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的项链还给我！”
对面的乞丐少年看着亚廉紫色的瞳孔中隐有火光闪烁，微微愣神，稍后察觉到自己居然被个小孩子给吓到，委实又感觉有些好笑。
“哦，你的项链啊，那破玩意一点都不值钱，所以我已经扔-掉-了-。”
随着最后几个字被对方嘲笑着缓缓吐出，亚廉感觉自己的心脏就像被人猛抓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有瞬间僵硬扭曲。
「那是索薇尔姐姐给我的！」
*
不顾疼痛，亚廉愤怒地一把抬起受伤的右手，想将乞丐少年搭在自己脑袋上的手给打掉。
可是，不想对方根本没把小男孩这软弱无力的反抗放在眼里，一把反手抓住亚廉的右手，就是狠狠一捏。
“啊—”
亚廉痛苦地垂倒了躯体，光洁的额头带着水渍一下子磕在脏污的木质地板上，右手处不断传来剜心刮骨的痛楚。
“小弟弟，怎么这么不听话呢，不是让你别白费力气了吗？”
对方残忍的说话声在头顶慢慢响起，语气柔和而亲切，但是他抓着小男孩的那一只手却是不断加大力道、渐渐收紧。
亚廉感觉自己的右手都快废掉了，针锥般的刺痛感贯穿了整个身体，他很想要阻止对方，然而，思维在此刻却被神经传来的痛感完全支配。
—
看着地上之人蜷缩起来的痛苦模样，乞丐少年那张黝黑肮脏的脸上逐渐露出一种独属于施虐者的、充满扭曲快感的表情。
“为…为什么要骗我？”
终于，亚廉在痛苦中找回了一丝神智。
他不明白，自己不是救了他吗？他为什么还要这样欺骗自己？自己明明跟他无仇无怨！
乞丐少年闻言，微微收回捏住亚廉右手的力道，眼珠子斜视着亚廉因痛苦而惨白一片的脸颊，顿了一下才道：
“那还用问吗，小傻子，骗你自然是因为能够得到好处啊。”
说完这一句，乞丐少年一下子就开心起来，他用一种自满又得意的口吻说道：
“可多亏了你和你的那些东西呀，我才能在这个战队里工作，要不然…”
讲到这里，他收回目光垂头看了眼自己的周身。
“我现在还是一个在街头任人唾骂，人人喊打的小乞丐呢…哈哈！”
亚廉听到这个回答，心脏处血液的流速好似都减慢了几分，对方那种带着十足的嘲讽与自得的笑容刺痛了他的眼睛。
—
「嘲讽？他是在嘲讽我吗？因为我选择相信了他？」
—
「自得？他是在为自己的行为，这种对我恩将仇报的行为感到志得意满吗？」
……
乞丐少年瞧见小男孩那脆弱的不堪一击的模样，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轻笑道：
“不过，我现在好像发现了一种新的乐趣…一种，嗯，虐待‘受伤小动物’的乐趣，呵呵。”
说着，乞丐少年又猛然收紧手中的力道，狠狠挤压着对方的右手。
亚廉因突然袭来的痛感浑身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便反射性地想要抽回右手，可是刚一用力，对方就更加使劲地拉扯，血肉撕裂的疼痛便叠加着传来。
精神上的打击和肉体上的痛苦一起冲击而来，有些承受不住的亚廉，渐渐无力地低垂下了自己的脑袋，只感觉脑中轰鸣声不断，思绪在混乱中好像不断变得飘忽起来。
……
......
