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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离别,是心上的骨折

之后我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一种半游魂的状态,我就像个不会说话的傻子一样,呆呆的坐在那,杜月伶把我扶起来,扶到了位子上。我不知道该干什么,我已经不哭了,似乎已经是哭够了,头昏昏沉沉的。好像一切都变的模糊起来,林妈的床边围着好多人,他们都在哭泣着,杜月伶把我的头靠在她的肩上,手抚着我的头,就像林妈那样的温柔,我眼皮很沉,靠在她的肩上,睡了过去,闭上眼之前,杜月伶抚着我的头,温柔的说:“离别,是心上的骨折。”

第二天醒来竟是在自己的家里,床铺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房间似乎也打扫过,那么久没住,房间还是像我刚离开的样子一样。我抚了抚自己的头,还有点微微的疼,额头有点烫。掀开被子,刚准备下床,杜月伶端着碗粥走了进来,一看我的样子,神色一喜,赶紧走了过来,把我按回床上。“你还发着烧,虽然退了很多了,但是你还是要躺着休息。”

“我...我怎么会在自己家里。”我疑惑的问。“昨晚,昨晚...林妈过世了。”杜月伶面色凝重,低下了头。半晌,又说了起来。“你之后就一直浑浑噩噩的,靠在我肩上睡着了,我一摸你额头,你发烧了,林妈的儿子把你家的钥匙给力我,要我带你到这休息。”杜月伶小心翼翼的说,观察着我的脸色。

我眼圈又红了,鼻子酸酸的,我家的钥匙是我给林妈的,我出去这么久,这个家,都是她老人家在收拾的。杜月伶一看我这样又慌了神,放下粥,赶紧拍着我的后背。我摇了摇手,表示自己没事。

“子执,来喝粥吧。”她把粥端了起来,我一看她温柔的模样,眼泪又不争气的掉了下来,我把碗拿了过来,也不管烫,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吃着吃着,又想起了林妈,我的眼泪滴进了粥里,我抑制不住悲伤,把头埋在碗里,低低的哭泣着。

杜月伶安静坐在一旁,手轻轻的抚着我的背,一言不语。房间安静,只能听到我低低的抽泣声。哭了一会儿,我终于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抹了抹眼泪,把碗还给了杜月伶,杜月伶笑了笑,接过碗,走了出去。

看着她的背影,我心中突然一股温暖。她昨晚没有回家,留下来照顾我,我们只是见过几次面的人,她却愿意这么帮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谢谢她,言语匮乏,我心中多了一丝丝异样的感觉。  我在床上又躺了一上午,觉得自己好多了才下床,我得去把林妈女儿的尸骨挖出来。刚下床的时候狗子就来找我了。他眼眶红红的,眼睛都肿了,他急急的走进我房间。我知道他来做什么的。

果然,狗子一进来就问我,林妈走之前到底跟我说了什么。我知道这件事狗子也有知道的权力,毕竟狗子是林妈的儿子。我拍拍狗子的肩膀,让他坐下,我搬了张凳子,坐在他面前。我把林妈告诉我的故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狗子。

狗子听完之后又哭了起来,“我妈...我妈是25岁的时候结婚的,她嫁给了我爸,当时很多人都很奇怪,我妈这么漂亮的女人,为什么要嫁给我爸这么老实巴交的粗人,现在才知道,是我妈心死了啊。我爸在我8岁的时候就走了,我还总是责怪我妈从没有给我爸好脸色看。”

我想起了林爸,五大三粗,确实和林妈温婉的样子不搭对。我拍了拍狗子,对狗子说道:“好了狗子,别哭了,我们现在去把你姐姐的尸骨挖出来。”狗子抹着眼泪,点点头。我和狗子走出房间,杜月伶正在打扫前院,看到她的样子,我心上又是一暖。”子执,你干嘛去,你烧还没退呀。”我笑着摆摆手,“我没事了,我跟狗子要出去趟,月伶,林妈的事情我处理好就会回去,你还是回去吧,免得你爸妈担心。”

杜月伶对我点点头,放下扫帚,把钥匙交给我。“如果还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我马上过来。”我对他微笑的点点头。然后带着狗子走出了家。狗子从家里拿了个麻袋和锄头,我们俩就往后山走。

