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十几年过去,这张举已经是花季少年,但是这个张举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不读圣贤,是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坑蒙拐骗事事都干,不时骚扰乡邻,被人送号张毒,这日张举领着一帮子跟班去冀州城玩耍,半道上正好跟另一帮子浮浪子弟相遇,他们朝西,对方朝东各不相让,其实大家本来也熟悉,对方是杨树屯的李家,李家也是后起之秀,靠着本家一个在宫里做太监的叔叔,在沧州和天津做点走私的生意发了大财,这个李大公子号称李霸天。
要是一般人互相认识谦让一下就过去了,今天是针尖对麦芒,流氓对无赖,不让就对眼,对眼时间长了就开骂,开骂后就动手了,结果是互有胜负,但新兴的李家可是好惹的?当时就报了官,北京哪位李太监还下了狠话,把张家那个猴崽子往死里整。本来冀州的官员是两边都不想得罪,先都给拘捕到监狱去耗着,等双方都没有劲了再说,可谁想到张举先是打了官差半路跑了不说,回家又召集家丁开到李家把李家砸了个稀烂,李家没有防备连李霸天的爹李元也就是李太监的侄子也挨了顿胖揍,这祸闯大了,冀州官府管不了,真定府来了大队官兵直接来张家抓人,没有找到张举抓了张相生就走,走到半道,张举截住了官差还大喊一人做事一人当,放了我爹,把个张相生气的只骂畜生。
生气归生气张相生回到家还得想辙呀,张家不愧是张家,通过生意上的朋友找到当时北京的一个王爷,才把张举救出来,张举到了监狱还耍横被打了个臭死,眼看就剩半条命了,要不是家里活动的快恐怕就要被打死里面了,人是救出来了,钱的花呀,北京王爷那得花,真定府得花,李家的损失得赔,张相生拿着算盘一算,得,真定府的那几家当铺没了,这次算是损失大了。张相生和夫人赵氏端坐着面对面的看着彼此唉声叹气了一下午。
张举在家躺了俩月就能下床走路了,一是那些伤看似严重其实都是皮外伤,二是年轻人身体底子好恢复的快。身体刚恢复的那几个月倒是老实了一阵子,却说这年秋天张举和一帮家丁骑着马去东边漳河滩的荒地上打猎,刚到那片荒滩就看到五只狐狸,张举和那些家丁们兴奋的一边放箭一边追,一连射杀了四只,单单跑了一只全身雪白色的大个狐狸,张举和家丁们飞马急奔但是就是追不上,眼看那只白狐狸跑远了,等张举和家丁们放弃追逐的时候,那白狐狸却停了下来,用两条后腿直立起来,那样子像个七、八岁的小孩一样,仰天长叫一声后朝北跑了,张举他们倒也不在意,拿上那四只死狐狸就回家了,当天夜里张举就做了个梦,梦见一个白发白须的老头向张举索命。
大骂张举说: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游玩挨着你什么事了?你却连伤我家四条性命,我一定让你家破人亡!一连三天张举一直做着同样的梦,他后来把这梦以及打死四只狐狸的事告诉了张相生,这可吓坏了张相生,他首先让张举拿出那四只死狐狸,把死狐狸一一厚葬,又买了许多吃的东西去那片荒滩,又是祷告又是烧香。一切事情办完后,张相生以为没有事了。但是一个月后的一天,张家莫名的起了一场大火把个偌大院子几乎烧个精光,夫人赵氏当场烧死,又烧死了两个丫鬟,和一个家丁的七岁小女儿,张相生也在这场大火中被烧伤,半月后在又急又怕中去世了,临死的时候把张举叫到跟前,自己知道这个儿子不争气,一再嘱咐能舍脸去求人要,但不能偷,家里什么都可以卖,就是不能卖那个影壁墙。
爹死了,娘亡了,佣人走了,家没了也没有看到张举振作起来完全还是一副不争气的样,三个庶母都跟自己已出嫁的女儿走了,而张举的七个姐姐和姐夫把偌大张家的遗产明里暗里瓜分个精光,就把那座已经烧成残垣断壁的老宅留给了他,还是心地稍微有点善良的六姐张柳,给他在老宅上又建了三间砖房,他算是有了个栖身之地,大姐张月倒是一母同胞理都不理他。日子总是要过的,就这样张举还是该吃吃该喝喝,剩的那点银子那经得起他这样折腾,没多长时间就捉襟见肘了。一天他看到自己家那个摇摇欲坠的影壁墙,想起了自己老爹的话,不能卖影壁墙。
一个破墙几块破砖怎么不能卖?我偏要卖!最后以三两银子的价格卖给了村里的张屠户,谁知道拆下来一看,就最外面一层是砖,里面全是金银珠宝,把张举的肠子都悔青了,后悔也没用既然卖了也不能反悔,要是别人他还敢耍耍赖,怎奈是那个张屠户打又打不过也就认了。就这样张举从锦衣玉食的少爷,一下子变成了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破落户真是人事无常呀。
却说这个张举虽然一下子成穷光蛋,但是大少爷的脾气是一点也没有改,每日除了骗吃骗喝,就是去邻村的赌场看人家赌博,自己没钱只能看别人赌,但是他充分体现了一个看客的敬业精神,无论春夏秋冬,白天黑夜,有时间就往赌场钻,一日晚上半夜赌徒散尽,张举也随众赌徒回家,走着走着一看就剩自己,路是熟路只是第一次自己一个人走夜路心里还是有些害怕,正好走到一片坟地旁的时候,天上的月亮也被乌云遮住,他也只能摸索着硬着头皮往前走,正好走在一棵大柳树旁时,树上一只猫头鹰孤孤喵---孤孤喵.......叫起来,吓得张举靠着那棵大柳树动也不敢动了,就在这时月亮又露了出来,张举依稀看到从那片坟地里,一瘸一拐的走出来一个半人高的东西,竟然朝自己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