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八长老的倒下就像一个刺耳的号罗一样奏响,在教军场里的的冯家府兵直接蜂拥到看台之下,个个手持着兵器对准台下零散的曹家考生。
曹家人自然不甘示弱,二十几名精壮的曹家府兵一拥而上,刀对刀,剑对剑拦在了冯家府兵的身前。凄寒的刀锋剑刃相持相抵,就如同它们主人此时包含杀意的眼眸一样,随时都想在对面人身上捅个大洞出来。
冯琴冉等冯家子弟更是一马当先站立在府兵的前排。林炆为首的曹家子弟也纷纷抽出兵刃立身于阵前。一股股强悍的气势在彼此两家的年轻人们毫无保留的喷涌而出,宛如两条浑身燃烧着火焰的赤狼在空中不停碰撞。
冯琴冉持剑断喝道:“林炆!你不要太过分!你真以为我冯家怕你不成!”
旋即林炆冷哼了一声,笑道:“是你们过分在先,还想别人做君子,你以为我曹家好欺负吗!”
就在两家人快要打起来的时候,曹瞻和冯因易竟一同来到两家中间,同时对自家的子侄们大喝了一声“住手!”
冯琴冉气的脸色通红,不满的情绪就像气泵一样来回踢踹着地面
“易叔!你这是干什么?难道庭叔和八爷爷的仇就不报了吗!我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杀了这个登徒子!”
冯因易此时也一改往日笑面,而是一脸严肃且愤怒的呵斥道:“胡闹!这里是霖梓城教军场,不是咱们青阳镇!能在这里撒野吗?有能耐留到最后一场比试上去!放他几日又如何!不分轻重!”
曹家那边也是差不多,曹瞻也是满脸严厉的看着涌上了的曹家人,大声呵斥道:“这里是官家的一亩三分地,你们怎么能如此造次!不要命了吗?”
曹瞻的大喝就像一针镇定剂一样打在了曹冯两家子弟的心里!是啊,这架是打不得。军营为军事重地,教军场也是如此。由于厉帝得位不正,总是别人造自己的反,故此设下律令:
外人进入军营是必需有巡防营,城主府,御史衙门三个衙门的通行文书才能进入,且不能停留一个时辰以上,否则按通敌卖国论处,斩立决。若无文书擅闯有紧急军情的罚六十军棍,体质好的没准会留下终生残疾,不好的二十不到就会当场丧命。无文书且无要情的斩立决。持械私闯,斩,三族发配!若是聚众持械私闯,那只有一个刑法,满门抄斩。
虽然两家进入教军场是沾了凌琉宗的光,但是如果真的打起来且出了什么乱子,凌琉宗会毫不犹豫的撇清关系,到时候纵使曹冯两家再有什么势力也必然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这些两家的人也逐渐冷静了下来。两家的府兵也随后相继撤走,紧张的气氛才缓和了不少。但是两家剑拔弩张的架势却未松懈丝毫。
林炆冷冷一笑,说:“也好!放着你的,走着我的!来日方长,日后必当清算!”
冯琴冉刚想发作就被冯因易一把拉了回来,只见冯因易面沉如水的耷拉着脸,冷冰冰的对林炆说:“林炆,今日这笔账迟早要算的!三日后,擂台上见!”
“冯教习,我告诉你一句话,别玩火,小心被火烧死!”
林炆眼中已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用手指径直的划过脖子,挑衅的看着冯因易,傲然的伸出了自己的中指。
冯因易只是看了一眼,便带着冯家一众悲愤的子弟们走开了,虽然他不知道曹家是怎么教出如此极品的家伙的,但是也饱含“敬意”的回了一句。
“没到最后,谁会被烧死还不一定呢!”
