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溪出院的时候已经入秋了,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一个月的时间不长,却足以发生很多翻天覆地的事情,比如原本三个月后就会呱呱坠地的陆家小小姐来不及看这个世界一眼,就匆匆的去了天堂;比如原本属于乔家家族企业的乔氏集团彻底改了姓,成了陆家众多产业之一,而乔氏集团的执行总裁乔逸黎却在这场收购战里不知所踪;再比如南城的阮家撤消了对夏鱼儿的通缉令,却又不知道借了哪一股东风,突然和陆家交好起来,从陆家接过了几宗大生意,一跃成为南城企业龙头……
在麦医生的精心照顾下,林清溪身上的外伤早已愈合的七七八八了,只是有些伤口太深又受了感染,疤痕是落下了,只能等伤口彻底痊愈后看美容医生有没有办法去掉那些疤痕了。看得到的伤口是好的差不多了,可是那些看不到的伤口却不知道何时才能愈合了。
陆知郁害怕她会想起孩子时又哭的无法自已而伤了身子,这一个月里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在她的身边,生意上的事情直接交给了宋翎全权处理,而陆家的事情则交给了秦朗去处理,好在两人都是跟在他身边多年的老部下,做起事情来干脆利落有条不紊,他只需偶尔听听他们的汇报即可。
临出院时,孙医生将陆知郁叫了过去,再三的嘱咐他千万不要让林清溪累着,不然会影响她身体复原的,所以从医院到山顶的这一路上,他一直都将她抱在怀里,生怕她累着半分,车子停在院子门口时,他更是直接抱着她进了屋子里,惹的一干小女佣们羡慕的两眼发直。
客厅里早就候着一群人,在看到两人进来时全都站了起来,陆知郁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算是打了个招呼,目光在扫过陆季暄的脸上时,微微顿了顿后又恢复如常。陆季暄今天是一个人来的,虽说他这一生里的大多数时候都过的自私任性,可也知道今时不同往日,就是再借他几个胆子,是再也不敢带乔怡然过来招惹陆知郁生气了。
林清溪有气无力的靠在陆知郁的怀里,朝着众人淡淡的笑着,虽然左眉因为当初缝合伤口而剃光了,如今只长出了淡淡薄薄的的一层,多少看上去有些不协调,却也未曾让她的倾国之貌暗淡多少,只是那笑容看上去多多少少有些力不从心。
想想也是,过去的这一个月里,她不仅失去了自己一直细心呵护的孩子,还受了那么重的伤,她此时就算是横眉怒目也不为过,此刻却为了宽慰众人的担心而努力的强颜为笑,这多少让陆雅望觉得有些心酸,低着头轻轻地吸了吸鼻子后才重新抬起头来,“嫂子,欢迎你回家。”
“雅望,谢谢了。”林清溪缓慢的说着,她的声音哑的厉害,早已没了往日的清脆,沙哑的就如那呼呼而过的秋风,刮的陆雅望的心生生的疼,疼的她立刻就红了眼。
陆知郁微微蹙起了眉,生怕陆雅望的多愁善感会将林清溪的伤心勾了出来,他状若无意的看了一眼秦朗后,秦朗立刻明白了过来,几步上前揽住陆雅望的肩膀将话题岔开了去,“你不是一大早就亲自动手给清溪小姐熬了汤么?她知道后可是连早餐都没怎么吃,说要留着肚子喝你熬的汤呢,走吧,我去帮你把汤端来给她。”
不等她点头答应,秦朗就拥着她往厨房走去。
陆知郁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人,似乎并未受到影响,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刚刚揪成了一团的心这才微微松了一把。
就在这时,小魏推着孟程远从一侧的客房走了过来,上次车祸,他不仅在危急时刻将方向盘往自己的方向猛打,还在最后车头撞向山崖时扑到了林清溪的身边,用身体护住了她,虽然他最后捡回了一条命,可他的左臂因为旧伤未痊愈又添了新伤,医生说了若是以后恢复的好,或许还能恢复些简单的技能,若是恢复的不好的话就算是废了。
不仅如此,几块碎玻璃将他的左腿扎了个半透,留下了几条又长又深的伤口,加起来缝合了一百多针,都一个月了还不能自由行走,暂时只能靠轮椅代步。
孟程远是一周前出的院,在医院时虽然多次想去看林清溪,可又细想若是他去了,她看到他因为保护她而受了这么重的伤,怕是又要难过好久了,为此他硬是强忍着心里的想念一直安静的待在病房里养伤,丝毫不提去看她的事情。
陆知郁很感激他当初舍命保护林清溪,经过这一次后彻底把他当做了林清溪的大哥看待,他一出院后就派了宋翎将他接了过来,又让顾惜楠小心的照料他。
林清溪脸上的笑容在看到孟程远的那一刻时立刻没了,她早已猜到他可能会因为保护自己而受了伤,却没想到竟然会严重到要坐轮椅的地步,难道……是以后都要坐在轮椅上生活了吗?
林清溪不敢想象,颤颤的叫了声,“哥……”
几乎都不猜,只凭那一声包含了多种情绪的‘哥’,孟程远就猜到她在想什么,赶紧笑着安慰她,“别难过,都是些小伤无碍的,本来是可以走的,不过为了快点恢复才坐的轮椅。”见她像是又要掉眼泪,孟程远忍不住打趣道,“都那么大的人了还哭鼻子,也不怕这屋子的人笑话你。乖,别哭了,我真的没事,你要是不信啊,要不我起来走两步给你瞧瞧?”
说话间,他就招呼小魏扶着他起来,林清溪赶紧出生阻止,“别,我信你就是了。”
明明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却还要反过来安慰她,林清溪心里难受极了,却也不想他担心,生生的将那些快要夺眶而出的用眼泪憋了回去。
孟程远微微笑着,“先回房休息吧,晚点的时候我再来看你。”
林清溪轻轻地回了个‘好’字,陆知郁便立刻抱着她往楼上走去,在路过孟程远时,他微微低头递给他一个复杂的眼神。
一回到房里,刚刚的强颜欢笑就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紧紧拽着陆知郁衣襟颤颤的问,“阿郁,告诉我,他……他的伤势到底有多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