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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十年磨剑

突破脱凡境第二重之后,杨浩然只觉得前往火神山更加容易了,依旧是那熟悉的路。但只见曲径通幽,山林密布,层峦叠翠。山中终年云雾环绕,犹如万里云海,他只觉得心中的浊气也随之吐出,整个人也变得更加精神。

他呼吸着山里的气息,扛着采石锤,一路哼着不知名的曲子。十年过去了,火神山还是初来的时候的样子,而洞里的火石不仅没有减少,反而随着时间的积累越来越多,采集也就变得更加艰难。不过对于修为提升的他来说,采集火石已经是很容易就能完成的修行。

“呲”,又一个尖锐的东西,似乎狠狠的啄了一下杨浩然的后脑勺,而且还破了皮。他用收一摸,有血渗了出来。他无奈的一笑,朝四周看了一下,无奈的道:“七师姐,别玩了,每次都这样。”

等了半晌,没有人回应。这和平时不一样啊,如果是七师姐龙依菱和平时一样捉弄自己的话,几乎立马都会出来哈哈大笑。他想了下,除了龙依菱外,那就是只有一个人了,那就是八师姐慕容婉儿,因为只有这两位师姐才会喜欢在他采火石的时候搞这种恶作剧。

“八师姐,是你吗?”杨浩然再次出声试探道。

依旧没有人回应,他正要扭头,后脑勺再次被啄了一下,而且还是在同一个地方,更多的血流了出来,而头顶上则传来“呱呱呱”和“嘿嘿嘿”的声音,声音像人又像乌鸦。

杨浩然捂住后脑,抬头看去。只见顶部一处断崖处蹲着一只形似乌鸦的鸟,浑身漆黑,鸟喙似镰刀一般,俨然是仙禽“墨乌”。不停的拍着翅膀,摇头晃脑的,似乎在嘲笑他是一个傻子。

显然,杨浩然并不认得墨乌,只当是一只特别一些的乌鸦。不过让他好奇的是,人王阁从来没有过乌鸦,尽管山林茂盛,却从未有如此被称为不祥之鸟的家伙来过,想来也是误闯进此山的。

醒月洞天山林密布,覆地极广,而且多山涧溪流,除了来洞天前的那一条路外,几乎没有山路通行。就是去后山火神洞的路,也是师兄姐们胡乱辟出来的。不过对于修真的弟子来说,大多都能够御空飞行,不能飞行几乎都不出山,即是要出山也是由宗门长辈带着,所以有路无路对于人王阁来说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十年修行,杨浩然除了每日采石和练功外,还喜欢去找师兄姐们打听一些奇闻趣事,所以也知道了更多宗门的隐秘,他只怕山林里的毒蛇猛兽,对于乌鸦,他并不惧怕的。

正在思考着,只见那乌鸦往前一冲,直奔着他的面门而来,如果啄中,那还不得破相了。他向左一山,挥锤砸像鸟喙,乌鸦吃痛,呱呱大叫不停,似乎在咒骂杨浩然还手一般。

杨浩然得意的一笑,冲着乌鸦吐了吐舌头。不想继续理会,再次将目光回到采集火石上。心想乌鸦被自己抡中,应该会长记性了,不会再啄自己后脑勺,自己犯不着跟这扁毛畜生一般见识。

乌鸦就停留在高崖边,一动不动,似乎睡着了一般。当杨浩然再次集中精神采集火石的以后,忽然听到脑后风声大作,还来不及反应,后脑勺又再次被乌鸦啄了一下。而且这一次的力道,比前两次加起来都要重,只疼的杨浩然龇牙咧嘴,眼泪水都流出来了。

而那只乌鸦则是飞回高崖边,“嘿嘿嘿”叫个不停,不停左右晃脑,似乎格外的开心。杨浩然目眦欲裂,盯着乌鸦,捡起石头就扔了过去。不过乌鸦灵活无比,上下左右不停闪躲,他扔了上百个石头都没一个命中乌鸦,反而惹的乌鸦“嘿嘿嘿”怪叫不止。

尽管心中怒火,但杨浩然也知道凭借自己的能耐对付不了那只乌鸦。只是挥着锤子对着石壁出气,不过乌鸦则是晃着脑袋就那么着他。

采集完二十颗火石,杨浩然只累的气喘吁吁。正想坐在石头上休息一会儿,只见那只乌鸦飞了起来,吓得他赶紧捂住脑袋。不过这次乌鸦给过他的头顶时,有一团湿热的东西掉在了杨浩然的鼻梁上,是乌鸦的粪便。

杨浩然气的七窍生烟,对着乌鸦就破口大骂:“你个死鸟,有本事给我过来,看小爷我不打死你。”

