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莫仁漠然看着花小猫。
“你当然不明白,只因你治疗的方向就走错了。”
花小猫平静道:“治病救人,首先讲究望、闻、问、切。望诊,观察病人的神、色、形、态;闻诊,则是听声音、嗅气味,分辨病情的虚实寒热;
问诊,了解起病原因、发病经过、过往病史。
例如病人,发病前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吃过什么东西,自身武道属于何种境界,为何会突然凝晶呢?昔日体内,又是否有过局部凝晶之状?
切诊,摸脉象,便是洞察脉搏跳动、辨脏腑盛衰、听心力强弱、经脉驰张、气血虚滞,以此作总结判断。
莫仁,你入屋一坐,一不仔细看,二不耐心闻,三不虚心问,只顾着随手一摸,结果诊脉间眉头紧蹙,一窍不通,心思愈发慌乱,便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愤怒起身,反质问林家,倒打一耙下,还要提高诊费,哪有一丝救人之心。
我之前说你不足两层把握,都是高看一线,实则,你怕是根本不管有无把握,一通忽悠便是,拿到林家的诊费,拿到你想要的灵器后,这洛秋水的死活与你何干?到时洛秋水一死,林家看你满头大汗,还得对你抱歉感恩呢,你说是也不是?”
“哈哈哈......”
莫仁气极大笑:“花神医,好利的嘴皮子!你以为我是你吗?看了几本医书,就在此处大放阙词!所谓的望闻问切,不过名医的小池塘,低阶的手段,你区区一个莽夫,又怎知丹师的天!”
“丹师,又是丹师,你还一品,很了不起?”
花小猫摇了摇头,道:“你这样的话,也就震慑那些想成为丹师的名医,在我耳中如同狗吠。怎么,丹师随意拿个一品丹药,就想力挽狂澜、起死回生?那我且问你,洛秋水体内的阴寒何故而生,何处而来?你既然一念成丹,要取寒气,为何不从体内取,偏要从体外呢,是否体内寒气,你根本吸不出?”
“凝晶绝症,循序渐进,你懂什么!”莫仁大喝道。
“哦,这下又循序渐进了。”
花小猫好笑:“既是如此,那你急不可耐的拿火灵丹尝试做甚?你打算怎么放入洛秋水体内?敲开她面庞的灰暗凝晶吗?
这贸然一敲,究竟会怎样,你想过没有?
到时病情如何变化?
洛秋水,是否一命呜呼?
她体内的阴寒之气,又是否瞬时大散?
以热制寒,纯属你的无知想象,你怎知又不会大寒吞热,以至热寒相激,导致身躯轰然大爆呢?此时此刻,洛秋水体内的寒气存在多种可能,既不明症状,便不可胡来。
莫仁,你以为在场的名医都比不上你吗?
你除了多些控火之术,藏了两颗丹药,比他们强在哪?
他们看过的病人,比你吃过的饭还多,你哪来的骄傲?
而且,这些名医到此会诊,辛苦一天一夜,彼此不知交流了多少意见,作下多少判断,却又开不出药方,这是为什么?他们不敢呐,洛秋水体内的寒气太过诡异复杂,找不到源头。
而找不到,又岂是一颗丹药能解?
你以为你是神丹、仙丹?
说到底,看破天,小小一品罢了。
还巅峰的火灵丹,巅峰的垃圾吗?”
“你......”莫仁伸手指住花小猫,浑身颤栗,牙齿也打颤,还说什么,还怎么解释,无话可说也,他只感体内气血乱喷,三瞬之后,在全场的寂静、痴呆中,嘴角很不争气,溢出一滴鲜血。
“大家看,洛秋水没治好,他倒先病了。”花小猫开口道。
“逞口、口舌之利!”
莫仁怒叫:“我取不出洛秋水体内寒气,你就可以?”
“我可以啊。”花小猫笑。
“你倒取给我看看!”莫仁怒发冲冠。
“你这是承认自己,治疗方向错了?”花小猫问。
“林伯言、林泰!”
