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到建康,萧衍整个人如晴天霹雳一般,“兄长,你为了大齐,鞠躬尽瘁,戎马倥偬,可大齐,是怎么对你的。”萧衍跪在地上,眼泪不住的流,
沈约,曹欣之等人也在劝说,“大人,我们反了吧”,
“大人,为萧尚书报仇”,
“此时不反,更待何时啊”。
门外,“爹爹,孩儿们都准备好,要与父亲同生共死,要为大伯父报仇!”萧统,萧纲,萧绎都佩着剑在门外。
“报仇,报仇,报仇”
萧衍看着他的孩子们,好吧,事已至此,再也不能只求自保了。
“来人,传我命令,令萧宏,萧秀,萧伟,萧憺起兵速来建康,包围皇城,令曹宗将率兵包围皇宫,我带人进宫,活捉茹法珍等人以清君侧,重整朝纲。”
“遵命”。
萧衍带领众子与府兵,曹宗将也带来神机营众人,浩浩荡荡向皇宫出发。
皇宫内,依旧是一番太平的景象,潘贵妃坐着轿子在前,萧宝卷骑马随行,在宫内的市井之中微服私访,
“皇上,大事不好了,萧衍,他,他反了。”
“他可终于反了,那,还不派兵去剿灭他。”
“皇上,萧衍已经到宫门外了。”
“皇上,这可怎么办呐!”潘贵妃吓得立刻从软轿里起身,
“爱妃莫慌,有朕在,朕去看看。”
当萧宝卷刚登上景阳楼时,便有一支箭射到萧宝卷的脚前,萧宝卷吓得倒退三步
“皇上,王珍国他,打开城门投降了,”茹法珍跪在地上,“皇上,还是宣旨,若有人活捉萧衍,就赏赐他黄金千两,让将士们保护您啊。”
“不,不行,贵妃最爱黄金了,装饰殿门都不够,怎么能赏给他们,不行,绝对不行。”
“皇上,这都什么时候了,再晚,萧衍就打进来了。”
“不,朕要去找贵妃,朕要去保护她,对,去找贵妃。”
“皇上,皇上”
茹法珍知道自己活不成了,便纵身一跃,跳下了城门。
后宫内,萧宝卷抱着潘贵妃,“爱妃莫怕,有朕在。”
“皇上,若有来生,臣妾还要与你结为夫妻。”
“爱妃,朕若是到了九泉之下,过那奈何桥时,定不喝那孟婆汤,朕一定不要忘了爱妃,哪怕遭受刀山火海,也定要转世,再次和爱妃相遇。”
“萧宝卷,拿命来”
王珍国推门而入,将萧宝卷一剑刺伤,
“莫伤朕的爱妃”,这是萧宝卷,大齐的皇帝的最后一句话。
“皇上”潘贵妃此时失魂落魄的惊倒在一旁,王珍国以割下了萧宝卷的头颅,请功去了。
“不,”潘贵妃伤心欲绝,昏死在萧宝卷的尸体旁。
萧衍等人刚入了宫,便见王珍国,提了血淋淋的脑袋来,“萧大人,这就是那昏君的首级。”
“王将军辛苦,来人,将那些佞臣都给我绑来,其余人等,一概不要伤害,把那个潘贵妃,也绑了来”
“是”
众人将皇帝身边的佞臣小人,都绑了在宫门外杀害,曝尸荒野,以此祭奠众多被萧宝卷杀害的臣子。
萧衍派人迎萧宝融入宫为帝,改元中兴。中兴元年三月十一日,萧宝融正式即皇帝位,大赦天下。文武官员赐位二等;鳏寡孤独不能自养之人,每人赐给谷五斛。
萧衍拥戴萧宝融,立下了赫赫战功,他也因此升任大司马,掌管中外军国大事,还享有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的殊荣。
大殿内,萧衍摆酒宴请众人,玉垚盛装打扮着,还不是,今日,临川王也在,玉质觉得十分闷,便告了身体不适出去走走。
“听说,那个潘贵妃,长得花容月貌,肌肤胜雪,也不知是个怎样的美人,”
“被萧大司马给关起来了,关进了神仙宫,谁也见不到。”
听到宫人议论,玉质也好奇,究竟是怎样的奇女子,搅的天下如此动荡,便悄悄的离了父亲的庆功宴,去了神仙宫。
“站住,此处是关押犯人之处,没有命令,谁也不许进。”
“我乃萧大司马之女,萧玉质。”
“原来是二小姐,属下多有得罪,二小姐,这个人是萧大司马点名要保的,二小姐莫要让属下为难。”
“我只进去看看,何况,我父亲一向疼我,怎么,连我也不能进吗?”