乌鸦在他的头上盘旋,“嘿嘿嘿”的怪叫着,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杨浩然的话,只是感兴趣的盯着他的后脑勺。尽管杨浩然恼火不已,但又对乌鸦无可奈何。

平时半天的采火石对于杨浩然来说可以说是短暂而又愉快,但今天这个上午在他心中却尤其的悠远漫长。好不容易挨到午饭时间,他才有机会摆脱那只该死的乌鸦。是以之后的每一天,那只乌鸦都会在相同的地方等待他,只要杨浩然稍有不注意,就会去啄他的后脑勺。杨浩然为此大动肝火,而乌鸦则是分外的开心。

※※※

有一天午饭的时候,大师兄郝天奇看到杨浩然给自己的脑袋扎上了绷带,就疑惑的问道:“十师弟,你的头受伤了吗?”

最近半个月来,杨浩然每天都被那只乌鸦欺负,而且专门啄那个相同的位置。每次都是啄到流血,一旦不流血了又立马来啄,让他疼痛的时候又恼火不已。本来想告诉师兄姐们,不过后面一想,一个大男人被一直乌鸦给欺负了,这也太丢人了,要不是今天郝天奇问起,他绝对不会把这样的囧事相告。

龙依菱和慕容婉儿听完之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连饭都差点喷了出来。两女本就是绝色,但各有千秋,一个如出水芙蓉,一个似烈焰玫瑰。在笑容的衬托下,更加秀美动人。看着两位师姐,杨浩然心中不知在想什么,突然脸上发烫,不敢再看两女。

这时候龙依菱走过来,摸了摸杨浩然的头,道:“十师弟,前些日子师娘在醒月秘境单独指点我了,师姐现在修行突破到了问仙境第一重,明天我陪你上山,师姐帮你去报仇,教训教训那只嚣张的乌鸦。”

龙依菱对待杨浩然一直较为特别,除了姐弟关系之外,似乎还带着其他的。不过现在两人都没有在意,也没有突破那一层关系。

翌日清晨,龙依菱果然守信,在杨浩然到达火神洞的时候,龙依菱已经俏生生的站在洞口等他了。

今日风和日丽,山风轻拂,龙依菱轻施粉黛,一袭宗门亲传弟子红袍,而且今日还特意将头发散开,如瀑布一般散落在背后。看着眼前的女子,如同火热的云一般,给整个山染上了色彩,风中还带着阵阵女子独有的芳香。

杨浩然正是情犊初开的年纪,一时间不禁有些恍然,他多希望这一刻永久的停留下来,这种美好的感觉不正是他一直所期待的吗?

看见他看着自己发呆,龙依菱俏脸一红,道:“十师弟,你看什么呢?”

杨浩然忽然回过神来,想到自己的失态,不仅老脸一红,不敢再看龙依菱。

站在火神洞口,龙依菱对杨浩然说:“十师弟,你一个人进去,我潜伏在附近。”

杨浩然没有犹豫,提起锤子就走进了山洞,忽然想起来还有一些话要对龙依菱说,但回头看时,却发现她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应该是隐藏起来了。

空气中还残留着龙依菱身上的香味,杨浩然则是莫名的有些惆怅,似乎有些舍不得和龙依菱分开。走到采集火石的地方,他习惯性的看了看那个高崖,上面什么也没有。他还专门朝着四周看了下,居然第一次没有看到那只该死的乌鸦。

他心中想道:“该不会是乌鸦看到龙师姐来了,吓得不敢出来了吧?。”

此刻,他多么希望乌鸦立即出现,不过等了好久都没有动静,无奈之下,他只能继续采集火石,心想以后再作算计。

“呱呱呱”“嘿嘿嘿”这个让他头疼了半个月的声音终于响起。

杨浩然下意识的就要躲开,不过还是晚了。“呲”,脑后勺再次被啄,绷着的纱布都给穿透了,鲜血再次流了出来,说来也奇怪,乌鸦每次啄开的伤口大小和深度都是一摸一样的。杨浩然吃疼,不过看到乌鸦终于出现,心里忍不住大喜,站起来对着乌鸦怒道:“你个死乌鸦,你还敢出现,看我怎么收拾你。”

乌鸦看杨浩然不再像往日那样,一时间居然呆着了。以前他都是暴跳如雷的,今天怎么只是骂了。难道自己啄他脑袋的时候力度太大了,将他变成傻子了?还是他喜欢别人啄他的脑袋了?

