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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白兔

天韵山,跨度何止万里。主山峰名曰擎天,穿插云霄,高不可量,即便天气晴朗也无法一窥山顶奥秘;只可见在那云雾缭绕之下:向阳面,山势陡峭、悬崖如壁,有古松山泉,瀑布飞流;背阴面则白雪皑皑、银装素裹,景色撩人。

主山峰之下便有山落过千,山峦叠嶂、林莽苍苍,沟壑纵横、绿水潺潺;空门各派分支便位于这些山落。山峰之间,错落有致的建筑遍野开花,富丽堂皇。山脚有一排天梯直通山顶,虽然少见行人,但是石阶每到一定距离便在山势平缓之处设有凉亭,方便行人歇脚。

主山峰山腰处有一平台,如同一扇长在石壁上的巨大蘑菇;空门主殿建造于此——楼高有六层,巨石为基、楠木为柱;墙壁屋檐雕龙画凤,巧夺天工;四个飞檐各挂着巨大的铜铃,微风吹过,铜铃声不绝于耳,好不动听!

主殿依山而建,一面是通道石桥从大殿前广场跨越山涧到达对面山坡;一面是悬崖峭壁,山顶的瀑布流经此次,落入悬崖之下的万丈深潭,潭之深,水声竟不可闻。此时阳光明媚,光线照在水汽之间形成一片霞光,光彩夺目、动人心魄。

空门为修真门派,虽然都是修仙,但是修炼门路并不单一;有修心为上者、有炼体者、也有炼丹者等等;空门弟子众多,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修炼方向。

林平平到了才知道,自己师傅吴清风竟不属于任何派支,而属一部门——釆办司。这采办司位于半山腰以南的碧落峰上。这山峰名字听起来好听,其实和其他派支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碧落峰不过是就一处小山岭,山上只有主屋、卧室、厨房三栋房子;人家的派支是亭台楼阁、金碧辉煌;而这里的房子是年久失修,彩漆早已暗淡,甚至于某些窗户都是破损的,只用些木板遮掩了事。

更令人无语的是整个釆办司竟就师傅徒弟两人。平时一般都是吴清风下山釆购物资,谈好价钱,然后空门再派其他弟子下山来搬运,月月如此,年年不变。

因此,吴清风招募的弟子,大都是混上一两年,便申请调去其他派支修炼;有的甚至熬不过一两个月便放弃,直接下山归家。凡有志青年,谁不想习得一身本领,光宗耀祖、大放异彩,甚至于博得青睐,抱得美人归。呆在釆办司便是误了青春。

既来之则安之。林平平一农家子弟,采办司虽不比其他派支,但这样的住所对他而言已是奢求,而且他上山一心只为暮秋,其他事都不重要。

这日清晨,忙完早活的林平平来到山间的清水池边洗把脸。这里地势较高,视野开阔。因为也不是什么风景胜地,平时少有人来。

林平平举目远眺,来了好几天,还没有机会停下来欣赏门派风境,此时此处正好。

上山将近十天,林平平早已适应山上的作息,他记忆力好,主要门规也早已背得滚瓜烂熟。吴清风答应替其找寻暮秋的修炼地,只是空门门派之大,每年这个季节所收新学徒,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而且各支派星罗密布,所招收的弟子一般也会先自己观察一段时间,有发展前途的才会正式到主殿来登记注册。

所以,想找一个新进弟子,犹如大海捞针,急不得。

林平平的日常工作,除了三顿伙食,主要是连络各峰釆办弟子,收集各峰所需物资清单,统一交给师傅下山釆购。

林平平自己没有感觉,但是在其他弟子眼里他和商行里打杂的伙计没什么区别;但是即便如此,这些弟子也不敢欺负这个新来的“衣食父母”。得罪了他就是得罪清风道长,这可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那些师兄师姐们依然记得:曾经试过有一名弟子,自以为是师门的得意门生,行事乖张,冲撞了吴清风;结果他的整个派支整整一年被吴清风扣压了补贴,每天清茶淡饭,日子苦不堪言,就连祖师爷出面也无可奈何!

从此名派支都私自增加了一条门规:宁可得罪恶魔,也不要得罪采办司!

