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窗台上时,随之而来的,便有那厨房里锅碗瓢盆碰撞的声响,初荷似乎是被着大声响惊着了,她慢吞吞地从木头床上坐起,南方的冬天,虽说没有北方那样冷的刺骨,但寒风依旧,透过木窗缝儿,撕扯着,疯了似的跑了进来,单薄的衣衫自然是起不得作用,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初荷拿起身子边笨重的毛衣,粗重的线头毛毛糙糙,静电自然是少不了,霹雳吧啦的在空中响起了交响乐,伸长了胳膊,知道那去年的针织毛衣终是短了。
“荷儿,赶紧起了,出来吃早饭了,时辰不早了,赶集要来不及了”梁夫人那独特的大嗓门别说是在家里,搁着外头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初荷匆忙得穿好大袄—那被绣着大猫布丁的破旧袄衫,在初荷那清秀的小身板上笨重到极点。提起棉裤一溜烟奔向庭院,拿起水缸旁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牙刷,初荷知道在那时,他们这些不上学堂的人是没有资格用牙刷刷牙的,但就是她那股顽扭劲,只要她想要,没有什么是她弄不过来的。像模像样的挤上牙膏,在嘴里来回拉动,泡沫充溢着口腔,饮一口清水,吐出…
“妈,我来吧!”说着初荷从旁抄起铲子,将大黑铁锅里的面烙饼翻了个面,白气随着被掀开的木头锅盖子一时间嘭了起来,那是香气米糊子伴着咸菜香透出老远。梁夫人应了一声,便走向前边的小木桌子,搬着个小方凳和梁老爷一起等着荷儿…
早饭上了桌,天气凉,那米糊子不到一会儿便没了,初荷所在的是一个大家庭,在那个社会里也不足为奇,贫困掠夺,对人性的压榨,重男轻女,像初荷这样的女孩子,自出生那一刻开始,就似乎注定平庸一辈子。
初荷是一个极为清秀的女孩子,在他们那片区域,也算得上是个美人,虽然还是个黄毛小丫头,但透出来的灵气,是不可阻挡的,长期在阳光下留下的略显黑的皮肤,加上她那张小而别致的鹅蛋脸,竟是漂亮了些许,不大不小的眼镜越发的清澈,高挺的鼻梁,只有那唇因为长期缺乏营养泛着苍白,长黑的头发被灵巧地在脑后变成了麻花样,不做任何修饰,只有几根碎发飘在脸前。
跨上篮子,乖巧的站在妈妈旁边,天气极冷,没一会儿那脸就被冻红了,此时身上的衣物起不了任何作用,似乎被这风给吹跑了。
来到集市,摆好摊位,初荷像往常一样,钻去一旁的小丛林玩了。
“嗷”初荷突然尖叫了一声,偏过头向上看,果然有个年龄相仿的男孩儿,那男孩儿穿着极好,与他现在趴在的树上格格不入。
“你是谁?”
男孩儿张着笑嘻嘻脸对着初荷。
丛林很静,落叶声此时听的也是极为清楚的,眼光极好的透过树枝叉斜射进来,像一根根阳光柱子,若影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