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茫然间,突然一阵风吹来,掠过空荡荡的走廊,飘飘忽忽的荡进紧闭的门中。我被那风一吹,顿时打了一个寒颤,弗兰却松了一口气,喃喃念叨,“终于好了。”
我一头雾水,“这是在干嘛?”这突然而来的阴风阵阵,是怎么回事?
不待弗兰说话,门从里面开了,燕炆煜手握着门把手,“你来干嘛?”声音竟然有些虚弱。我转头看向他,额前的头发被汗水侵染,有些湿湿的,眼眸带着微微疲倦,眼下还带着淡淡的青影,下巴处也生出几根胡茬,脸色不太好,就像几夜没睡觉一般。随着他打开房门,一股香气飘出,淡淡的萦绕在他身上,像初春刚开的花般诱人,香气中还带点浅浅的紫色,绕着他的脸,显得更加诡异。
“你怎么了?”这、这、这、是从哪儿逃难逃出来的么?!
他白我一眼,径直走回床边,我跟上去,弗兰在我耳边叽叽喳喳,“你这个没良心的,你看看他,一副回光返照的模样,再看看你,春光满面的,不知道跑哪儿风流快活去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没理会弗兰,一张嘴说个话乱七八糟胡编乱造的还总是说不到重点。
燕炆煜双眼紧紧盯着病床上的徐医生,双眼中的血丝看起来着实吓人。“他快醒了。”淡淡的声音从他口中流出,有些暗哑。
“他?醒了?”我听得一阵兴奋,随即像被泼了一盆凉水一般,“你……你怎么办到的?”难道刚才那阵风就是徐医生的生魂?可是做引魂这种事情的风险绝不亚于那天的离魂入体,若是那个抽走徐医生生魂的人再使点什么诡计,他很有可能就和徐医生一个命运了!
燕炆煜瞥我一眼,似乎想到了我在想什么,“这种事也没什么难,不过是时间花费得多一点罢了。还有,不要把衡量你自己标准来衡量我,你会很头疼的。”
我……我又一次无语了,好吧、是我想太多,怎么能用衡量常人的标准来衡量他,他丫的就是个超人行了吧?
“唔……”
一丝微弱的呻吟从躺在床上的人口中泻出,顿时吸引了三个人的注意力。徐医生的眼皮掀动,缓缓的睁开眼,刚睁开眼的时候他吓了一跳,随即镇定的问道:“你……你们是谁?我怎么在这儿?”
弗兰首先走了上去,挥舞着他的白大褂,“我是这儿的医生,你晕倒了,被好心人送到我这儿来治病的。”徐医生揉了揉额头,肢体有些僵硬,也是、躺了那么久,不硬才怪。他用力甩了甩头,“我……我是晕倒的?”语气十分疑惑,随着又喃喃道,“我怎么记得我是被人打晕的?”
我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奇怪了,明明是燕炆煜把他给打晕的,我在心虚个什么。
“你还记得晕倒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么?”燕炆煜发问。
徐医生奇怪的看他一眼,“晕倒之后的事我怎么记得?”我有点失望,看来想从徐医生这里得到线索是不可能的了。
他转头看向弗兰,“医生,我躺了多久?”
瞧瞧,人家都不带搭理他,直接开口问身穿白大褂的弗兰。我猜他心里面指不定觉得燕炆煜是个神经病吧,大概还是觉得……白大褂比较靠谱。
“……”弗兰板着手指头很是认真的算了半天,最后耸肩咧嘴一笑,“我也不记得了。大概七天?或许八天?还是十天?”
徐医生嘴角微微抽搐,有点惊吓的从床上下来,落荒而逃般逃出房间。我看着他慌乱的背影,不觉好笑,这人是受到深重打击了吧,莫名其妙的被打晕,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还冒出来一个连他昏迷的几天都不知道的医生,难为他没有尖叫一声再跑出去了。
没过一会儿,他又缩手缩脚的出现在门口,呐呐道:“这个……怎么出去啊?”这地方七拐八拐的,第一次来的时候若不是弗兰领着,我也找不到,也不奇怪他回倒回来问路了。弗兰见此,忍着笑把他领了出去。
“喂,你小子是真的没事还是死撑面子啊?”虽说对燕炆煜的能力还是相信的,但是他要真出了什么事,老头还不灭了我,居然害的族里最优秀的苗子出事了,呀呀呀,罪大恶极。
燕炆煜坐到床上歇了一口气,“没事,就是有点累,休息几天就好。”
听他这么一说,我才真的放心下来了,得意洋洋的翘着二郎腿,“这两天我可是办了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他问的无精打采。
“嘿嘿,其实也不算什么,只是剿灭的一个犯罪团伙而已。”我嘴上说不算什么,其实心里可得意了。
“哦,确实不算。”燕炆煜连眼皮都懒得掀一下。
“那个犯罪团伙可不是一般的团伙,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一个个吃人肉喝人血的,啧啧,你是不知道那个场景,太恐怖了!”