乞丐少年很是满意地看着对面的男孩现在所表现出的这么一副绝望痛苦的样子，要知道他向来对小孩子拥有的童真感到无比的厌恶。
所以，第一次在大街上看到他满面笑容地朝角落里狼狈不堪的自己走来时，对于这样一张不知世事、纯真无邪的脸，他就忍不住想要摧毁，想要狠狠蹂躏！
就在乞丐少年正陶醉于凌辱弱者的快感中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却突然发生了。
一道拳风裹挟着水渍猛然袭向蹲坐在地上的人，“砰”的一声，乞丐少年毫无防备地被一把击飞出去，身体砸翻了门边的木椅，狠狠摔在了地上。
原来是刚刚，亚廉在精神恍惚之中，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下意识右手握拳，以高速冲击的力量强行挣脱了乞丐少年的束缚，再发泄一般地重重砸了出去。
脑中的轰鸣声褪去，看着对面地上仰躺着的乞丐少年，亚廉恍惚间有些微的愣神，他看了看自己正摆作攻击状的右手，完全不清楚自己刚才是怎么做到的。
「明明应该是很痛、使不上力的状态，怎么会这样？刚才就像…被人操控了一样…」
「可是，现在怎么突然又痛起来——嘶！」
抱着自己的右手，亚廉对刚才瞬间的爆发，感觉到有一丝诡异。
*
捂着左侧高肿的脸颊，乞丐少年缓慢爬起身，眼神凶狠地盯视着还趴在地上的男孩，朝他气急败坏地叫骂道：
“你、你，居然敢打我！”
他摇摇晃晃捂着脸走到亚廉身前，高抬起左脚，一下子狠狠踩在了亚廉断掉的左腿上，扯着嗓子怒吼道：
“这里所有人都可以打我，但是只有你不行，你是在这里比我还弱的蝼蚁，就理所应当地被我欺凌！这是规则！谁都无法违背！”
说着他用力碾着左脚，似是想把全身的力量都给压注在上面。
伴随着骨骼碎裂的声音，亚廉“啊！”的一下痛呼出声，可是头顶的声音却还在继续叫嚣着：
“你凭什么自以为可以救我，你自己明明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蝼蚁！我要你多管闲事！要你多管闲事！”
“你狂妄什么？你嚣张什么？你想施舍谁？我看上去这么可怜吗？啊！”
乞丐少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已经疼的趴在地上、说不出话的人，神色阴冷，带着近乎疯狂的偏执与狰狞。
“看着吧，我要让你为自己的狂妄和自大付出代价！”
移开左脚，乞丐少年看了一眼地上已经近乎昏厥的男孩，走到房间角落里翻出了一根麻绳，用手拖着亚廉的衣领走到了被掀翻的木椅旁。
拾起木椅，一把将亚廉拎起来摔到椅子上，拿麻绳从后头将亚廉的手和脚都紧紧绑在了椅凳上。
—
在这个过程中，毫无疑问地，拉扯到了亚廉受伤的部位，他被疼的冷汗直冒，却是忍着一声不吭，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
亚廉坐在椅子上缓缓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乞丐少年从身上取下了一根原本缠在他腰上、看着很不起眼的鞭子。
随着那根鞭子上的倒刺一点点从乞丐少年手中露出，亚廉瞳孔微缩，一下子就认出了那根鞭子，声音十分虚弱地从已经被咬破的嘴唇中吐出：
“那是我的—”
乞丐少年轻柔地抚摸着手中的鞭子，像是在对待娇嫩的少女，眼神中充满占有的欲望。
“你的？它现在已经归我了。”
说罢，乞丐少年用右手握住鞭子，狠狠地一把抽出。
亚廉腰侧的衣服一下子被鞭子前端的倒刺划开，连同其下的皮肉也一道被尖锐的钩子钩住，在对方的一拉一扯间，鲜血喷射。
感觉腰间一凉，随即撕开皮肉的痛感袭来，亚廉想要躲闪，却根本无济于事，只能发出一声闷哼。
乞丐少年抽回鞭子，将尾端的倒刺捏在手中，放在眼前细细打量着，很是欣赏地看着倒刺尖端被染的、鲜艳欲滴的银质尖头，以及其上挂着的一层血淋淋的白红皮肉，嘴角抑制不住地勾起。
“哎呀，这鞭子还真是难使，本来想抽打你受伤的右手的，真是可惜呀。”
听着对方漫不经心的声音，亚廉的心脏像被人用钉子给一下子钉住了，脑子里持续的轰鸣声不断变大，心脏明明还像以往那样跳动着，却又有什么变得不太一样了。
*
「原来，被鞭子抽打的人感觉是这样的，真的好痛啊。」
亚廉灰暗迷蒙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
......
接下来的时间里，乞丐少年不断挥舞着手中的鞭子抽打着被捆在椅子上的小男孩，有时是大腿，有时是脚踝，他好像刻意避开了脸部，集中抽打着小男孩的下半身。
头上的汗水不断滴落，亚廉十分费力地睁大了双眼，已经不想去顾及身上的疼痛，也不想去管鞭子抽来时感受到的一瞬间的恐惧和畏缩，亚廉潜意识中有一道声音在不断告诉自己：
要好好看着眼前这个人是如何地虐打着自己，要看着这个人丑恶的嘴脸，然后把它永远记住，记在脑子里，也刻在灵魂中。
*
*
随着时间的流逝，亚廉那双深紫色的、浓郁的就像要滴出水来的眼睛始终一眨不眨地盯着一边抽打他一边肆意大笑的乞丐少年。
那双原本美丽透澈的紫眸，此时就像那一眼望不到底的宇宙深渊，神秘而又危险，然而沉溺在施虐者快感当中的乞丐少年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
整个房间中，张狂的笑声和痛苦的闷哼声不断交织在了一起，于这种诡异的平衡中，徒留下双方都逐渐残缺破败的灵魂在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