“属下不敢,二小姐请。”
这种感觉可真好,没想到,还真的可以拿着鸡毛当令箭。
我推开门,见东窗下的美人椅上,睡着一位穿着轻纱的少女,她面若晚月,柔若无骨,她细声询问,“是来赐我毒酒的吗”
“不,我是新来的宫女,来问娘娘有什么需要的吗,萧大司马会为娘娘安排晚膳”
“不,不用了,皇上去世后,我也在没什么可留恋的,活在世上也没什么可盼的,还不如早些随皇上去了,与他在地下相会。”
“贵妃娘娘青春年少,日后出宫改嫁,必能另觅良人。”
“你觉得,我还会再爱上别人吗,这世间,只有一个萧宝卷,也只有一个潘玉儿。”
她怔怔的望着窗外,良久,“我出身低微,只是一个商贩之女,会点唱曲儿的本事,在市井之间卖唱,以此补贴家用。不料那日,春风融融,一男子站立窗外望着我,我以为,他是来听我唱曲儿的,抱着琵琶出来,我问他,公子是要听曲儿吗,他却对我说,姑娘可曾婚配。”
潘贵妃走到桌前坐下,望着桌上的汝窑杯,“他并非如外界传言那样不堪,他对我谦和有礼,并
无任何放浪唐突之处,他说要带我回家,他说,他终于找到了乳娘口中那个如花似玉的巫山神女,洛水神仙,他说他要让我过最好的生活,他说他想把他拥有的一切都给我,”
潘贵妃笑着用指尖捋了下鬓角,“我以为他是个富家子弟,带我回府上为他奏曲,没想到,回了皇宫。他不舍我走路,抱着我入了殿,我想要什么,他都给,我从小便羡慕那些世家女子穿的绫罗绸缎,他便找来最好的绣娘,最好的丝绸为我裁衣,我要金银珠宝作首饰,他便找来宫里所有的首饰拿来给我,堆的我宫里都放满了,我便只好住进另一宫去,他爱我的足,说没有一双鞋子配得上,便让工匠用黄金打了莲花铺在我所要走的路上,国库里的黄金不够了,又差人去宫外采买,以数倍高价购入,装饰我的宫殿,我们的女儿去世了,我整日提不起精神来,他便拆了佛寺,毁了佛像,都用来在宫里建造新的宫殿,我觉得太过奢华,怀念起了从前,你知道吗,他把宫苑又变成了我以前的家,每一条街道,每一家店铺,都一如往昔,我早上睁眼起来,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他愿当税吏,我当垆卖酒,让宫女太监们卖衣屠肉,那些小太监们,哪里敢杀,一个个吓得,刚拿起刀,便一动不动,杀也不是,放也不是,他这个税吏,日日过来到我这里收税,我问他,哪有这样的道理,日日过来,我酒家岂不是要破产,皇上他说,他第一次当税吏,没有经验,便让人抓了他自己去衙门前打几十板子,当做惩戒,打完了,他又屁颠屁颠跑过来,委屈的跟我说,下次把杖换成芦苇,太疼了。”
“哈哈哈哈,你知道吗,他天天被打,还要天天来收税,我说我不想玩了,我要微服私访,他便找来软轿我在里面巡视,他骑着马儿,当我的贴身侍卫,连小太监们都暗自嘲笑他,他却不以为意,说只要我开心,想怎样就怎样。”
这个萧宝卷,还真是个痴情种,竟对一低贱的优伶情深至此,当真罕见。
“我常听宫人们说,他以前从未和任何一个女人在一起超过两天,我刚入宫的时候,他们还以为,我会像别的妃子们一样,结果,我来了,他倒是,把所有的嫔妃都放出宫去了。”
“我们虽只在一起短短两年,但却是我此生最快乐的日子,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他不喜读书,却独爱这两句,他说他不喝孟婆汤,他还要再来生再见到我,我也想与他在下一世结为夫妻,可我又怕,我又会让他为我而不顾一切,落得个悲惨的下场,既如此,不如做他的堂前燕,日日与他相伴,陪他朝朝暮暮,月望月朔,也就够了。”
“你是大司马府里的,看你气度谈吐,想必不是宫女吧”
“娘娘,我是大司马的女儿,萧玉质。”
“萧姑娘,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娘娘请讲”
“我死后,将我葬在皇上墓旁,我不求合葬,只求能够生生世世守着他,报答他对我这一世的恩宠。”
“娘娘放心,玉质定会保住娘娘的尸身。”
待我走后,听见有宫女大声吵嚷,“快来人呐,贵妃娘娘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