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慕容安却早已和两位姑娘玩起了划拳,他是老手,他身边的两位姑娘水平也不差,几个回合下来,双方差不多平手。他有些不服气,却也因为这样让他的兴致被抬了起来,等杯中酒喝完便望着两个美人道:“喝酒有什么意思?还伤身,来,我们改一下游戏规则,谁输了谁脱一件衣服!”
那两个姑娘身上只有一条连衣短裙,闻言都笑得不行,“慕少,您这不是欺负人嘛?是要让我们‘一笑’而光吗?”那姑娘一头大波浪的黄色卷发,嘴里娇滴滴地抱怨着,手却已缠上了慕容安的胳膊。
慕容安抬起那姑娘的下巴,对着她吹口气,邪邪一笑,说:“难道你不想吗?”
“慕少好讨厌!又占人家便宜!”
沈非颜此刻已吃完了西瓜,见此情形不禁“扑哧”一笑,回过神来忙又捂住了嘴。
她的小动作自然瞒不过身旁的江柏林,他转头看着她,见盘子里西瓜已经没了,便问:“还要吗?”。她忙摇摇头。
“沈医生为什么会来这里驻唱?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他直接了当的问。
她早知道他会有这一问,这会儿便不慌不忙地答:“其实我本身挺喜欢唱歌,然后嘛,也确实遇见了点困难,需要用钱,觉得来唱歌是个两全其美的事,就来了。”
“什么困难?我能帮上忙吗?”他记得自己之前给过她一张名片让她如果遇到困难就来找自己。
“谢谢江先生,钱上的困难不算什么大困难,我还能应付,就不麻烦您了。”
他挑挑眉毛,笑笑没再说话。她又道:“因为呀,江先生肯帮人忙可不是能常有的事,我得珍惜着点不是?今天因为这点小事麻烦您,后天又为了那点小事麻烦您,等真有了自己解决不了的大难题时,您却已经烦了我了,到时我又去求谁去?”
他面上闪过一丝惊讶,默了几秒钟才笑着说:“可能还真是这么回事,沈小姐不仅人长得美头脑也机灵,而且是扮什么象什么,我怎么也没想到刚在台上劲歌热舞人会是你。”
她哂一下,“是的,两个月前,我也不会想到我自己会来这里唱歌,可是,生活里的意外太多了,但有时也很有趣是不是?”
江柏林默默看着她,过一会儿才端起酒杯道:“我祝你以后事事顺利,无往不利。”
沈非颜和他碰杯,然后仰脖一饮而尽,擦了擦嘴角才摇摇头说:“那也不好,如果没事找您帮忙我又怎么能再见到您和您一块儿喝酒呢?”
他放下酒杯的手不禁停了一停,可沈非颜不等他开口,已站起身越过他走到慕容安那处坐下。
“慕少,少欺负人家小姑娘,再说了,她们两人你一人,您也不占便宜,这万一你输了,您让我们是看您还是不看?”
慕容安酒喝多了口渴,此刻正在灌饮料,听见她这话,可能是一口气没顺好,那汽水便从喉咙直冲到鼻子去,把他呛得眼泪都出来了,唬得他身旁的两位小姑娘忙不迭地帮他拍背,他却推开她们,一把扯过沈非颜,一边咳一边恼怒道:“你来!”因为江柏林的关系,他才暂时放过她,正火着呢,她去自己找上门来了。
她好脾气的帮他拍背,还笑眯眯地看着他。慕容安心里憋着火,待得缓过来一点儿,就嬉笑着凑过来和她说道:“那照Helen小姐看,我们玩点什么才有意思呢?”“嗯,容我想想,我们来玩扔骰子好不好?看谁猜得准,谁输谁喝酒。”
“切,”慕容安讥笑道:“我当沈小姐有什么好主意,原来是扔骰子这种老掉牙的游戏,老子不玩!”
“游戏老,我们可以玩出点新意嘛,我们来想个好玩的玩儿法?”
“那你有什么好想法?”
“嗯,”她歪头想了一下,“我们掷骰子猜大小,输了的人可以选择大冒险或者真心话。这样可行?”
