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一名衙役带着仵作来到三具尸体面前。看了两眼后,仵作当即取出几根银针,分别在三具尸体上开始试毒。
过了一柱香的时间。
“启禀大人,这三人全都是中了一种蛇毒。”仵作将自己得到的结论说了出来。
蛇毒?宜城地处中部,虽也时常有人会在城外被蛇咬中毒,但都不会中毒身亡,而这三人却是被同一蛇毒致死,这让在场的人感觉一丝恐惧。
“仵作,你的意思是,我家这三位随从是被毒蛇咬伤,后中毒而死么?”赵成雄每次出门,也都是随从众多,虽然也偶尔见过有人被蛇咬过,但似这般的,还真没有见过。
“我就说不关我们事吧,好心救你女儿,却反而诬陷我们,哼!”杨健也不管大师兄是否会阻拦,快人快语道。
唐司寇一直在仔细聆听,时不时捋捋自己并不少的胡须。“仵作,你能知道他们是中的哪种蛇毒吗?”
“回大人,依小人的判断,他们中的是颈班蛇毒,这种蛇生长在南部,而且极为罕见。”
“极为罕见?那为什么会出现在宜城?”赵成雄并没有等唐司寇开口就抢先问道:“你们是南方人?”转而又看向了赵武等人。
“赵员外,颈班蛇离开了南部,活不过三天……”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赵成雄很无礼的打断了仵作的话。
“咳!咳!”
唐司寇有些不满赵成雄的态度,转而轻声对仵作道:“你慢慢说就好。”
“是,大人。中了蛇毒,并不一定是被咬的,很多蛇毒被人为提炼出来后,会加工成粉状,便于携带和下毒,很显然,这三位随从就是被人事先在食物或水里下了毒后,丧命的。”
“这……”赵成雄刚开口,便想到了刚才唐司寇那不满自己的表情,当下也就闭而不语,等着司寇来断案了。
唐司寇晃晃悠悠的走到堂上正位坐了下来,开口道:“堂下嫌犯可有话说?”
杨健和方小吉都准备抢先舌辩,均被赵武给拦了下来,开口道:“司寇大人,在下赵武,我师兄弟几人是五鸣山长青观弟子,初次下山,在宜城郊外……”
“你们是那老头的弟子?”
“大人莫非与我家师相识?”赵武问道。
咳咳!
赵成雄也有些不满,学着唐司寇假咳了两下。
“关于你家师的事,晚点再说,你如何能证明与此事无关?”唐司寇还是要给赵成雄几分面子的,毕竟这是在公堂之上。
“我们可以让仵作搜身,看看是否我们身上有半点蛇毒痕迹。”赵武说完便双手一抬,意图很明白。
仵作得到唐司寇的默许后,开始在他们几人身上摸索。
不久后。
“启禀大人,他们身上除了一些常见的金创药外,没有半点与毒有关的物品。”仵作检查完,如实回报给堂上的司寇。
“既然如此,那就再寻凶手,退堂!”唐司寇言毕,就准备离开。
“等等!”
赵成雄很不满意这样的处理结果,开口道:“仅凭身上无毒,难道就能证明他们不是凶手么?”
“谁会在下毒之后,还会将毒药留在身上,这点常识,仵作不会没有吧?”
“赵员外,毒药可以扔,但气味并不会马上消散,只要携带过的人,身上不可能完全没有气味。”仵作对于这个宜城首富对质疑自己的专业很不高兴。
“不可能并不代表一定,再说,谁知道他们事后有没有换洗衣服。”赵成雄就是一口咬定了是他们所为。
“够了!”唐司寇怒喝一声,拍案而起。
“赵成雄,既然事起于令爱,那就请上堂来对质吧。”
“传赵紫晴上堂!”