见两家人偃旗息鼓了,徐长老顿时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虽然凌琉宗并不怕北燕朝廷,但是现在的北燕皇帝厉帝完全就是一条疑心极重的疯狗,得谁咬谁。凌琉宗就算根基深厚也没必要为了个把个弟子去招惹他。
于是徐长老就粗略的说了几句套词,便结束了这场考试总结。
随着各家的人返回了各家,一些不安分的影子们便开始四散窜跳起来。
霖梓城角落的槐树校园里,面具人正对着一面铜镜自得的梳理着自己柔顺的长发,马坤生就跪在一边叙述着自己所探知的线报。每说到一些关于林炆的乖张行径时,面具人总是忍不住呵呵笑上几声。
“这个小家伙远比他那个端端正正的父亲有趣多了!哦,对了!京城来的那些家伙还有几日能到!”
“五天!”
“五天?”面具人盘指算了算,旋即便笑了起来。“嗯!时间把握的还算不错!你给我尽快准备好一些礼品,我要用。”
马坤生顿时有些愣住了,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更不相信眼前的这个家伙竟然会给人送礼。若问这个世上谁是最为可怕的存在,马坤生肯定不会回答是那个喜怒无常的残暴厉帝,要回答那必定是眼前这个掩藏于面具之下的男人。没人能猜到这个家伙在想什么,更不敢想。看着面具人那令人不安的背影,马坤生迅速忘掉了自己的迟疑,立刻给予了答复。
“属下这就去办!”
面具人点了点头,直接递给了马坤生一张纸条。“按纸条上去置办,好生送到冯亲,家,到时候他们自然知道怎么做!”
深夜,几个矫健的身影飞快的掠进了位于霖梓城城东五里的山坳的一处大营里。
营帐内灯火通明,巢钟寨寨主沙雀正满脸凝重的看着一封书信。帐内的人并不多,仅有五个人,其中一个人与沙雀极为相似,正是二寨主沙雕,再一个便是狗头军师高獾。此外的两人正是被林炆设计挤出桐雾山的仇封和仇尔。
沙雀看完书信后就将书信在油灯上烧成灰烬。旋即认真的说道:“城里的内线说,三日后凌琉宗大考便会举行最后一场的比试切磋!所以,从明早开始我们就得做好随时攻城的准备!”
仇封闻言便立刻拱手说:“大寨主!在下有一拙见不知当讲不当讲!”
沙雀见是仇封说话了,自然欣喜。“仇团长,但讲无妨!”
仇封淡然一笑,道:“大寨主,我觉得单凭攻城是无法拿下霖梓城的!我建议,咱们可以里应外合,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沙雀一听顿时便上了兴趣,就听仇封接着说:“霖梓城城池高大,且前日来了一直昭拧府的骑兵,虽我军有西魏的火炮不惧城池高大,但我军大体以步战为主,遭逢骑兵必会损失惨重!我愿领我手下兄弟,再带上百名寨中精壮混入这几日进城的民众中去,只要城中士兵出战,我便可搅得城里天翻地覆,从而大破霖梓城!”
沙雀闻之忍不住的点头,“所言甚是!不愧是四寨主推荐的人果然与众不同!如此甚好!就这么办!”
于此同时,青阳镇冯家的厅堂里是灯火通明,所有的长老都倚在位子上唉声叹气一个个将眉头拧的像一个结一样,都偷眼瞅着稳坐在家主位子上的一位四十多岁风韵犹存的美艳妇人,她正是冯家家主冯羽娆。
冯羽娆虽是女人但眼角眉梢透出的威严完全不输给任何一个男人。此时冯羽娆美目微闭,眉头紧锁,两只玉指不断的摩擦着自己的额头,似乎是十分纠结。
就在这时,门外跑来一个侍从将一个人头大小的盒子捧了进来。
“启禀家主,门外来了几个人,说是来送礼的!我问他们是谁,他们也没说,只是告诉我家主打开便知是谁了!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冯羽娆瞬间便睁开了眼睛,手轻轻一挥便打开了盒子,淡淡的说道:“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