林平平望着那魁梧的山势,心中自是一番感慨。清泉缓缓而流,水面倒影着他的影子,他抚摸着水边的一朵小花,思绪中只觉得水面光影迷离处多了一个熟悉的俏影,可是待他的手触到水面之时,画面顷刻间崩碎,一切荡然无存。

林平平不由得自嘲一笑。

就在此时,他突然听到水边草丛处一阵骚动,然后“咻”的一声,一个小小的白色身影在草丛中一跃而起,接着扑通一声掉进了水中。

林平平尚未回过神来,草丛中又紧接着窜出一条长长的影子,落入水中快速向前游动。

它们的速度到了水中变慢,林平平这才看清,竟是一只浑身雪白的大兔子和一条金鳞长蛇先后跳入了水中。那长蛇来势汹汹,显然是在追逐这只兔子。

兔子在水中明显不够大蛇游动迅速;只一眨眼功夫便听到兔子“呜”的惨叫一声,后腿被蛇口咬住,奋力挣扎几下,身不由己被大蛇拉入了水中。

这还得了!林平平小时候被蛇咬过,最是痛恨这种动物。他就手抄起身旁的一块巴掌大的石头,趁着那蛇还有大半截身躯在水面,奋力就砸了过去。

只听见“砰”一声大响,石块砸中半边蛇身落入水中,竟溅起一丈高的水花,石块的去势不减,整个没入水边泥土之中,深不见影。

林平平都被自己的所为吓了一跳,可是来不及思考,只见那蛇被石块砸得半边身躯都裂开了,鲜血直流;它痛苦地在水面挣扎了几下,放开猎物,拖着受伤的身躯钻入一旁的草丛之中,逃走了。

“伤成这样竟然还能活?”

林平平口中咕嘟。忽又想起那大兔子竟不见浮上水面。他急忙整个人跃进水中,幸好他水性不错、加上泉水清澈,才在一番折腾之后,在水底将那只大兔子救了上来。

兔子是救上来了,可是它一动不动,好像没了生机一样。林平平见它后腿的伤口正浸着黑血,显然那蛇是毒蛇。

山里人,都会备有蛇药。林平平连忙用嘴将兔子腿中毒血吸出,又用清水清理一下伤口,敷上蛇药;同时还不忘用水漱漱口,以防蛇毒入侵。

做完这些,他已经手臂酸麻,可是忽又想起刚才白兔被蛇拖进水中甚久,怕是会溺水;他又连忙探了一下其鼻息,一探之下,果然若有若无。

怎么办?林平平心中着急。记忆好果然是好事,他猛地想起书塾先生说过——要救溺水之人,要对其嘴中吹气,做人工呼吸。

可是这兔子是不是也一样呢?

算了,事已至此不容多想,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如此又不间断吹了好一阵气,累得林平平气喘吁吁;清风拂来,水面幽幽,不知几时,终于见到那兔子蹬了两下腿,眼皮一动,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睁开,看着林平平。

“太好了!”见兔子被救活,林平平眉笑眼开,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他的手抚摸着兔子身上无比柔软顺滑毛发,想到平时自己一个人甚是寂寞,不由得心生收养这只大白兔作伴的想法。

然而!“呜!”大白兔突然挣扎几下,挣脱林平平的双手,大步流星,头也不回,只蹬两三下,便没入旁边树林里消失无踪。

林平平一时间措手不及,反应过来时更是哭笑不得!没想到辛苦半天到头来却是空欢喜一场。

也罢!也罢!这种事岂能强求,还是回去吧。林平带着苦瓜脸色缓缓下了山。

——

“吓死我了!”

一片茂密丛林的未知之处,一只大白兔出现在此,竟口吐人语。

兔子走进一个大石窟中,靠在一块白石边上,忽然如同昙花绽放,它的身躯在一圈圈变大之后,柔顺的毛发褪尽,雪白的肌肤呈现,一位超凡脱俗的美丽少女便悄然可见——

俊俏的身姿,肤若凝脂,白里透红;眉若轻烟,眼波流转处,柔情似水,动人心魄;杏脸桃腮,面若芙蓉,长发及腰,如丝如瀑;纤纤素手若雪藕,丹唇翳皓齿,秀丽若珪璋。如此的国色天香,却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悄悄绽放!

“这死蛇咬得我好疼!真倒霉,早知道这样就不偷偷跑出来玩了,差点丢了小命!”女子坐下,轻轻抚摸着右腿上的伤口。

“还好那人救我一命,也不知他给我敷的是什么药,竟然连万毒之王金鳞蟒的毒都能解。真是万幸。”

“哎呀!”她突然惊呼一声,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不对,刚才他好像、、、、好像亲了我一下、、、、、”

“是我记错了吗?不对不对,他好像亲了我好多下、、、、”

“呜呜呜!惨了,妈妈说过要是嘴巴被别人亲了,可是要怀孕有宝宝的。”

“怎么办、怎么办?我会不会怀上小兔兔啊?”

“不对,救我的是个人类,难道是要怀上人类小婴儿么?”

“哎呀呀,乱了乱了、、、、”女子摸着自己的小肚子,好像里面已经有了小生命一样;她心中委屈,眼含泪水,水汪汪的大眼睛真是我见犹怜。

正是——

童真稚子,小心翼翼,独善其身;

盈盈春水,平地风波,心事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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