“子执,你这媳妇真不错。”狗子抗着锄头,语带羡慕的说道。我摆了摆手,“嗨,不是媳妇,我跟她就只是朋友,昨天刮台风,我打不到车,才叫她帮忙的。”狗子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子执,你说,我妈是自愿跟我那个早就死了的妹妹走的么。”狗子又问我。我点点头,“林妈走的时候很安详,我还看见了林妈的魂,她一直是笑着的,牵着你的妹妹,这件事,困了她老人家30多年,也许死,也是对林妈的一种解脱。我们能做的,就是听林妈的话。”我用力的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静。

狗子差点又哭了鼻子,连连点着头。离别是心上的骨折,再悲伤的离去都会愈合的。我捏紧了手上的麻袋,招呼狗子往前走。因为下了大暴雨的关系,山上的路变的很不好走,我和狗子小心翼翼的在山道上走着。

走了20多分钟,才走到了那个林妈说的池塘。池塘真的已经干涸了,就如林妈对方石的爱一样。因为暴雨的关系,池塘积着一点混沌的泥水。我和狗子走到池塘边,我不知道林妈把那个孩子埋在了哪儿,只好一处一处挖了起来。

整整挖了2.3个钟头,把整个池塘边都挖了个遍,终于被我们挖到了。一具小小的骸骨,挖到的时候还保持着蜷缩的状态,埋孩子的地方上面的草长的特别的茂密。骨头大部分都有点被侵蚀了,我拿出麻袋,小心翼翼的把骨头一段一段的放了进去。狗子跪在一旁,磕着头。“姐姐,我知道你死的冤,你带走了娘,我不怪你,你好走,在下面好好照顾娘,不要让娘受欺负。”我沉默着,把所有的骨头都放进了袋子,打了一个结。

“狗子,走吧,你娘出殡那天,放进你娘的棺材里去,这是你娘的遗愿。”狗子起了身,对着我点点头。我们把池塘边的土填平,刚准备走的时候,突然狗子叫了起来,捂着嘴。

“狗子,叫啥。”我一皱眉头,狗子捂着嘴,手指着右边的方向,我往他的方向望去,差点也叫了起来。我看到高高的草里露出一只脚。好在我现在事情遇多了,也不慌张,我将麻袋放下,战战兢兢的走了上去。

我慢慢的走到了那,那只脚的鞋子上积满了泥。不会是死人吧,我咽了口口水,小心的拨开草。一个人的身子显了出来,我心里一惊,赶紧招呼狗子过来。狗子颤颤巍巍的走过来,我示意他把草里的人拉出来。

狗子眉头紧锁,脸上隐隐的害怕。“快呀。”我催促道。狗子不情愿的抓住这人的脚,把他从草里面拖了出来。那个人整个人被拖了出来,我把他翻过来,他脸上全是泥,但看起来年纪不大,身上背着个包。我把手放到他的鼻子前,竟然还有气。我对狗子说道:“还活着,走,把他带回村子里去。”

狗子一听不是死人,放下了心来,把那个人扶了起来,那个人一被扶起来,包里的东西啪啪啪的掉了下来。我一看,有铲子,蜡烛,还有一捆绳子。狗子也看了地上的东西。

“靠,这人该不是个倒斗的吧。”狗子鄙夷的说道。在我们村里,遇到这种人,都是要被打个半死的,做这种事情是损阴德的。我把东西塞回他包里。对狗子说道。“走了,进了村千万别说他是个盗墓的。不然没人给他治,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

狗子没办法,点点头。狗子抗着那人,似乎很沉,狗子走两步停两步,大口喘气。我看不过去,跟狗子换着背,别说,这小子,看个子不大,却很沉。我们把他弄回村子的时候都快背过气去,我把麻袋藏在家里,然后和狗子把那人送到了村里的卫生所。

诊所的医生诧异的看着我们背着个满身是泥的人进来。见我们背的人神志不清,赶紧给安排了床,给他洗了脸,换了身病服。我跟狗子在外面等着。过了10多分钟医生出来了。

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估计是淋了一夜的雨,发起了烧,在诊所这挂几瓶吊瓶,打几针,睡个一晚就没什么事情了。我和狗子放下心来,告诉医生,如果这人醒了就通知我们。

我和狗子回到了家,开始张罗着林妈的身后事,狗子没啥经验,大部分事情都是亲戚和村里的人忙活的,我和狗子在一旁就是搬搬东西,林妈的尸体已经移到了客厅,客厅搭起了简易的床,林妈躺在上面,用被子盖着,只有脚露了出来。

我尽量让自己做事,不看林妈的方向,狗子也是。我害怕我一停下来,就会想起林妈。想起她慈祥的笑容和好听的声音,因为我再也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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