了自己家楼下,想着高三一年自己从未这么委屈过,上楼时,当的一声响,那条项链落在了地上,张易望着它,心中的所有情绪一股脑涌了出来,他再也压制不住自己崩溃的内心,失声痛苦起来,这其中有得是后悔,愤怒,不解,委屈,难过。反正哪个都是压倒少年内心的一块顽石。
或许,是他没把握好时机,一直瞻前顾后。或许,是他压根不该有这个念头。再或者,真的像陈芊一想的,两人就是有缘无分。一切的一切,都需要这位少年自己去琢磨,年少之路,没有磕磕绊绊怎么去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