两名衙役领令后,走出了司寇府。不到半个时辰,赵紫晴在两名衙役和一个付女的陪同下,来到司寇府堂前。
“堂下可是赵紫晴。”唐司寇按惯例问道。
“正是民女。”
赵紫晴本就想来,可真被带到堂前,却十分紧张,这还是她第一次上公堂。
“不用紧张,你把你知道的事实经过说一遍就行了。”
“是,大人……”
听完赵紫晴的讲叙,唐司寇对着赵成雄冷哼一声:“赵成雄,你也是有身份的人,明明是人家好心救你女儿,你不旦不感谢,反而质疑,还在公堂之上,妄下断言,你真当我司寇府是你家开的吗?”
如果只是单凭富甲一方的家世,赵成雄也断不敢在这司寇府狂妄,只是他多年经营,与这宜城城主私交不错,所以才敢大放厥词,可真要是对起来,他还是不敢得罪这司寇的。
“司寇大人言重了,在下仅为一界商贾,如何断案,全凭大人。”
“哼!还算你有自知之明。”
唐司寇手中的核桃又开始转起圈来,“本案疑点众多,并没有证据证明是堂下嫌犯所为,待捉拿到真凶,再行开堂”
“退堂!”
赵成雄脸色很难看,但又不能反驳司寇的决断,于是便把脾气转投到赵紫晴身上。
“还愣着干嘛?不回家,给我在这里丢人现眼?”
“是,爹。”
赵紫晴胆颤心惊的答应一声,便跟着家里的随从离开了司寇府。
“年轻人,等一下!”
唐司寇走到堂下,对赵武等人开口道。
“司寇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尊师与我也算相识,今日得见他的弟子,不知可否与老朽一叙?”唐司寇此时面带微笑,看上去只像一个普通的老者。
赵武等人相视一眼后,开口道:“大人客气了,那我们几个晚辈就叨扰了。”
唐司寇带着众人来到后院的一处闲亭,吩咐下人准备了茶水。
“都是年轻人,就不要这么拘谨了,来来来,喝茶。”
一盏茶过后。
“敢问大人,与家师有何渊源。”赵武放下手中的茶杯,恭敬的问道。
“小子不用这么客气,私下里,你们叫我老唐就行了。如果按年龄算,当年尊师也可以算是我叔叔辈,我还不是只叫他老哥,哈哈。”
唐司寇轻笑几声,把手中的核桃,换了一只手把玩,继续道:“三十多年前,我年轻气盛,追击歹徒至五鸣山深处,却不幸被设计陷害,身受重伤,如果不是遇到尊师,恐怕也没有我们今日的相聚了。”
“哦,原来师傅是老哥您的恩人啊,不会刚刚是故意帮我们的吧。”杨健开口道。
“前辈,对不起了,您别怪我小师弟,他从小就顽皮,不懂礼貌。”赵武见杨健开口没大没小,马上就对唐司寇开口道歉。
“哈哈,怎么会呢,这小家伙的个性我倒是很喜欢,和我年轻时有几分相似。”
“嘻嘻,老哥,您是不知道,我大师兄真的很无趣的,在山上时,一天多次见面,每次都要我们行礼,就一板人。”杨健说道。
“板人?”唐司寇哈哈一笑,但并不懂。
“就是刻板的人嘛。”
唐司寇闻言笑得更甚,就连一旁的小强小伊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算上年份,尊师应该已过80了吧,不知这老头现在身体怎么样?”唐司寇恢复平静后,问道。
“家师于年前仙逝了,此次我们也是奉师命入世游历,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唐司寇手中的核桃再一次停了下来,表情有些悲伤,缓缓道:“哎,故人已去,无所报矣。”
“老哥我有生之年虽然无缘再见那老头,但能见到你们,我也无憾了,舍下虽简陋,但还是想邀请你们小住几日,可否?”
杨健和方小吉刚想答应,便被赵武抢先道:“多谢前辈好意,只是家师生前有命在身,我们还有事办,待办完事,日后再来叨扰前辈。”
“好吧,我也不是矫情的人,尊师有恩于我,日后,你们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
唐司寇当年就想报恩,可那老头也像赵武这般,婉言拒绝了,此时也不好强加挽留。
午饭过后,赵武等人便离开了司寇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