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时,勿知和勿月心中的豪侠,不一定要功夫如何了得,但需有一颗正直豪迈之心,短短交谈,二人对小屋鹏不约而同地有了好感,只是担忧他不知此趟路途之凶险,所遇敌人之难测,不想他以身犯险。
哪想,小屋鹏却正色道:“你们不用为我担忧,我自知还算不得真豪侠,但我立誓要成为哥哥那样的男人。关于为你们寻找曼陀罗泪之事,我和哥哥早已提起过,他说一路凶险难测,甚至可能命丧,我说若是不为大义,活着又有何意?哥哥听了甚是欣慰。”
“好!那我就代表冥族谢谢你,欢迎你加入。”勿月听罢,感动极矣,立时笑道。
余人听了,也皆对小屋鹏敬佩有加。
小屋鹏兮,听了勿月的话,立时神采飞扬,但见他一声“好耶!”,接着连翻数个跟斗,直接到了大猪的背上,像个顽皮欢快的孩子,大猪也跟着高兴呜呜叫哩,啧啧啧,快哉。
四人皆被感染,心情愈发愉悦。
小屋鹏手舞足蹈一番后,从猪背上跃下,然后指着大猪道:“它叫屋鹏家的大宝,乃是兽中豪侠,能一起去乎?”
哦噢!四人听了,立时愕然:你是个正经人吗小屋鹏?
“哈哈哈哈......”药三忽然笑得前俯后仰,俄顷便捂着肚子,喘气道:“哎哟!......笑得肚子都痛了啦!”
苏灵也不禁笑起,觉得小屋鹏倒真有赤子之心啊!
勿知和勿月也笑啊!但对小屋鹏的请求着实为难。
小屋鹏对药三和大伙如此快乐似乎不解,但还未及得上问明,勿月便道:“小屋鹏,我理解你想带着自己的坐骑,但是,它太大了,容易暴露啊!”
“哦!”小屋鹏一脸的遗憾。
苏灵笑道:“它是一匹灵兽,虽然不能与我们同行,但你可以让它远远跟着我们,想必绝对不会跟丢,还可以在合适的时间与合适的地点,将其唤到身旁,这不也挺好吗?”
“好主意!”勿知和勿月均表赞同。
小屋鹏高兴极了,跑去抱抱大猪,又跑回来抱抱苏灵和勿知,这时才想起请大伙进屋坐哩。
从头至尾,又魔啦都在装睡,它最不喜欢有人谈什么正义豪气,故而心中怏怏,兀自讥讽小屋鹏,“哼!少年豪侠梦,祝你把命送。”
哎!又魔啦兮,恶毒哉。
五人进屋后,围坐一起,将自己生平所见谈了大半日,又吃了许多美味,喝了一些果汁,开始计划接下来的去处。
但听勿月道:“那曼陀罗泪第二次出现,便在离此百里的山中,去寻的人已多,我们冥族也去了不少,包括我,但都一无所获,想来这几日,那满山遍野不知被反复寻了多少遍,所以,我怀疑曼陀罗泪已不在那里了。”
“难不成已被人寻得,被带走了吗?”药三道。
“这倒未必,那曼陀罗泪何等神物,灵性亦非同一般,岂会随便被人拿走?......若是真有人得,想来这人必是与它极有渊源,才能做到。”勿月道。
小屋鹏皱着眉头,似在思索,喝了一口果汁,忽然打了一个大响嗝,咿呀!宛如天雷打破静夜矣。
呜呼,四人皆大怔,亦不禁一阵欢笑。
尤其药山,笑得花容扭曲,急忙双手掩面矣。
哎呀!药三兮,笑点果然低哉。
小屋鹏挠着后脑勺,尴尬笑道:“嘻嘻!勿月说的没错,我听......”不料话才到此,又打了一个老响的嗝,顿时脸红脖子粗矣。
药三兮,已然笑得停不住了,捂着肚子喊:快哉,痛哉。
俄顷,大家都缓缓情绪,才听小屋鹏继续道:“我族长老说过,若是神物,必待有缘之人。好比我这一身符文,本是族中代代相传的宝物,在我出生不久,选择了我,附在我身。你们想,这宝物在我族已有千百年,期间好男儿不说十万,也得一万,为何独独选了我?不是缘分是什么?只可惜,与这宝物呼应的还有一柄锤子,几百年前丢了,哎!”
药三笑道:“幸好符文选了你,若是选了一个女孩,那可把她丑坏了。”
此时,除了苏灵,众人都在笑。
“苏灵,你有别的看法吗?”勿月见他不仅不笑,眉头兀自略紧,以为他在寻思什么,便问道。
苏灵解释,“哦!没有,我觉得小屋鹏说的极是。”
靠!他那点忧愁瞒得了四人,焉能瞒得过又魔啦耶?