就在乌鸦呆住的片刻,突然一道身影一闪而出。龙依菱手中丢出法宝“朱雀柔丝扇”,迎风而长,一纵身踏在扇身上,御空飞行。双手成掌状,迅若雷电,直击乌鸦的头部。

怎料乌鸦反应神速,一展翅往杨浩然飞去,刚好躲过了龙依菱的攻击,乌鸦继续前飞,还不时回过头,冲着龙依菱“嘿嘿嘿”怪叫不止,似乎嘲笑她的无能一般。龙依菱使出了浑身解数,但无论她从那个角度去攻击,乌鸦都能在最后的关头巧妙的躲避,让其有力无处使。

杨浩然手里握着一颗火石,形成犄角之势包围着乌鸦,一旦有机会就射出火石攻击乌鸦。乌鸦似乎知道自己寡不敌众,也架不住龙依菱暴风骤雨般的袭击。所以上下左右四处逃窜,在龙依菱反应稍慢的瞬间就斜冲而去,还离开的时候还不忘对着杨浩然的后脑勺啄了一下。

龙依菱大怒,觉得乌鸦可恨至极,居然在她的眼下还要伤人。也不说话,右手捏法,只见“朱雀柔丝扇”爆发出一道红光,速度再次提升,转眼不见踪迹,杨浩然担心龙依菱,慌忙丢下手中的火石,朝着龙依菱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以朱雀柔情丝扇的的速度,其实龙依菱是有机会追上那只乌鸦的。奈何这只乌鸦狡猾至极,一会儿穿过山涧,一会儿穿过密林,一会儿又没入水潭之中。是以半天过后,龙依菱不仅没有逮住乌鸦,反而将自己折腾的狼狈不堪。龙依菱不仅要追踪乌鸦,还是防止随时可能出现的毒蛇猛兽,这就大大减弱了她追击的速度。至于杨浩然,才仅仅脱凡境二重,根本不能御物飞行,所以在地上跑着的他也是累的气喘如牛。

如是,两个人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就这么追击着乌鸦,也不知道跑了多远,而那该死的乌鸦还时不时的回头嘲笑两人。此刻,杨浩然已经累的眼冒金星,只是躺在地上不再起来。

只见此处山涧密林,层层叠嶂,还带着树木腐烂的味道。杨浩然强睁双眼,只见一道黑影直奔自己面门而来,于是不管不顾,两手前抓,似乎要擒住这只可恶的乌鸦,似乎忘记了往日被啄的疼痛和危险,乌鸦奋力一撞,杨浩然的背后是一道深不见底的山崖,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暗叫好险。

从山崖山往下看去,只见崖底光秃秃的,似乎被火烧过一般。但因为崖底有雾气环绕,看不清崖底但具体情况,这里已经远离了醒月洞天,不再是人王阁的宗门属地。

杨浩然只能看着那只乌鸦在山崖的虚空处飞行,却根本对其无可奈何,而龙依菱担心他的安危,也不好继续冒进追击。乌鸦在天空盘旋三次,然后冲入崖底,消失不见。

杨浩然正想着如何前去崖底,却听见踏空的风声扑面而来。只见龙依菱红衣招展,脚踏“朱雀柔丝扇”,一把抓住杨浩然的肩膀,说道:“十师弟,我带你下去。”

杨浩然被拉下朱雀柔丝扇,只吓得全身冒汗,眼睛都不敢睁开。而龙依菱也是第一次载人御空,只觉得耗费的灵力增加了不少,而且飞行速度也变慢了一些。

杨浩然尽管以前也被大师兄带过飞行,但那是他昏迷的时候。这还是第一次在清醒状态被人载着御空飞行,一时间竟然有些手足无措,龙依菱见他不语,低声骂道:“笨蛋,还不抓紧我,想掉下去摔死啊!”

杨浩然闻言,猛然伸手前抱,两人顿时脸红耳赤,都不好开口言语,沉默才是化解尴尬最好的方式。两人共乘“朱雀柔丝扇”,直奔崖底飞去,探寻着乌鸦的踪迹。

耳边风声呼啸,杨浩然几乎连眼睛都无法睁开。而脚下的扇子却如同水中的浮桥一般,上下起伏,他甚至担心扇子承受不住两人的重量而裂开,下意识的又抓紧了龙依菱,而且如此接近龙依菱,他还是第一次,闻着女子特有的香味,杨浩然的心一时间居然有些醉了。

龙依菱只当是杨浩然害怕,浑然不知道此刻他在想什么。龙依菱除了娇羞外并没有多想。此刻,她只想逮住那只该死的乌鸦。尽管在众弟子中,她的话语是最少的,但性格却是最为执拗,如今是来帮师弟找回场子的,却被一直乌鸦给欺负,这是她对无法容忍的。

