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氏见华荣竟放朱广瑞将庄忠带走,愤怒地将茶盏摔在地上,怒喝道:“你这白眼狼,庄家如今只剩下庄忠一个独苗,你竟然送他入虎口,你有何居心?”
华荣心中郁闷万分,他哪里不知道庄忠去了官府,必然是没有好果子吃,但自己又能如何,心中埋怨怪乐于时三人此时忽然消失,庄家现在如同一艘在****的大海中失去了帆的船,如果连自己这个大副也落进了水里,整船的人都会死在海里。
颜氏又指着赵冲怒骂:“你这猪狗不如的畜生,我庄家对你不薄,你竟然在这生死关头做了墙边草,我庄家数百侍卫,难道还打不过朱广瑞那几十个府兵么?”
赵冲被骂得也不敢回话,心里想着那青年男子身上血腥之气,身上仍感到如同被几百双血红的眼睛同时盯着一般,鸡皮疙瘩都要竖起。
颜氏又骂了一会儿,终于累了,坐在椅子上便呜呜哭了起来,华荣见她不再骂了,便开口说道:“夫人,若刚刚我们动起手来,怕是现在这里已经没几个人活下来了。”
颜氏哪里听得懂他在说什么,边哭边说:“忠儿不是你的外甥,你自然不会为了他拼命。”
华荣和赵冲听了尽是无奈,也不再说什么。
又过了两日,已经是庄贤假死的第五日,庄承安病倒第四日,就连庄孝也已经病了第三日。按照风俗,今日便是庄贤出殡之日,华荣在院内来回踱步,这乐于时若再不出现,难道真的要送庄贤去宽窄峰埋了么?这乐于时也太不像话,连句话也没有。
已经是辰时了,管家孟谦来院里请四夫人华氏和华荣。
“四夫人,舅爷,已经辰时了,巳时便要送三少爷去祖地了。”孟谦道。
华氏又抽泣起来。
华荣听孟谦来请,心中焦急万分,忙到房门口找赵冲询问有没有乐于时消息。
赵冲无奈摇摇头,华荣便要发火,奈何华氏与孟谦在场不能说什么。
“舅爷,有位姑娘来找您。”忽然有下人来报。
“在哪里?”华荣大喜过望,忙让下人带路,来到了四房院门外。
只见林夏身上脸上皆是尘土,站在月门外静静等着。
华荣屏退下人,与赵冲急忙上前询问。
”林姑娘,这几日你们去哪里了?“
林夏听华荣语气有些不满,有些无奈地说:”我兄长说不能告诉你们。不然会坏事。“
华荣有些生气,抱怨道:”先生这般不告而别,府中这几日几遭变故,今日贤儿还要送去祖地,我与赵冲已经千夫所指,沦为叛徒了。“
林夏却满不在乎道:”二公子和大公子之事,我兄长早就算到,才不辞而别,这几日我们三人也没有闲着,舅爷也不要这般抱怨。至于三公子出殡之事,你们就按风俗下葬即可,兄长特地让我前来通知你们一声。”
“下葬了那贤儿不就真的……”华荣急的脱口而出,“就没了么。”
赵冲却道:“七日假死,难道?”
林夏白了华荣一眼道:“你还不如个侍卫统领看得通透。”
华荣听了好不尴尬,道:“先生可有把握?”
林夏没好气道:“我们可还没收你们钱,不像那公孙老道。”
华荣更是尴尬,事到如今,骑虎难下,也只能信赖乐于时了。
林夏说完便要走,又转身问华荣:“可有吃的?我们三人已经三日没好好吃一顿了。”
巳时一到,庄府内便丧钟鸣了二十六下,代表着庄贤阳寿二十六,随即大锣声起,唢呐响彻了整条大街,送葬队伍便浩浩荡荡出了庄府,朝宽窄峰行去。
宽窄峰山脚下一处地**,乐于时、无戚正狼吞虎咽着林夏带来的食物,三人皆是蓬头垢面,身上满是泥土。
“于时,为什么不让庄家派人来挖这地穴,非得我们自己动手?”无戚一边啃着一整只烧鸡一边问。
乐于时将口中食物吞下,打了个嗝道:”人多口杂,且此事不能让华荣和赵冲知道。“
”这二人难道不能信任么?“无戚又问。
”非也,华荣此人太过耿直,知道太多怕是演不像。“
”那赵冲呢?我看此人心思缜密,性格也算稳重,为何不让他知道?“林夏问。
乐于时看了看二人,笑了一笑道:“无戚,林夏,如果你们知道你们的未来,会不会心中有异样?”
无戚思索一阵,道:“如果我知道我未来会怎样,怕是再也过不好了。”
林夏也道:“我也不想知道,那行事便多了许多顾忌或放肆,多没意思。”
乐于时又笑了笑道:“是啊,知天者其实万般痛苦。”
林夏静静看着乐于时道:“那你是不是知天者?”
乐于时摆摆手,笑到:“我不过就是会替人算些前景,哪里能知天。”
林夏一脸不信,乐于时也只能埋头继续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