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镇除了作为赛点之外,其他的与一般小镇区别不大,有原住民,也有其他的修道者,甚至旅游的人,商街上叫卖的小贩,道路两旁大门敞开的商铺,让这个小镇看起来是极为的热闹。
“公子,有没有兴趣看看这个小灵器啊。”
“公子气质非凡一看就是上上人,我这里有一本秘籍......”
唐致走在街道上,耳边传来小贩们的叫卖声,呼喊声,唐致均是没有理会,他不缺这些奇怪的东西,只是边走边看,说不定会碰上喜欢的。
最近时逢天之院的考试,作为世界首屈一指的育人之地,自然引来了各方的关注,除了第一和第二个赛点几乎只有参赛人员之外,其他的赛点聚集了许多的民间游客和散修人士,目的各有所不同,但也是大同小异罢了,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讲,也确实促进了这个小镇的繁华。
“走路不长眼吗!”
街道的一处边上,男子暴怒的声音响起,路人们纷纷看了过去。
一个年龄约莫十几岁的小女孩,无助的坐在地上哭泣着,边哭,还用着可怜的哭腔道着歉。
“对不起,对不起!”
小女孩柔弱的声音并没有引起同情,男子一脚踹到小女孩的身上,大骂道“对不起有个屁用啊!你妈”
......
人多的地方,是非多,上级压迫下级的事情实在是数不胜数,以修炼者的身份压迫普通人,实在令同为修炼者的人们感到不耻,不过能做出这种事的人,自身也已经的无耻至极了。
唐致因为先前实在找不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便到了酒楼,准备休息一会,而也恰好目睹了事情的起因。
事情的经过大约就是,小女孩在和同伴玩闹的时候,撞上了这个男子,导致男子的酒撒了,男子仗着是个修炼者,便对小女孩打骂了起来,小女孩的同伴被吓到了,便跑开了。
这个时候,已经有很多的人围观成了一圈,似乎就跟看猴戏一样,有笑得,有觉得可怜的,但是无一例外都只是在看罢了。
唐致爬在栏杆上看着下面的一切,他无心去管,他也理解为什么围观的人不管,这种事太多太多了,如此老土的矛盾引起方式,却又是那么的真实,无力。
普通人无法管修炼者,同为修炼者的人,又不会因为一个普通人去得罪其他修炼者,虽然有少数热血分子,但是,在基数如此庞大的事件上,能够被阻止的,也终究只是少数。
“嘛,反正等会总有人去管!”唐致随便的说了一句,便转身躺靠在了栏杆上。
他望着酒楼的屋檐,心里,似乎在想着一些很奇怪的事情。
“住手!”此时此刻,那一句老土得不能再老土的台词响起了,一个金黄色长袍的人,从唐致的身边的栏杆一跃而下,来到了人群的中心。
“看吧!”唐致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慢慢的又转身爬在栏杆上,目睹着下面即将发生的英雄救美的事件。
人群的中心,金色长袍的少年成为了焦点,他的背影如图一座靠山一样,给了女孩无助的眼神中的一点希望,但是事情的发展似乎,不,是发生极大的转变。
“哎!”
下一个瞬间,那个金色长袍的男子,猛的一个转身,金光闪过,女孩甚至来不及惨叫,鲜血已经飙向了四周,原本干净无尘的街道,瞬间被鲜血染红。
“这才是对无礼之人的惩罚嘛!哈哈,哈哈哈哈!”
诡异,残忍无限接近疯狂的狂笑伴随着金色长袍的男子扭曲的表情,从他的嘴中发出来。
“啊!”
人群中,不知道谁发出了第一声尖叫,所有的人被瞬间感染到了恐惧,秩序已经乱了,街上的人开始疯狂的逃窜,原本敞开的商铺,此时也已经是门窗紧闭了。
唐致被惊到了,“同,同伙!”