莫仁不与之辨,冷眸左右横扫,瞪向林家两位当家,也不赘言,却无疑表明意思,林家信谁,二选其一。
“话已至此,林伯言,请吧。”花小猫负手而立,站在全场的中心,一脸轻松:“你是心里信我,还是信莫仁都随意,如不要我诊治,‘诚实’的给我点上诊费就行了。”
“这......”林伯言左看右看,面露难堪,委实拿不准,林千语听了一通话,倒是愈发信任花小猫,她正想说些什么,另一边林泰突然一言定下,道:“莫兄既有不解之处,这花神医又如此狂傲自信,那便两位都留下,一起诊治吧。”
“他配吗?你配吗?”
花小猫冷笑,根本不瞧林泰一眼。
“你!”林泰周身杀意,怒气要冲天,眼睛也死死盯住花小猫,这小子太放肆,他已经给足了面子,还问他配不配?
“林泰,好了。”青云城主摆了摆手:“伯言兄,这花神医虽然言辞锋利,但年纪轻轻武道之境不可否认,想来医术也很厉害。我们既拿不准,不妨听听诸位名医的意见。”
话罢,一位名医老者当即站出,抱拳道:“伯言兄、青云城主,丹师难,难于上青天,更何况受轩辕会邀请,入了丹盟的丹师!我相信莫大师成就丹师前,已不知钻研多少医书,无论经验、手段都远非花神医可及,说到底,他只是一个名医。”
“不错,此话有理。”
另一名医老者,点点头道:“所谓的望闻问切,全是医书上的入门之道,凡夫俗子皆可看之,而丹师的世界对名医而言,却如同一片望不穿的迷雾,两者之间,一天一地。”
......
顷刻间,又来了。
六大名医狗腿,又开始摇起尾巴。
就仿佛不管花小猫说的多有道理,不管莫仁露出了多大囧相,全无关紧要,他们只认准一点,丹师必然胜过名医。
“你们对丹师如此摇尾乞怜,有骨头吃吗?”花小猫冷冷,扫了六人一眼。
“实话实说而已!”一名医老者嘲讽道:“花神医,还望你心有自知之明,明白与莫大师之间的差距,别忘了,巅峰的火灵丹毁灭一事,你尚未给出交代,莫大师不计较,我们可记得。”
“交代?呵。”
花小猫露出一丝狡黠的笑。
他当然要给交代,但也得等一个时机。
“爹......”林千语坚定站到花小猫身旁,让人忽略了她略显破烂的火焰红装,只从那张绝美的脸上迸发开一抹闪耀的光,她极其自信道:“我信任花神医,他很厉害,不会骗我!”
“花神医确有过人之处,值得相信。”得到林千语强硬支持后,终于也有一位名医站出来,实际上,这名医早就想为花小猫说话,只是偌大的林家,又面临丹师镇压,迟迟不敢开口,如今,林家几人内心动摇,方才敢多嘴一句。
“冯天山,他哪里过人!”一名医老者喝问。
“我不懂,不懂,只觉那是神仙之术。”
冯天山茫然的摇头,他来自回春堂,昔日曾去小山坡上请教过花小猫,但花小猫说的话过于模糊,根本听不懂,怎么动动手,体内气息便把坏死的骨头修复好啦,这不神仙是什么?
“神仙,我看你老年痴呆!”那名医大喝,随即看向林伯言:“伯言兄,如今之势,名医意见六胜于一,你请做主吧。”
“花神医,你还有没有......”林伯言话犹未了,正想再小心问问,莫仁当即冷笑:“林伯言,想清楚了,林泰这次找我来,不管我治不治病,三品灵器‘风云鼎’不可少。”
莫仁,不在乎救治结果。
他现在,要一个答案,要信任。
作为丹师,面子比天大,岂能输在一位名医手上?
“你们让我很难办啊!”
林伯言双手一摊,眸光看去花小猫,显然,内心倾向已经出现,拳头是一种力量,自信也是一种力量,从始至终,花小猫所做之事,所说之话,所表现的态度,强过莫仁。
“罢了。”花小猫微微一笑:“既然林家拿不准,不如这样吧,我与莫仁同炼一丹,就火灵丹吧,正好也把毁丹之事解决,而我们以丹药品质决胜负,这不算欺负一品丹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