来到崖底,不见乌鸦踪迹。正当他们准备放弃的时候,那只乌鸦居然又飞到两人的头顶“嘿嘿嘿”怪叫,如是,两人一鸟,追追逃逃,不时还带着杨浩然吃疼的惨叫声。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那只乌鸦不知道是什么洪荒异种,居然依旧玩的十分带劲,毫无颓废之势。乌鸦一路飞逃,只见前方有一处山洞,乌鸦飞身进去,两人连忙跟上。已经到了这个时刻,显然是不可能放弃的。而乌鸦则是“呱呱呱”叫个不停,似乎在抱怨两人的穷追不舍。

跟随乌鸦进入山洞,摸黑走了半个时辰,居然眼前一亮,在漆黑的洞里尽头居然有一处光亮之地,晃如白昼。在光亮之地的中央有一个温泉池,正咕咚咕咚的冒着热气。乌鸦逃至此处,已经没有退路,只是围绕着温泉打转。但不知为何,乌鸦似乎无所畏惧,反而像是勾引两人上前。

杨浩然看见乌鸦的眼睛滴溜溜乱转,心想估计没有好事,正要叫龙依菱注意乌鸦的诡计,但龙依菱此刻全部心思都眼前的乌鸦身上,根本就没有思考太多,杨浩然还没来得及提醒,龙依菱就直接驾驭法宝冲了过去。乌鸦一个极速回转,让她扑了个空。乌鸦近在眼前,龙依菱怎么可能放手,正要施法攻击,但只觉得大脑一阵眩晕,法宝失去人的操控,和两人一起跌入了温泉之中。忽然,一股难闻的气味顺着热气冲入杨浩然的口鼻,他只觉得头晕目眩,有一种喝醉酒了的感觉。就在他即将倒下的时候,他挂在胸口的铁牌发出一阵灰芒,强行将他吸入的气体驱逐出了体外,眩晕感立即消失不见。

杨浩然感到胸口发烫,他知道那是玉颜送给他的哪一块黑铁令牌。他抬头看去,发现龙依菱身体失控,居然眼睛一闭,跌入了水中。杨浩然慌忙抱起她就往岸边游去,一时心中大急,也就顾不了男女之别,更没有心情去欣赏此刻龙依菱玲珑有致的身体了。他好不容易游上岸,摇晃着龙依菱的肩膀叫道:“七师姐,你醒醒啊,你别吓我啊!”

只见龙依菱一动不动,嘴唇发乌,浑身哆嗦,无论他怎么呼喊都没有回应。杨浩然心中又惊又怕,他知道多半和刚才吸入的那种奇怪气体有关,随即他拿出铁牌,但铁牌却毫无动静。擦了擦额头但水渍,又叫了一会儿龙依菱,但她依旧还是昏迷不醒。

杨浩然环顾四周,只见那个温泉热气腾腾,热气之中夹杂这一丝绿色的气芒,而温泉四周还有不少动物的尸骨,看来十有八九那绿色气体是有毒之物。杨浩然强撑起身体,将龙依菱抱在怀中,又从池子中找回龙依菱的法宝“朱雀柔丝扇”别在腰间,亦步亦趋的向洞外走去。

杨浩然一米八的个头,按理来说抱起龙依菱应该轻而易举。但不知道是不是触发了池中什么机关,此刻整个山洞里都在弥漫着那种绿色气芒。所以他一边走,还需要一边抵抗那种随时可能眩晕的侵袭。一段直线距离不过五百米的山洞,他却走了整整两个时辰。

走到洞口,杨浩然已经累的两眼泛白。他放下龙依菱,坐在地上汗如雨下。他扭头朝山洞看去,发现那只乌鸦在距离洞口出处二十米处不停的抽搐,扑扇着翅膀,似乎已经快不行了。看着乌鸦可怜的样子,杨浩然有些于心不忍,又走回去将乌鸦抱起,放入怀中,此刻乌鸦奄奄一息,在他的怀里甚是安静。

又过了一个时辰,龙依菱依旧没有醒来,杨浩然从怀里掏出乌鸦,只见它已经逐步恢复生气了,此刻已经能够自己在地上走动了,但依旧无法飞行。乌鸦就停在他一米处,也不离开,只是眼睛看着杨浩然。

此刻,他胸口的铁牌又一阵发烫,他取出铁牌,吓得乌鸦往后退了三百米,冲着铁牌“呱呱呱”叫个不停,杨浩然发现,铁牌上以前缠绕的青色似乎减淡了一些,铁牌逐渐由漆黑向土黄色转变。而红黑光芒交替闪耀的越来越频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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