唐致不可思议的看着下面的一切,中年男子脸上虽然显得有些错愕,但是他恭恭敬敬的站在了那个疯子的身后,很明显的表示了立场,唐致摸了摸脸上的血渍,飞到他脸上的血已经凉了。
唐致不可置信的转身看向酒楼内的人,他们似乎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照常的喝酒聊天。
唐致似乎刚想说点什么,外面,呼喊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孩子!我的孩子,啊,啊......孩子.......”
无力的老妇人拖着被吓到疲软的身体一点一点的来到小女孩尸体的旁边,颤抖的双手又是一点一点的将女儿的尸体抱在了怀里。
绝望与无助在此时此刻完全的笼罩了这个老妇人。
“哈,哈哈哈,老婆婆,这是你的女儿嘛,他的血很新鲜哦,就是有点腥了,哈,哈哈,咯咯咯!”
金色长袍的人,现在正用着几乎接近疯狂的语气说着话,夸张的肢体动作似乎在用最强烈的方式表示着,这个人是个疯子。
老妇人没有说话,她慢慢的将空洞,充满着绝望的双眼看向了眼前的这个疯子。
“啊,你什么意思,找死嘛!”金色长袍的男子血红的瞳孔疑惑得看着眼前的这个人,说着,手里金光出现,对着老妇人就已经打算下手了。
“到此为止吧,疯子!”
唐致正欲出手阻拦,熟悉的声音已经先一步来了,声音落下,虽然不见人影,整条街道上却已经弥漫起了一层薄薄寒气。
如同雾一般的,但是皮肤接触却是有感到冰冷的刺痛。
“什么人!”疯子大声的嘶吼着,脸上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晶,随着寒雾逐渐变浓,疯子始终看不见人,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开始了无差别的攻击。
数不清的光刃向四周不断的展飞射出去,周围的房屋被割裂出一道道的划痕,位于疯子身边不远处的老妇人却好像没有受到任何攻击一般,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了下来。
周围没有传来任何的反应,而唐致这时候却躲在了旁边柱子的后面,他似乎很不想让人看到他。
“少爷,遇到高人了,快走吧!”先前打骂女孩的中年男子已经抓起了疯子的手腕,准备把他拉走了。
酒楼内,先前吃喝的一群黑色长袍的人,则是飞快的冲下了楼,围到了疯子的身边。
看着身边那么多人,疯子有了底气,开始出言挑衅起来了。
“你个缩头乌龟,有本事出来啊,少爷我今天倒要看看你能怎么样!”
没有任何声音的回应,唐致偏过头,有些紧张的看向寒雾中的一处。
“少爷,赶紧走吧!”
中年男子一再催促,围着疯子的一群人也开始慢慢的移动了起来。
“你给我等着,总有你照不到的时候,我已经记下了,等过几天,我一定会砍下这个老太婆的头!”
话音刚落,一大片寒雾突然就开始凝结了,数不清的冰锥在寒雾中瞬间成型了,直直的对准了那一群人。
那一群人举起手中的盾和刀剑就开始抵挡不断射过来到冰锥,唐致在酒楼上默默的看着,这个疯子,今天势必会留点东西在这了。
半响后,冰锥已经没有了,众人警惕的戒备着周围,先前的攻击没有造成多大的损害,还是不代表就可以忽视了。
“来了!”
唐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用着特殊的方法在浓烈的寒雾中死死地盯着被围住的疯子,下一秒,惨叫声传出,疯子的手断了。
断掉的手掉在地上,迅速结成了冰块,不断喷涌而出的鲜血让疯子感受到了来自死亡的恐惧。
“啊,啊啊啊!”
