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光线不错,一进门,哈克斯一眼就发现了教堂最尽头、天使石像下方的异常,在神明卡莎温和的微笑之下,老者的尸体裹着红色牧师长袍,静静地躺在地板上。
众人凑近些,老者中等身高,头发花白,脸庞瘦削,死前一刻承受巨大的痛苦让他脸色扭曲,而痛苦的来源,显然就是他胸前巨大的血洞——已经看不清胸腔里的组织和器官,只是血糊糊的一片,殷弘的鲜血从石台一直流到地板,仿佛是刚刚才从体内涌出,触目惊心。
“面有血色,就像是刚死不久......按照亚丁牧师的叙述,这位就应该是安东尼奥了,巴伦镇的修道院院长兼镇长,镇上唯一的牧师。”哈克斯回过头:“红色牧师袍是普通牧师的意思吗?”
“嗯......只有王都牧师协会评选出的大牧师,才能穿黑色牧师袍。”雷兹答道。
哈克斯有些惋惜,道:“唉,到老也只是个普通牧师,也不知道该不该同情他。”
众人默然,哈克斯尴尬地笑笑,便转移了话题:“卡门,这种程度,你的魔法管用吗?”说罢,他摇了摇手里的老鼠笼,笼内的小灰老鼠“吱吱”地叫着,上蹿下跳。
“问题不大。”
“呃,你们到底想怎么办?”尽管雷兹知道冒险家一行人的目标是安东尼奥的尸体,但却不明白究竟要干什么。
“起死回生。”哈克斯神秘地挑挑眉,“准确来说,是让死人说话。”
雷兹还是一头雾水,但也不多问,只道:“那我能够帮上什么忙呢?”
“安静。”哈克斯道,“绝对的安静,卡门需要......”
“哈克斯,魔法在波动!”哈克斯话还没说完,便被卡门的声音打断,所有人皆是一震。雷兹慌忙拔出长剑,往教堂那头看去——
一点黑影在门外闪过,以万夫莫敌之势,直射而入,一瞬间穿过教堂的长廊,如剑如虹。莫迪反应飞快,巨龙般的手臂撩起圆盾,顺势迎上去,宛若一座小山,把来自教堂外残酷的杀意和自己的队友硬生生分隔开,“咚!”盾牌处一声闷响,莫迪纹丝不动。
哈克斯定睛一看,是树枝!长长的一根,从教堂外通过大门,几十米长,粗壮黝黑。来不及多想,哈克斯丢下老鼠笼,抽出弯刀,与此同时,卡门吟唱起了咒语,浅红色的魔法粒子从四周浮现而出,附着在哈克斯的弯刀上。
树枝蠕动着,从一根坚硬的长矛化为柔软的长鞭,如盘踞在莫迪盾牌上的一条蟒蛇,腾跃而起,直取莫迪咽喉。然而,哈克斯速度更快,一个滑铲,从莫迪下身掠过,下一秒就闪到他跟前,刷刷两刀,手起刀落,锐利的刀锋加持着卡门的附魔,树枝的尖端在接近莫迪的那一刻,便被砍成几节。
“吒!!!!!”教堂外传来一阵凄厉的叫声,让人汗毛竖起,失去矛头的树枝剧烈地颤抖着,闪电般缩了回去,然而,也就在此刻,一连数十根树枝黑压压的一片,交织成紧密的黑色箭雨,遮天蔽日,冲开大门,一齐扎进。
纵使哈克斯的弯刀削铁如泥,在这万千利箭之前,也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哈克斯一跃而起,向后疾疾退去,同时,莫迪撤下盾牌,一个侧身,避让开来。
雷兹一直躲在莫迪身后,陡然见莫迪闪开,满天树枝扑面而来,大脑顿时一片空白,慌乱之间,身后的科伦连忙将他一把拉过,扑倒在地。雷兹右手吃痛,手一松,长剑落地,正当他下意识想要找剑之时,一抬头,猛然看见卡门的背影——她仍然是直挺站着,而前方,箭雨已至。
“卡门,躲开!”雷兹惊呼。
卡门就像是没听到似的,裹着轻甲,淡然而从容。然而,下一秒,她身边闪现出无数咒文,一圈又一圈地缠绕在身侧,聚集着汹涌的魔法——她的脚下,不知何时已经形成了一个红色魔法阵,而火焰,就在这一刻,携带着融化一切的高温,从其下方喷涌而出。
“燃烧吧,魔物。”魔女轻轻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