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州西门,民军入城仪式。
符彦伦大人率相州官员出城相迎,韩枫和五都主要军官骑着高头战马当前,后面是满载着战利品的四轮马车和五都精锐。虽然韩豹留守水冶,但韩枫还是带上了第五都,不能说功劳就跑了留守部队,没有了后方的安全,前方也不能安心的作战。
远远的看到了符彦伦,韩枫率先翻鞍下马,紧走几步,肃拜行礼,众人齐声喊道:“标下不辱使命,红云寨覆灭,首级全部带回。”
符彦伦看着后面装满人头的马车甚为激奋,高声喊道:“好,安阳民军一战成功,全歼红云寨悍匪,为相州除了大害,当记大功。来人,给壮士们敬酒!”
一群少女上前,为壮士一一献上美酒,气氛热烈。
随即,符彦伦和韩枫并辔入城,这是莫大的荣誉,韩枫落了半个马身,他可不敢和符言伦齐头并进,那也太不知深浅了。
西门至府衙的西大街两侧,占满了前来欢迎的人群。
前面是高头战马,一水的黑色战甲,寒气扑面而来,后面的两辆马车上堆满了人头金字塔,空洞的眼睛仰望苍天,伴着阵阵腥臭,不少围观的民众当场呕吐,战争,真的很残酷!
在满载战利品的马车之后,是一个整齐的方阵。方阵的士兵全部着黑色皮甲,手持黑色莫刀。方阵异常整齐,列正步而行,整齐的步伐声震动了大地,也震动着围观民众的心。
好酷,无数少女的眼睛里冒出了星星。
最多的星星自然是给了前面的韩枫。少年英气勃发的脸庞,浑身漆黑的战甲,黑色的高头战马,烈烈在风中飘舞的红色大氅。
当然,还有早就流传的种种传说,文能能够写出《青玉案》的华章,上马则英姿飒爽,什么能比文采和武功赫赫的结合更能打动少女的心扉呢?人群中的晚晴更是涨红了脸,这就是心有猛虎,细嗅蔷薇吧!
韩枫没有发现人群中的晚晴,他的注意力在控制马速上,生怕一个不注意抢到了符彦伦的前面,那可是大不敬。
马字营的王继弘和樊晖暗自心惊,安阳民军好厉害,完全不输于他们马字营,尤其是那种整齐一致的步伐,完全是强军才有的状态。而且,民军的装备太厉害了,竟人人着甲,莫刀和钢板弩,朝廷的护国军也比不了!
不过,韩枫和他们交好,年节重礼不断,所以他们也不嫉妒。谁让人家太行坊有本事呢?这些装备可不是州府能提供得起的。
相州的这场入城仪式很是威武,从此那一袭黑色战袍留在了相州民众的记忆当中,多少年以后还有不少老人津津乐道,这是这只强军第一次绽放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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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里,韩枫汇报了战果。
符彦伦大手一挥,安阳民军记大功一次,战利品全部作为民军的奖励,州府再出一千贯。其它的,暂时没有。民军不属于正式部队,没有这方面的详细政策,他也要向上汇报,等待如何封赏的消息。
张节度已经被朝廷辟为右武卫大将军,所部已列入了朝廷禁军序列。朝廷没有再派出节度使,他以知州领政相州,朝廷只又给了一营的编制,樊晖任新建步军指挥使。
现在的符彦伦权限不大。
事毕,安阳民军的众军官退下,韩枫却被留了下来。
符彦伦冷脸道:“小子,你民军这样威风,人人着甲、莫刀和钢板弩,这是民军能有的装备吗?王继弘他们要是闹起来,我如何压得住?”
赵迥帮腔:“是啊,这是民军还是私军,小子你说怎么办吧?”他现在兼任回相州司马一职,自然要为相州考虑。
‘怪我呦,谁让你们没本事。哦,相州军是要加强了。’
韩枫沉吟了一会,开口道:“两位大人,你们就不要为难小子了。这样,虽然我太行坊是私人的,但是比照朝廷专营铁矿的政策,我太行坊交税一成半,不过多出来的12%小子不建议告诉朝廷,而是列为相州军专用。如此可快速提升我相州军的战备,不知两位大人意下如何?”