剧烈的疼痛迟了一步到达了疯子的神经,他惨叫着,持续的惨叫着,但是无论持续多久,也无法抵消老妇人那一声声的呼喊。
“快撤!”中年男子大吼一声,围着疯子的那一群人,抬起已经受伤的疯子,飞快的跟着中年男子跑了起来。
断臂不断涌出的血液跟做记号一样撒在了地上,不过这个记号不会有人追就对了。
唐致感到了不安,他有些担心了,担心云尘会责怪自己没有出手相助了。
外面,寒雾逐渐散去了,唐致从酒楼二楼,慢步下楼,速度放得有些慢,下到一楼的时候,望着破烂的门外,寒雾已经消失了,只是原本热闹的街道上,现在只有一个抱着孩子尸体的母亲。
唐致迈出门,向着先前的是非之地望去,老妇人紧紧的抱着女孩的尸体,没有光的眼睛里,是无底的黑暗。
云尘默默的站在老妇人的身前,面色平淡,唐致缓缓的走了过去。
“小尘!”
唐致尽可能的小声的叫着云尘,云尘看了他一眼,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的眼神中,似乎对唐致没有任何看法。
唐致心中一紧,站在云尘的旁边,一边看着地上的老妇人,一边注视着云尘的表情是否有变化。
“钱!”云尘忽然说道
“哦哦!”唐致手忙脚乱的摸遍了全身,最后一脸羞愧的看向了云尘。
“在这看着。”说完,云尘就从戒指里面取了一枚玉扳指,走进了一旁的酒楼。
唐致站在原地,云尘的意思自然是让他小心刚刚那批人的回马枪,不过好在,似乎并没有。
不一会,云尘手里提着一袋金币就出来了。
云尘走到老妇人的跟前,缓缓的蹲下身子,把金币放在了老妇人的身前的空地上。
“滚!”
老妇人大怒,一把将装金币的袋子打飞,金币散落了一地。
“你们,你们这些可恶的家伙,为什么,为什么不早点来,我的女儿只有十一岁啊,她做错了什么啊,我的女儿啊!”
老妇人终于在这一刻哭出来了,她放声大哭着,无助和绝望不用语言的表达,在这哭声中,已经是将世间的无情传达到听到的每一个人了。
云尘起身,依旧没有说话,他站起来,走到一边,弯腰开始捡起了掉在地上的金币,唐致也跟着去捡。
再一次,云尘蹲下身子,将已经收拾好的金币放在了老妇人的身前,啪!
只听得一阵清脆的巴掌声响起,云尘白皙光滑的脸上多了一些灰尘和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你!”
唐致的情绪瞬间涌上了心头,似乎是要冲上去,云尘拦住了他。
老妇人噙着眼泪,脸上的皱纹挤到了一起,他大骂着,“你们这次假惺惺的修道者,你们杀了我的老公还不行,为什么还要杀了我的女儿,你,就是你,”老妇人指着唐致,“我看见你了,你在这上面目睹了一切,但是什么都没做,为什么现在要假惺惺的下来,为什么!”
“还有你!”老妇人开始咒骂着云尘,那是很难听的话,非常难听的话。
云尘蹲在那里,低着头,很乖巧的听着,唐致站在一旁,他想去扶云尘站起来,但是刚刚老妇人的话,几乎是把唐致推到了浪口上,他有些不敢动了。
同时,唐致似乎也明白了一些,处于极度悲痛的人,会把心中的一切愤怒与情绪,撒在对自己善良的人身上,这是他们唯一能做到的。
周围,商户逐渐开门,不断的有人朝这边投来了目光,楼上的窗户也不断探出了脑袋,甚至有人走上了街道,想要近距离的去观察。
周围的人逐渐变多,唐致有些着急了,云尘太过醒眼了,很容易就会被记住的,如果这里面有镇东的人,很快就会被人发现,找上门。
“小尘,走了!”
唐致蹲下身,拉起云尘的手腕就准备走,云尘并没有反抗,很轻松的就带着走了。
“别走,别走啊!”老妇人伸长了手,就像抓救命稻草一样,想要抓住云尘。
两人离去的身影并没有做任何的停留,云尘和唐致都明白,他们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唐致拉着云尘的手腕,他怒视着街道两旁的人,但凡有人想要靠近,唐致皆是大手一挥,一股强风便把那些人吹出了几米远。
云尘跟着唐致的身后,他低着头,尽量避免让人看见他的脸,两个人就这样走着走着,走到了一个拐角处,埋入了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