“哦,恐怖。”
“他们的老大可不是一般人,是个修行不知道多少年的鼠妖!”我特意加大了音量。
这次他更干脆,从鼻子里哼出一个“嗯”字了事。嘿,我还就不信提不起他的兴趣来了。
“血狱深渊要开启了,我打算进去一趟。”我话音落下,再无回音,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我低头看他,眼睛已经闭上了,呼吸绵长,睡得正香。坐着都能睡着,我了个去!哭笑不得的把他放平,盖上被子,我走出了门。
弗兰正从外面进来,见我出来往里面看了一眼,“睡着了?”我点点头,“他……几天没睡了?”弗兰夸张的白我一眼,眼珠子都快翻出来了,“你还记得问呀,从你走那天开始,他就没睡过,一直在找方法救回徐医生,谁像你、整个一甩手掌柜。”
从那天就开始了?岂不整整三天没睡,怪不得这么困,我心里五味杂陈,真是……不知是什么滋味儿。“那,他现在睡着了,你也别去打扰了。对了,那个徐医生,他没有说什么吧?”
“你希望他说什么?反正他就当睡了一觉,做了个梦,或许梦游的时候从他那家医院游到我的诊所的,反正我是一口咬定是路人把他送来的,我好心的没收费就不错了,难不成还要指望我来个售后服务,直接把他送回家啊?”弗兰说着扶着自己的腰进了隔壁的一间房,走到门口的时候回身冲我招手,“喂,你要不要进来休息一下?”
我估摸着燕炆煜也不知道要多久才醒,就点点头进了门。
“喂,这两天你去哪儿啦?”一进门就看见弗兰斜躺在一张床上,媚眼横飞。我目不斜视的走到另一张床上,抱起枕头,“逛大街。”
“哦?有看到美女美男么?有我美么?”他一脸八卦相。我却突然想起第一次遇到秦语的时候她不是穿的护士服么,按道理来说她岂不是弗兰手下的护士?“诶,说起这个我倒想问你,秦语你认识么?”
弗兰眨眨眼,“秦语……嗯……好像有印象。”他说着突然猛地爬起来,“你等等。”他从床下翻出一个箱子,里面一叠叠的文件,翻翻捡捡的找了半天,才拈出一张纸片。“你看啊,这就是她的资料。”
我探头过去,资料上简简单单——秦语,女,年龄20,专业护理,国籍日本,现居H市,还贴了一张她的两寸照,照片上她两个酒窝甜得发腻。“没了?就这么点儿?”
弗兰白我一眼,收起资料,“我这儿是诊所,又不是查户口的,有这些就够了啊。怎么?终于春心萌动,看上我的护士姑娘了?我就说嘛,这么多风格各异的漂亮妞,你总会瞄准一个的,还是我有先见之明啊。”
先见之明你个头!给老子惹上麻烦才是!本来那什么血狱深渊,听起来就让人发寒的东西,我根本就不用被搅合其中。可是目前这形势,不是我死,就是鼠妖死。
“不说了,睡觉!”我翻了个身闭上眼。房间内空调开得很足,今天在外面做戏引那群人上钩,晒了半天热的不行,没多久我就睡着了。
“醒醒!醒醒!族长来了!别偷懒了!”
谁啊,那么惹人厌,刚睡着就来吵我。我不耐烦的挥挥手,想把那只惹人厌的苍蝇赶走。
“燕向沙!别睡了!”那人执着得很,又加大分贝的喊。我侧过身捂住耳朵,当做没听到。
“你叫他干什么,他是族长的心头肉,就算犯了错也不会怎么样的,咱们走吧,迟了那可就晚了。”另一个声音中满含着不满,语气酸溜溜的。
先前那人似乎有些迟疑,“那……他真没事?”
“你放心吧,他可是下任族长,燕家少主,谁敢拿他怎么样,走啦走啦。”那个酸溜溜的声音十分迫不及待。
“哦……那好吧。”脚步声渐行渐远,我松开手满意的笑了,这才对嘛,打扰别人睡觉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燕向沙!”一个咆哮声骤然响起,满山野鸡乱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