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少女的脸色变得严肃，苏夜于是也开始认真起来。
“那么，我们就从这个世界的实际掌控者开始说起吧。”少女缓缓地说到，而本没有耳朵这一器官的苏夜，下意识的前倾身体，准备倾听。
“你是从实验室里出来的，所以能很轻易地接受这个世界上存在神明这一设定，这不奇怪。但你想过没有，难道，神，就是这个世界的实际掌控者了吗？”少女顿了顿，等待着苏夜的答复。
“难道不是吗？”
这个问题很奇怪，难道世界上还存在连神都能管控的组织吗？
什么是神，
神，即全知全能。
这样说的话，
如此强大的物种，难道还有人能制衡吗？
“我想你搞错了什么......”少女看到了苏夜脸上疑惑的表情，说道“所以在介绍至高管理机构的时候我们要首先明确一点——神，既不全知，也不全能。”
“神既不全知也不全能？”苏夜疑惑，于是重复了一遍，反复咀嚼这句话。
“嘶，我好像在哪听过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呢？”他仔细思索，然后试探性地说道：“这句话......我好像听我隔壁水缸里的一只乌贼说过。”
“乌贼？你是被实验室打傻了吧？乌贼怎么可能说话.......再说了，你到现在的家里有过隔壁这个概念吗？
算了，先不管这些，这句话什么意思相信你应该了解吧？”
“明白。”
双方都没有在这个小插曲上有过多的停顿，于是开始了下一话题。
“就和人类的司法机构一样，神，也是有自己的审判庭的。”少女这般阐述，看向了苏夜，发现他欲言又止。
“你是想问，既然神有审判庭，那为什么还会有神明建立实验室那样的，甚至于比集中营还要残酷的地方？以及建立实验室的那个神是不是正常的神明。”
苏夜点点头，因为实验室那种以人体为材料做研究的地方，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严格意义上的触犯法律，如果真的和少女所说一致，那为什么祂没有被处罚？
“这是因为神的法律从根子上就和人类不一样。”
苏夜没有说话，但是脸上的疑惑却明白的透露着他正在等待着少女的下一句话。
“人的法律是为了防止自相残杀，互相损害利益，在自由为前提的条件下尽可能的防止人们起到矛盾。
但神，不一样。
神只要不去投敌，或者是越界去管不属于自己的地方就可以。”少女这般说道。
“投敌，越界？”苏夜敏锐的抓住了这两个关键词。
“先从越界说吧，一是因为这应该是属于神明的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哪怕不定这个规矩也没人费力不讨好的去越线，会比较容易说。
二是因为你要是走上死神这条道路，那么从你踏入道上的一瞬间开始，你就会受到约束。”说道这里，少女的脸色有些奇怪，纤细的十根手指交叉，而上面宛若碎瓷片一样的纹路略显诡异。
“既然你知道神的存在，那么你就应该知道，每个神都有自己的权柄。
比如死神，来收人了，咳，不是，死神其实控制着所有生物的生死。因此，死神的权柄就是控制生死。
比如生命女神，负责万物的出生，生长。
比如摩伊拉她们仨，负责纺织命运之线，命运之线的长短以及切断生命之线。你明白吧？”
“嗯，明白。”苏夜应道。
“那么你说阿特洛波斯这个负责切断命运之线的女神，要是闲的没事干去干涉财富走向，你说她能成功吗？”
“不能。”
很简单的道理，除非堂堂女神亲自去金矿挖了金子给别人。
但犯得着吗？犯不着，效率太低。
不管是命运之线还是生死的事情，每天几乎都要有上百万件事去忙，财富走向也是这样的，如果祂真的去干这种事，那也只是一个人而已，大多数情况下不影响大势。