符彦伦和赵迥对视了一眼,一成半哦,不少了。
赵迥于心不忍道:“小子,你可要想好了?这可比朝廷授权的民间铁矿仅低半成,可那些铁矿的矿石都是白采的,这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重税了,这小子竟然舍得?你太行坊能承受的住?”
韩枫道:“管不了那么多了,小子想办法克服。形势这般严峻,相州军必须做好战备。小子又不好私自武装,那就多交税,供符大人统一调用。不过,这笔钱我只是暂时,不能作为常例,如果危机过去,还望恢复正常税率。必竟这是销售额的一成半,可不是利润的一成半。”
符彦伦叹道:“你小子,我真是没话说了,我没看错你!也罢,州府就先占你这便宜了。”
韩枫道:“哪里?没有两位大人,太行坊哪有今天?再说,这些都是形势使然,一切为了抗击契丹人,那些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契丹人如果得逞,神州陆沉,那这一切不都是虚幻?”
赵迥叹道:“是这个理,难得你小小年纪,竟如此深明大义。”
韩枫道:“不过太行坊小本生意,卖给州府的武器可是要正常,在商言商,两位大人不能再打秋风,小子还有一个希望!”
符彦伦:“什么希望?说来听听。”
韩枫道:“哦,契丹人如南下,贝州首当其冲,家父在清河县任县令,已经两任,小子想大人能否帮着疏通下,将家父调回相州。为了户籍回避,安阳县自不可以,那汤阴县或林虑县不知可不可以?小子也知道这是不情之请,可是家母实在是…”
符彦伦冷脸道:“韩枫,如果不是现在的局势,我定然帮你,总是让你父子能更多团聚。可是现在不行,越是危局,官员越是要忠于值守,试问都讲人情了,那这些年朝廷养官的俸禄何用?各地如何抗击入侵?此事断然不可,我只能说声抱歉。算了,你那太行坊…”
韩枫有点懵,赶快拦住:“大人,太行坊专税是为了抗击契丹人,可不是小子在讲条件,一码事归一码事,小子……”
赵迥赶快岔开:“符兄,这小子不是这种人,你又何必冷言?好好好,你有原则,不办就不办,这小子也是忧心父亲的安危,这是孝道啊。”
冷场了一会,符彦伦道:“你小子竟然把红云寨的人全杀了?你安阳民军的战力真是不可小觑啊,不过虽然该杀,但有时候也要适可而止,那些恶行不大的可以补充到军队嘛,总比普通百姓来的要强。”
韩枫擦了一把冷汗道:“其实没有全杀,只死了一半。剩下的归了清风寨调理,清风寨的几个当家都是猎户出身,相对淳朴些。小子已经在做工作,现在已有了些眉目,不过不可操之过急。”
符彦伦道:“那也是,不过那多出来的百余人头是怎么回事?”
韩枫拿出一摞信件递上:“大人,这是林虑县苟主簿与红云寨私通的往来信件,红云寨这些年之所以危害一方,与这苟主簿在林虑县一手遮天的关系很大。我们下山时,苟主簿的弟弟到带着苟家家丁正要进山,与我民军留守在林平山的人马发生冲突,正好我们胜利返程,就消灭了他们。不过这些信件和苟主簿我无权处理,就将这些信件带了回来。”
符彦伦一掌击在案上:“这个苟主簿该死,林虑县令无能,杀得好!你且回去休息,我会秉公处理。”
韩枫泱泱而去,符彦伦一直以来对他爱护有加,这回的冷脸他还真没有想到,唉!看来符大人和父亲一样,在根本问题上的原则性很强。
原则性强的人不多啊,怎么就都让自己摊上了呢?头痛!
算了!民军继续苦练,到时候将父亲嘛,绑也要绑他回来。
韩枫出府衙大门时,赵迥追了出来:“小子,不要怨符大人,他就那样,我在京城也有些关系,我来帮你疏通下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