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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歌睁开了眼睛。
他原本黑色的头发立时从发根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白色。
“我擦,你兑换了什么?!”胡威的惊呼声传来,也无怪他不知道,一来系统中的物品种类太多,即便可以精神浏览,也不能穷尽全部;二来其实每个人的兑换空间或多或少有些不同,这却不知是什么原因,又或者跟什么因素有关了。
此刻,楚天歌立于原地,安全带不知什么时候已崩断开来,他的双手没有搀扶任何凭依物,却丝毫不受风压气流的影响;他的双目随着头发的变白,从眼白处渐渐浮起了血丝,状似红色的蜘蛛网。
一旁的女孩明显被忽然变化的楚天歌吓到了,缩在自己的座位上,一脸惊恐地看着他,他没有料到刚才看起来还蛮正常的一个人,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楚天歌抬眼看了胡威一眼,胡威只觉得这个眼神冰冷彻骨,好像看过来的不是自己的朋友,而是地狱深处苏醒的某个怪物!
只是接着,楚天歌就笑了。
他先是低头对吓得缩在座位上的女孩笑了笑,说了句:“不要害怕,我说过会保护你活下来的。”
接着,便朝着胡威所在的破洞处走去。
“这只是我付出的代价。”他又说了一句。
女孩心里忽然莫名觉得有点疼痛。
楚天歌走到破洞旁,巨大的风呼啸着,胡威已然停止了射击,侧头闪开一发箭矢。楚天歌又笑了笑,对胡威道:“接下来交给我吧,你先歇着。”
说完,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胡威的身体便不由自己控制地漂浮起来,落在一旁的坐位上,安全带自动系好。
“念力?”胡威嘀咕了一句,他也曾碰到过念力型的对手,但一般来说都是不能控制活物的,而且自己虽然不算胖,好歹也有个一百三四斤了,能不举手不投足就把自己挪移到座位上,虽然有自己不曾抵抗的缘故,也足够惊人了。
楚天歌一步走到破洞之外,悬停站在了天空,好像那里是平地一样。
然而飞机可并不是静止的!
胡威惊讶已极。他已经可以算得上某种程度的资深者了,可即便以他的知识,也完全不能想象,区区20点积分是如何兑换到如此强力的念动力的?
楚天歌这样直愣愣地站在那里,外面的女箭手自然就看见了他,胡威刚从震撼中回过神来,也没来得及提醒自己的好友注意站位,一只蓝色的箭失便闪电般朝着楚天歌射来。
楚天歌蓦地抬起左手,那只蓝色的箭失在距离他不足一米处,瞬间由极动变为极静,停在那里,就像是定格在一幅画卷中一样。
胡威骇然发现,其实不光是那只箭停了下来,甚至整个飞机,连同周围的云彩,也都停了下来,静止在半空!
呼啸的风声不再,舱体的破响声不再,人们的惊恐声不再。周围的一切都瞬间安静了下来,在这万米的高空之上,时间仿佛失去了它的权柄。而此时的王者,正是那站在飞机舱壁破洞外,单手向前的——楚天歌。
“区区20点积分啊……“胡威喃喃地道,他的脸上忽然流露出亢奋的神色,“比我想象的还厉害啊……”
楚天歌的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他缓缓抬起右手,轻轻地打了一个响指。
通体散发着蓝色光茫的箭支忽地掉转了箭头,然后以比来时更迅猛的姿态,带起一阵流光,划破了天际……
阿米娅的脸上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色,她呆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那里,有一个巨大的贯穿伤口。血液似乎是被什么力量压制住了,不曾喷射出来,原本洁白的轻纱从胸口处起,被一点一点地染成鲜红的颜色。
她的脸上震惊、恐惧、痛苦交织,让原本美艳的脸庞显得有些狰狞,然而一切都已经注定,她的生命在此刻定格,划上了终结符。
周围的一切似乎又开始了运转,白云开始漂浮,引擎开始轰鸣,阿米娅的身躯终于像断了线的风筝,朝远方坠去……
楚天歌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他仰天长笑,身体却随着飞机前行,始终如同定位卫星一样保持在机舱壁破洞口外。
胡威心里有些拿不定了,他想起自己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心里的忐忑与纠结,而此刻楚天歌却仿佛畅快淋漓,是干了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儿一样。
他不确定此刻的楚天歌,还是不是自己的朋友,会不会回到机舱,就成为了自己的敌人,于是他全神戒备,防范可能出现的意外。
楚天歌终于止住了笑声,他一步迈进机舱,环视了一眼周围噤若寒蝉的乘客,还有充满戒备的胡威。
人员伤亡很严重,一整机的乘客只剩下不到一半,即便是活着的人,脸上也都流露出绝望的神色——飞机已破损成这个样子,他们几乎不可能活下来了。
“大家不用害怕,我保你们一机人的性命。”他淡淡地说了一句。
然后,他举起右手,再次打了个响指。
机舱破壁处的孔洞依然存在,却忽然没有风再灌进来了。旋即整个飞机开始原地下坠,这样的运行轨迹就像是飞机在空中忽然划了个直角向下,只是机身没有改变方向。强大的离心力让所有人的心脏仿佛被狠狠揪了一下,难受至极。飞机以比正常飞行时快了不知多少的速度极速下坠,在接近地面时忽然接近静止,稳稳地停在了地面上。
巨大的加速度变化让飞机上本就憔悴不堪的乘客吃尽了苦头,许多人直接吐了出来,还有一些人则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所幸,他们保住了性命,从这一点上来说,已经比那些死去的人幸福太多了。
楚天歌也不管其他乘客,以及那个头等舱的小姑娘,只是拉起尚有些七晕八素的胡威,从机舱破洞处飞了出去。外面,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不远处,有一条公路蜿蜒向前,不知是在哪国哪地。
楚天歌飞了一段距离,落在了地上,冲胡威一笑,不等对方有什么反应,就直接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