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我立马认错,父亲的脸色倒是缓和了不少,只是卫姨娘眉眼一挑,莺声袅袅得贴在父亲身侧说到:“七丫头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居然反着话的在怪您呐,老爷!”
“妹妹这话说的,阑儿的那一句,逐个提出来都不曾有别的意思。”母亲不气不怒的说到,然后转向父亲,温婉的说,“尚柔才疏学浅,只在闺中读些杂书,老爷饱读诗书定能分辨其中,不知老爷可否为卿妹妹解惑。”
平日里寡言寡语的母亲,居然有这般说道,故意借父亲的嘴说其劣性。卫姨娘嘴角一瘪,向父亲撒娇得喊了声“老爷”,那声音娇软柔弱,怕是寻常男人都难挡其一。
我连忙插上一句:“原来说错话做错事,只要学上卫姨娘这么一招,就可免去家法。早知道如此,那天我定不与父亲置气,也学学卫姨娘喊一声“父亲”!”
父亲神色低沉,好像暴雨前翻涌的乌云,我定定的看着他,等着他发话。“卿容,你平日里若是闲得慌,就去书房多读读《女诫》,今日也不至于闹成笑话。”
父亲刚说完,卫姨娘便气呼呼得甩袖子走人,我看着走路带风的卫姨娘,心里想的父亲终究还是不忍心苛责她,在众人之中,父亲的情与爱终究还是在卫姨娘那里。
顾少晫与卫姨娘母子连心,自然是见不得自己母亲受气,他直咧咧地朝我直视过来,眼里带着少见的怒气与不甘。我暗暗无奈,与四哥这层表面的和谐,终究还是撕破了。
“今日二殿下向皇上请旨,要娶你为妻。”父亲坐到凳上,依旧是不见情绪波动,仿佛一切应该早就会这样般的笃定,他捋着胡须继续道,“皇上虽未同意,但言下之意是等你及茾后再另选吉日。如今你更该好好约束自己,断不能再做出格的事。正巧今日包姑姑也在,劳烦您回去后跟老夫人说说,让她少护着这丫头……罢了,还是晚些时候我亲自过去一趟。”
父亲眉头微蹙,仿似想到了什么,连忙否定了让包姑姑传话的想法。
“父亲,这么说,以后阑姐姐要住到宫里?那岂不是要闷死她了?皇宫又不好玩,规矩又多……”
少陵不亏为我的同胞之弟,不仅连我的喜欢一清二楚,就连说话都是站在我这边为我考虑,前世的我住在东宫,确确实实将我闷得不行,简直与度日如年没有两样。
我还想说着,父亲恼怒地挥袖打断,“黄口小儿懂甚!此事不必多议,明日起,我便让包姑姑教你宫中的规律。”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去,临走前,父亲一并将母亲唤了去,说是要去祖母那说话。少陵故意走慢步子,朝我眯着眼色,结果被五姐一抓,一道儿离去了。刚才人满为患的房内,顿时有些清净得过分,我看着立在一边的身影,不知该用哪种语气唤他。
“四哥有话想跟阑儿说?”
“现在只有你我二人,顾星阑你又何必惺惺作态,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昨夜你的所作所为?”
“我做了什么?”
“你果真厚颜无耻,二殿下今日会奏请赐婚,还不是昨夜你牺牲名声换来的?”
“你!”我怒气冲冲的想上去打人,可转而一想,顾少晫言语不似肯定,不就是想在我这里确实一下,我是否真的用了旁门歪道。我若反驳回去,正好说明了他猜得不错么!
“四哥说的阑儿听不懂,不过父亲让阑儿做什么,那阑儿便做什么。如今二殿下有心,若事情真成了,那便是我们顾府的福气。不过离阑儿及茾还有些时候,这未来的几年,咱们顾府上下可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万一阑儿听到不好的话,四哥猜阑儿会怎么做?”
顾少晫靛青色的脸容上青筋暴起,气得一甩袖子颠跛着脚离去。
父亲临时改变主意,亲自去说服祖母,想必又是一番唇枪舌战,到最后定是父亲用美好结局强制祖母同意。父亲总是如此,每每都让祖母气上三两天,母亲性子温婉,怕此次又如从前一般让祖母老人家置气,才唤上母亲一道离开。
眼下无人,我起身梳穿了一下。今日府上的人来了七七八八,却唯独不见大哥与蔡衍,按父亲的脾性,昨晚大哥与蔡昭动了手,今日定是责罚了他,明明是我的事,却总让他背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