慕容安突然想戏弄戏弄她,“就依你,我们玩骰子,不过嘛”,他的手搭上她的肩,半眯着眼看向她:“Helen小姐,这游戏规则我们得改一下,我不要你大冒险也不要你真心话。”
沈非颜挑着眉毛看着他,她知道他不会轻易上当,但没关系,她也是有备而来。
“你输了,你要让我亲一下,我输了,我也允许你亲我一下。”
这简直就是无赖了,不管她是赢是输,都要被他轻薄了去。慕容安得意的看着她,她似是没有料到他会这么整她,只管愣在那儿看着他。见她不搭话,他以为她怕了,有些得意地笑道:“怎么样?玩还是不玩?”
江柏林见着有些不对,刚想出声打破他们僵持的局面,沈非颜却已答应了,“玩啊,谁又怕谁?不过嘛,其余的规则可得让我来定,且光我们两个人玩没意思,这个游戏人多才好玩,”她抬抬下巴,“这两个妹妹也一起来。”
江柏林不禁抬了抬眉毛,这个场面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慕容安人都已经上车了还在骂骂咧咧,他脸上被两个小姑娘的口红弄得红一块紫一块,一时间也难擦干净,沈非颜看着他那个大花脸就想笑,却不得不憋着。“你个小狐狸崽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以为你赢了?有你吃苦的日子呢!你也不去打听打听,得罪我慕容的人可有什么好果子吃?”
沈非颜可不愿意把他给得罪狠了,刚刚便亲自将他扶上车,现在又探身上前为他整理衬衫领子,这才扶着车门正色道:“我哪敢得罪慕少,不过是想让您开心开心,您怎么反而怪上了我呢?要不我改天请您喝茶陪罪?您就别怪我了,我害怕。”说完便准备关上车门。
慕容安迅速伸出手来握住她的,“想溜?不用改天,现在就请我宵夜去。”
“今天?今天就算了吧,”她为难着,又用手在自己脸上比划了一下,说:“您脸上好看着呢,这要让外人瞧见了多不好?赶紧回家洗了早些休息吧!”说完便示意司机开车送慕少回家。
那司机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真听了她的话,气得慕容安直想把脚揣到他头上去。
此时已是夜半,地铁也早已停了,但这种地方从来不缺计程车,沈非颜向江柏林摆摆手,说道:“江先生,那我就先回去了,再见!”
“你怎么回去?”他问道。她没有回答,只用手指了指路边停成一排的计程车。
“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乘出租车不安全。”
他回头吩咐阿茂,“去,找个可靠的人送沈医生回家。”
她站在那里没说话,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他,见阿茂去得远了,陈诺也早已去到车上等着,这才对江柏林说:“这么晚回家也不会只有这一次,江先生这次找人送了我,下次我可怎么办呢?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可就难了。您把我胆子惯小了,以后我胆大不起来了又怎么办呢?”
她半咬着下唇,神情似笑非笑,又似挺委屈。他也微笑地看着她,心中却在暗自警惕着,这个名叫沈非颜的精神科医生,这个说为赚钱而在“天之冀”唱歌的Helen,这个有时单纯天真有时又妩媚狂野女孩子,她到底是什么人?她到底有什么企图?
“今天是因为我们才让沈医生弄得这么晚,我理应负责让沈医生安全到家。至于以后,这里人人都说新来的singer Helen 小姐貌美如花却性格高冷不喜与人应酬,想必以后这样晚的时候也不多。就算是有,沈医生这么聪明机灵的人也一定能保护好自己。”
“是呢,您说得真有道理,”她娇笑,目光移至他的双手,“可您的手为什么握得那么紧,您不会是想打我吧?”
她其实每次来这儿上班都是开了车来的,只是今晚喝了酒不能开,只好先停放在这里。这个世上,坐谁的车都不如自己开车来得自由和安全,正如这世上,依靠谁都不如依靠自己来得靠谱和心安,父母兄弟又怎样?恩爱夫妻又怎样?说什么血浓于水,又说什么情深似海,那互相背叛出卖、反目成仇的戏码不还是天天都在上演着?只可惜这些道理,她晚了好几年才真正领悟明白,不过这人啊,总得吃过亏了才能长智慧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