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都有鹿王爷的亲兵护卫,徐白等人自然什么都不会说,所有人都懂事地闭上了嘴巴。
修了一路的闭口禅,众人终于回到了徐府。
徐白支开众人便往后花园赶,今晚的月色要比之前明亮得多,徐白扫视了一圈,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他摇了摇头囔囔道:“咸吃萝卜淡操心。”
生生和秋文此时也跟了过来,看到徐白的神色,彼此对视一眼,生生说道:“少爷,您是在找什么东西么?”
徐白略微有些尴尬,说道:“饭后走走。”
他本能地觉得黑黑姑娘这次行刺失败以后,应该还会来到徐府,毕竟有过一次经验,再来也算是轻车熟路。
他倒不是有什么期待,只是如果麻烦一定要来,自己知道得早一些总是好的。
徐白摇了摇头,离开后花园,走向自己的房间。
生生和秋文则为他去打水用于洗漱了。
徐白推开房门进去的瞬间,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他神色顿紧:“谁?”
一个冷淡的声音响起:“我。”
徐白舒了一口气,心想果然如此。
他关好门,走到床边,借着月光看床上的少女,皱眉道:“你怎么阴魂不散?”
少女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床上的少女自然就是黑黑姑娘,她已经换回了原来的样子,此时徐白才发现黑黑姑娘的头发似乎比上次长了些,受伤也没有上次那么重,只是眉毛依旧很浓,表情依旧很凶。
“这是你的真实长相吧?”
黑黑姑娘翻了个白眼,点点头。
徐白盯着她的小脸看了一阵,觉得有些变化,忽然恍然大悟道:“你好像胖了。”
黑黑姑娘剑眉倒竖,提起一柄飞刀便要投掷出去。
徐白见过她那柄飞刀的威力,连忙挥手道:“不至于不至于。”
黑黑姑娘盯着他看了一阵,收起飞刀,指了指那张书桌道:“老规矩。”
徐白苦笑一番,心想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忽然敲门声起,黑黑姑娘一双眼睛立刻透露出凶光,重新取出飞刀。
徐白解释道:“生生和秋文,你上次见过的。”
黑黑姑娘这才松下警惕,将飞刀收回怀中。徐白看了她一眼,然后便去开门。
门一打开,果然是生生和秋文,徐白提醒道:“不要大叫。”
秋文疑惑地看着他,然后一扭头,只见床上坐了个黑乎乎的人影,刚张嘴想要大叫,却立刻被生生捂得严严实实,只剩了一对眼珠子来回惊恐转着。
生生冲她翻了个白眼说道:“少爷不是说了不要大叫么……”
徐白有些欣赏地看着生生,生生麻利地接过秋文手上的洗脸盆,端到床边,然后对秋文说道:“你再去打盆水来。”
秋文听了愣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小跑着去了。
黑黑姑娘一时有些没有适应,生硬地说道:“谢……谢谢。”
生生一边拧着毛巾,一边说道:“还像上次一样,姑娘您养好了伤就走,神不知鬼不觉,不要连累我们家少爷。
还有少爷,我待会会再拿一床被褥过来,铺在桌上,这次您就不要上床了。
有些事情忍一忍就过去了,要是忍不住是会被连累的,我也不会再替您瞒着,是一定要告诉老爷的。”
徐州眯了眯眼睛,说道:“生生,你以前……”
生生微红了眼睛道:“我以前也不知道她敢刺杀鹿王爷啊,少爷,刺杀鹿王爷是什么罪过您不知道么,我看您就是……色令智昏!”
生生不傻,看目前的情况自然能猜到黑黑姑娘的身份,虽然不知道她是如何变脸的。
不过她听说虞国蜀州一带似乎有流传关于变脸的杂技,自忖大约是那一套把戏。
黑黑姑娘皱了皱眉道:“我现在就走。”
说着她便挣扎着起来,想往外走,却被生生一把抓住,道:“姑娘您也别这么说,我生生虽只念过几年书,但道理是懂一些的,您这么走了算怎么回事?
我们少爷是君子,自然是要帮您的,而且您和我们少爷还……还有些交情,您就这么走了,他也割舍不下。”
徐白赞叹道:“生生你倒很是个知书达理的人,朝堂里许多三品四品的官大人都不如你。”
生生抹了抹眼泪道:“少爷你少哄我,姑娘的事我不跟人说就是了。”
……
……
生生和秋文服侍二人洗漱之后,生生果然又抱了个大被褥过来,帮徐白在书桌上铺好,这才看了二人一眼,然后退了出去。
“你这小侍女,上次好像没有这么伶牙俐齿。”无人的时候,黑黑姑娘说道。
徐白说道:“人是会变的,现在她在府里,哄着一个人,管着一个人,说话自然也就厉害了些。”
生生哄的是第五七,管的是徐半子,如今也算是个小管家了。
“你还是不问我的事?”
徐白沉默片刻,翻了个身,说道:“不问。”
一阵很长时间的沉默,就在徐白以为黑黑姑娘已经睡了的时候,黑黑姑娘忽然轻声说道:“我今天看见了日暖阁的绮罗姑娘。”
徐白挑了挑眉:“哦?”
“看来确实很招男人喜欢。”
“你很了解男人?”徐白问道。
“不了解。”
“我看也是,我就说不上喜欢。”
黑黑姑娘轻哼了一声,说道:“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这还不喜欢?”
徐白有些惊讶:“你也听过这诗?”
黑黑姑娘淡淡说道:“听人提起过。”
徐白又翻了个身,说道:“我有我的目的。”
“什么目的?”
徐白叹了口气,说道:“你可能不知道,我有个未婚妻。”
这次轮到黑黑姑娘挑了挑眉:“哦?”
“我想退婚。”徐白淡淡说道。
黑黑姑娘摸了摸怀中的飞刀,声音变得更加冰冷:“你不喜欢她?”
徐白没有注意到她语气中的寒意,接着说道:“谈不上喜不喜欢,谈喜欢的基础总要相互先见个面吧,或者至少通一通信也好啊。
而且据徐半子说,她的性格不太好,对了,徐半子是我的一个远方堂弟。”
黑黑姑娘松开手握的飞刀,转而握住了那把更趁手的匕首。
她正想说些什么,忽然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谁?”徐白问道。
“堂哥,是我啊……”
黑黑姑娘听到声音,皱起了眉,冷漠地将手中的匕首翻了个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