“所以，神明之间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神明与神明之间井水不犯河水，不要越界，同时也要处理好自己手头的任务。”
“啊？要按你这么说神明不应该是很自由的吗？为什么还要完成手头的.....任务呢？”
“因为有任务的一般都是和人类息息相关的神啊。”
“就比如我这神职中的三岔道路之神，你说要是没有人类，哪来的三岔路口？所以一般情况下还是要维持人类社会的稳定，而且还有另一个原因，一会再和你说。”
“懂了懂了。”苏夜点头。
于是话题突兀的陷入停滞。
过了一会，“苏夜。”她轻喊道。
苏夜有些奇怪，他正在认真听着，思考着刚刚得到的信息，突然听到眼前的神明大人叫了一声自己的名字。
“你觉得，我算是正神吗？”少女问道“刚刚没问，但这个问题对于接下来的谈话很重要。”
“当然算啊！”苏夜震声说道。
笑话，赫卡忒，在现存的比较通行的版本中祂是破坏神珀耳塞斯和流星女神阿斯忒里亚的女儿，连美狄亚的巫术和魔药都来自于祂的传授。
可谓是根正苗红，祂要不是正神，那还有谁是正神？还有谁算是正神？
睡神吗？
咳，开个玩笑，睡神当然是正神。
“你确定吗？”少女很是认真。
“当然。”
“那你觉得死神呢？”
“死神控制着万物的生死，让世界有条不紊的运行着，当然也是正神啊！”苏夜说道，他很奇怪，为什么少女会这样问自己。
“那我就放心了。”少女原本前倾紧逼着苏夜的身体退了回来，重新靠在了椅背上，随手从黑雾中拿出一杯饮品，润了一下嗓子，接着说道。
“其实神明所作所为不管多么恶劣，实际上都是一个阵营的。当然了，也不乏内斗，但是你要是把一个神杀死了，你得能肩负的起祂遗留的东西才行。”赫卡忒说道。
祂看了一眼苏夜，“我知道你想去杀那个人，但恕我直言，你现在除了是个骷髅以外啥都不是，就别去送人头了。”
“我知道，我知道。”苏夜苦笑道，虽然面部肌肉没有了，但是语气中却透露出几乎满溢出来的的无奈。
“等等，”苏夜突然激动了起来，头骨甚至直接掉到了地上，但他来不及去捡，他难以置信的说道：“神，神能使被杀死的？”
“能啊。”赫卡忒随意的说道：“要不然你以为我这个权柄是哪来的？还有，难道你以为死神没死？”
“死神……死了？笑话好冷。”
“呵，看看你那无知的样子。”少女冷笑，“死神都死了五六遍了好吗？毕竟是为数不多上面有顶头上司的神明，死神的日子很苦的好吗？”
“啊……好吧。”苏夜思索了一下，“也就是说，杀死一个神明之后，便可以获得祂的神位，对么？”
其实在苏夜的思考中，应该是有两条道路可以得到神位，其中最简单的是杀死神明，而另一条……
“这倒不是，”赫卡忒说到，“正如同刚刚我和你所说的，你现在已经走在了成为神明的道路上。
像你这样的人，在圣?亚多那里统称为———登神路。
而我的神位也是这样来的。”
“登神路？”苏夜有些疑惑。
“是的。”赫卡忒轻抿一口咖啡，“一种等级制度。
分为五层。
第一层，勇者。
第二层，登神路。
第三层，半神。
第四层，次神。
第五层，也就是我们这层，神明。
而每层都有自己独特的称号。”
“称号？”作为一个捧哏，苏夜很合时宜的献上了自己的疑问。
“嗯，还拿你来举例子吧。你在这个阶段的称号为【登神路-见习死神】。
等你到圣?亚多那里就会正式获得授予，而称号直到你进入下一阶段进化才可以更换。”
“哦……这样啊。”苏夜了然的点了点头。“那你刚才所说投敌？难道，神明也有敌人？”
“嗯，我们所面对是一个堪称恐怖的敌人。”她语气有些感慨，说道，
“错谬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