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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艾君说,她给我买了一个银质的项链,被我扔到了垃圾箱。那个时候,我真的很恨她,又怎么会要她的东西。后来,那个女人又捡回来,递给我。当时的我很不耐烦,很不耐烦,所以推了她一下,就扬长而去。我根本不知道她怀孕了,没人告诉我,我根本不知道。

我的眼睛酸痛,我不知道事情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这样了。怎么就突然朝着我控制不住的方向前进。

我陪着艾君回到她的家,我看见二楼的拐角处有大片的猩红的血液,太多的血,一片一片,流淌在白色的地板砖上。看着那片血液,我忽然想起了那个没有出世的孩子。

在那片血液里我看到了艾君说的那个银质的项链。我把它捡起来,递给了艾君。艾君接过链子,狠狠的握着,有血液随着她的手向下留着。

后来的日子里,我一直陪着艾君,不是害怕什么,只是我想让她知道,无论发生什么,我永远会在她的身边,不离不弃。

艾君的眼睛开始变得绝望,灰色的灰尘布满她的眼角,但是她却不哭不闹,安静的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了。

我看着这个女子,我忽然很怀念,那个曾经对着我大笑着,露出牙床的女子。

可是,我知道,那样的艾君再也回不来了。她已经走丢在我的记忆力,走丢在我的过往里。

我陪着艾君看望了她的母亲。艾君的妈妈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得体的西装,看的出来是一个干练坚强的女子。看到她,我终于明白艾君的美丽遗传与谁。可是,她已经不在年轻。或许,多年的争吵,已经把她的美丽耗尽。

虽然她不在年轻,但是她依然是一个优雅的女人。我看着眼前的女子,不能想象她生死竭力的样子。

我看到她激动的握起艾君的手,声音颤抖,“君君,你终于来看妈了,你原谅妈了吗?”

艾君抱住她的妈妈突然失声痛哭起来,像是一个丢失了自己洋娃娃的孩子一样。

看着这样的艾君,我眼睛也湿润了。

“你怎么会那样做呢。你知道吗,你的爸爸很爱你,我们都很爱你啊。”

空中响亮的耳光拉回了我的思绪,我看到艾君的头像一边侧着。我看到了艾君的妈妈绝望深沉的目光。她的嘴唇抖索着,脸上也开始出现了沟壑,从那里我看见了一个女人的无奈和悲愤。

那个午后,我听到了一个爱情故事。

沈君和谢巨强是大学同学。和所有的大学生一样,他们也有着一段很美的经历。那个时候沈君还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后面追她的人很多,但是他偏偏就看上了个穷小子。那个穷小子就是谢巨强。那个时候,他们没有钱,却爱的纯粹。

后来,沈君顶着巨大的压力,嫁个了谢巨强。小两口的日子虽然拮据,但是很幸福。可是,谢巨强却很内疚,于是发誓要挣很多钱。

身处苦境,却回忆过去的甜蜜,大概会是很痛苦的一件事。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看见艾君的妈妈脸上笼罩的是幸福。

后来,谢巨强生意越做越大,赚的钱也越来越多。可是,幸福却不见了。那个时候,谢巨强经常在外面应酬,经常不回家。

后来,越来越多的矛盾,越来越多的争吵。在那段时间里面,他们忘记了以前幸福的记忆,忘记了两个人相濡以沫的记忆。那段美好的记忆,如同泥土,被埋藏在了过去里。

说到这里,艾君的妈妈已是泪水连连。

直到谢巨强遇到了那个女子,就开始夜不归宿。这个突然的变故落到了沈君的身上,可她却没有找到解决的问题,在以后的日子里越吵越烈。

而这些,正给了那个女子机会,她是谢巨强公司的秘书。

然而,沈君却还是抱着自己的爱情的梦,等着那个负心的男子回头,用着自己的方式,捍卫者自己的爱情。

后来,当沈君看到那个女子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没有机会了。因为那个女子像极了沈君以前的样子,美丽,温柔。在这个女子身上,沈君看到了她已经逝去的爱情。

而那时候的沈君,因为整天的争吵,早已经疲倦。于是,她提出了离婚。

我们在结婚11年零101天的时候,选择别离。毫不犹豫的别离。

什么都已经被时间带走了。我们曾经的甜蜜,曾经的争吵,曾经的幸福,统统埋藏在过去了。

沈君就是艾君的妈妈,而谢巨强就是她的爸爸。

听完这个故事,我看到艾君妈妈的眼睛晶亮。。

“艾君,妈妈和爸爸都很爱你。我们那个时候没有过多的关注你的生活,在这里妈妈像你道歉。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像我一样希望你幸福。

“你和他离婚,后悔了吗?”艾君哭红的眼睛,像一个兔子。

“不后悔。如果我离开他,他可以幸福,那么我就会毫不犹豫的离开。不是因为不痛苦,而是因为我不希望两个人一起痛苦。有时候,我们要学会放手。”

这句话,那么的简单。可是,有多少人可以真正的明白呢。

我和艾君像是两个孤独的小草一样,紧紧的依偎在一起。我们开始不断的说话,说齐风,说菜皮,说我们曾经的过往,那一刻,我们回味着自己的过往,像是看一部电影那样,那么的清晰,却是那么的无奈。

那些曾经活在我们生命里的人,会消失不见。那些我们曾经憎恨过的人,下一秒,或许就会对她充满怜悯。

生活,终究是太难了,终究不是电视剧,会照着剧本发展。生活中,会出现太多的突然,太多的无奈。

我陪着艾君走在长长的医院走廊里,长长的走廊满目的苍白,我的脚步沉重。

在门口,我停到了那里,因为我听到一个醇厚的声音,隔着薄博的门板向我们飘了过来。

“你不要伤心了。我们还会有孩子的。你也不要怪艾君,我知道那孩子他不是故意的。我已经教训过他了。”

“我也不想怪她。可是,每当我想起我的孩子,那个头颅只有一半,已经形成人形,它躺在血泊里面的样子,我的心里就像针扎一样。你知道,我多想给你生个孩子。以前的时候,你说为了你的妻子和孩子,不能让我生。我打了三个孩子了。医生说,说,我怀孕的几率很低了。我好不容易怀上一个孩子,就这么没有了。”

我看见艾君的脸色苍白,就连嘴唇也失去了颜色,他不停的颤抖,不停的颤抖,连手中的花也拿不住。我看着她手里面的花,划着优美的弧形,滴落在地。

我看见艾君的父亲从病房里出来,看到艾君,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此时,这个男子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颓废的气息环绕着他。

艾君走进病房,将花放在了桌子上,又退了回来。

我和艾君一起顺着走廊不停的往前走。我听到四周有什么剥离的声音。我看着艾君开始奔跑,看着她寂寥的背影。我泪流满面。

艾君,你跑那么快,怎么让我和你并肩崎岖,我怎么努力也站不到你的身旁啊。

于是,我费劲力气,开始追逐艾君,那一刻,我恨不得自己长八条腿。当我喘的像是老牛一样的时候,我不知道自己站在了哪里,我看着我的周围都是陌生的人,陌生的面孔,我突然感觉到十分的惶恐。这里没有我熟悉的人,这里是我不曾来到过的地方,我找不到艾君的位置。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远处看着我,是不是像以前一样,看到我累了,自己就会出现。

我站在陌生的地方,开始哭泣,嚎啕大哭。泪眼模糊中,我看到艾君的脸色越来越模糊,仿佛一片雪花,慢慢的开始融化,不留一点痕迹所有的人抽离掉了我的生活里,艾君,菜皮,齐风,安雅。他们的存在像一场梦,却带给我不可避免的伤痛,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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