又魔啦此时趴在茅草屋顶之上,看着远处屋鹏家的大宝,正在将它吐槽,“又肥又蠢的猪,居然也来趁角色,信不信老子把你吃了?”
它听勿月如此问苏灵,再听苏灵如此回答,便施展心灵感应之术,对苏灵道:“那曼陀罗泪就在你的手中。”
苏灵一怔,心中回答:“我不是已经将它抛向空中,眼见其消失了吗?”
“它不是消失,只是暂时化作无形,只要你闭目将它冥想,须臾之后,便会出现在你眼前,不信你现在试试。”
“这么多人在此,我怎么敢试?”苏灵心中其实相信又魔啦所言,奈何没有丝毫心理准备将真相接纳啊!心想,“此关系三界六道,何等大事!我岂敢揽身?”
“有何不敢?他们不正是因为曼陀罗泪才汇聚到你的身旁吗?纸包不出火,早晚要显露,今日时机即便不是最好,也绝对不赖呀!你还等什么呢?”又魔啦知道他的心思,步步紧逼也。
“什么不是最好,也绝对不赖,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苏灵努力想要逃避啊!
又魔啦岂肯放过他,道:“靠!老子最讨厌你这种该聪明的时候却不聪明的人,现在就告诉他们你就是曼陀罗泪选中的人。”
苏灵已经眉头紧锁,心中恍惚,对又魔啦道:“此等大事,岂可儿戏?而且若是我这么做了,还坏了云洞不问红尘的宗旨。”
勿月见他神色怪异,心中暗忖,“他毕竟没有答应助我冥族,难道是此刻后悔与我们同行?想来自己那日去云洞,云洞的长老委婉拒绝,只道云洞上下都是不问红尘之隐人,实在无心。苏灵自小在云洞成长,继承云洞的宗旨也是自然。”
她思忖到此,看了眼勿知,勿知也看向她,二人想法无异,心照不宣耳。
其实,苏灵这几日与三人一起,已经建立了深厚情谊,心中何尝不愿意暂时放下云洞宗旨,帮助勿知和勿月,又魔啦早已知道,故而说服他已成竹在胸矣。
只道是再冷的心肠,也抵不住人情啊!这便是红尘也,一旦踏入,便知道它多粘人,安能轻易摆脱耶?
苏灵继续和又魔啦心灵相系,在又魔啦的猛攻之下,终于无奈叹道:“如此说来,我是非帮着冥族护送曼陀罗泪不可了!”
“那是!到哪你都甩不掉,这就是宿命。”
苏灵自觉再辩下去,不仅愈发理亏,而且自己也是知义之人,再摇摆更悖真心,又魔啦正是擒住他这弱点,施展了最后一击,“你要还这般婆婆妈妈,老子可真看不起你,要和你绝交,你就守着自己的云洞门规,违背真心,虚伪去吧!”
苏灵听罢,果然大怔,立时道:“好!我回云洞和师父说一声。”
“我嘞个去,还说个屁啊!”
“岂有不禀告师父的道理?”
“义大还是你师父大?”
“自然是义大。”
“这就对了!你回去问师父,他难道不让你坚守道义?不仅来来回回浪费时间,更让人觉得你优柔寡断,非大丈夫是也。”
话到这里,苏灵心服口服,心情也宛如拨云见日,再无顾虑也。
这时候,勿月道:“我相信曼陀罗泪很快会再出现。”
苏灵听罢,伸出左掌于四人面前,四人不解。
但见他闭目,却不知他正心念曼陀罗泪,且已然遁入了冥想。
药三问道:“苏灵哥哥,你这是做什么?”
药三话音才落,苏灵手中便隐隐出现一颗蓝色宝石,形如泪滴。
接着,宝石由内而外发出一株金色嫩芽,芽儿生长不曾间断。
俄顷,便成了一株高一尺的曼陀罗,并向外散发一阵阵金色的光波。
咿呀呀!曼陀罗泪就这么再现矣,而且它的光瞬即波及三界六道啊!
那屋鹏家的大宝和荒原里的动物率先感应,俱都看向木屋,目定口呆:奇哉,壮哉,快哉,麻烦就要来啦!
眨眼功夫,两仪圣兽、天之四灵和众多神明、三界六道的王、高道和强者,包括那被困在怪鱼体内的饕餮,俱已得到感应哩。
此时,那众鹿头刺客离此地不过三十余里,自然已经觉知,那头儿一声令下,刺客们正加速奔来。
勿月、勿知、小屋鹏和药三还在瞠目结舌,而且一片百感交集填胸。
片刻之后,勿月和勿知终于难抑激动,泪出,忽然就向苏灵行了跪拜大礼。
苏灵连忙向前一跪,伸出双手扶住二人臂膀。
啊!唯有又魔啦淡定,心中兀自冷笑道:“呜呼,情节发展得太让人猝不及防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