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能够说出这番话，便已经是用尽了凌寂的勇气。
他不知道顾玉婵是否听懂了他的意思，也不知道顾玉婵听懂后会不会接受他。
但是他并不后悔，也不会遗憾。这些话憋在心里已经很久了，现在是终于说出来。就好像是一块沉重的巨石落了地，令他感觉到一阵轻松。
一直以来，凌寂的心里都有着一根刺。这根刺，狠狠地穿插着他的心，使得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处理各种事，尤其是感情之事。
当初与寒月皇在灵雾山相处的那一段时间里，他的确是对寒月皇动心，喜欢上了她。但是他不敢说，不敢表露自己的心意。除了害怕被拒绝之外，他自身的原因才是最重要的。
身负虚无御魂，寿命不过百年，修为境界也将止步于七星御魂师。除非能够找到解决的办法，否则他绝对逃不过这个诅咒。
虽然凌寂并不相信所谓的命运，他也一直都在寻找着解决之法。但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却是没有丝毫的头绪。强如他师尊魂霄，耗费了数年时间，仍旧是一无所获。可想而知，想要解决这个弊端究竟有多难。
倘若是凌寂自己，他倒是不会这么在意，大不了就是一死罢了。若是真的不幸陨落，那他也只会有些遗憾，但是却绝对不会后悔。
可是，人的心里若是有了牵挂，那便有了不舍。心里有了不舍，就不会甘心就此离去。
顾玉婵曾不止一次地向凌寂暗中表露过心意，凌寂不是傻子，他自然能感觉得到。但是他真的能安心接受这份感情吗？倘若凌寂百年后真的陨落了，顾玉婵怎么办？
给了她爱的希望，转眼便又永远离她而去，那她该会有多么的绝望？与其让她绝望终生，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给她希望。即便是心痛，也不过是心痛一阵子罢了，时间将会抚平一切伤痛。
但是，凌寂沉默的拒绝并没有使得顾玉婵退却。她不再强求什么，只要能够陪在凌寂身边便好。她相信，她的真心总有一天会换来凌寂的真情。
为了凌寂，顾玉婵甚至连生命都可以舍弃。而凌寂，又怎能当做视而不见？他真的能够如此绝情吗？
凌寂将所有的一切都看在了眼中，记在了心里。他曾经想过，倘若真的有机会的话，他一定不会辜负这个令人怜爱的女子。
当顾玉婵身受重伤而性命垂危时，凌寂心里很痛苦，痛到了窒息。顾玉婵痊愈后，他却是又比谁都要高兴，无法言语的高兴。他觉得这是老天给他的机会，一个不让自己后悔的机会。
所以，凌寂不再隐藏自己的情感，直接向顾玉婵表明心意。若是顾玉婵接受，他将会用余生去守护这个女子，不再让她受到半点伤害。
顾玉婵闻言，瞬间便愣在了当场。泪水还在缓缓滑落，美眸却是紧紧盯着凌寂，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
凌寂，竟然向她表白了。
顿时间，顾玉婵似乎有种被幸福砸晕的感觉。凌寂的这番话，她梦里梦外都不知期盼了多久。可当凌寂真的说出来了，她却是不敢相信，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凌寂……你……你刚才说什么？”
顾玉婵泪眼婆娑，满脸不可置信地问道。她想知道，刚才所听到的话，到底是不是幻觉。
“啊？”
闻言，凌寂先是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他的脸色不禁有些通红，但还是看着顾玉婵的眼睛，鼓起勇气缓缓说道：
“玉婵，我说……我喜欢你。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终生守护你的机会。”
说完，凌寂微微平复下来的心又不禁狂跳了起来，像是无数头小鹿在胡冲乱撞，紧张不已。
“呜呜……”
顾玉婵闻言，瞬间泪如泉涌。竟然一把便抱住凌寂，大声地哭了起来。
“玉婵……你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对……对不起。”
凌寂见状，不禁有些慌张起来，不知道顾玉婵是怎么了，连忙说道。
“呜呜……”
顾玉婵闻言，并没有停止哭泣，只是在凌寂怀里拼命地摇着头，不知是什么意思。
“玉婵你别哭了，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啊。”
凌寂很是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月色下，屋顶上，绝美仙子趴于男子怀中哭泣。声如珠玉落盘，竟显得有几分唯美，几分梦幻。
不知过了多久，顾玉婵的抽噎声逐渐平息下来。她缓缓从凌寂怀中起来，看着有些手足无措的凌寂，不禁露出了一抹动人的笑颜，娇艳如花。
“玉婵，你到底怎么了？”
凌寂看着顾玉婵的美眸，不禁担忧地问道。方才顾玉婵的突如其来的举动，真的有些吓到他了。
“噗嗤！”
顾玉婵闻言，忍不住再次笑了起来。她看着满脸疑惑的凌寂，不禁缓缓问道：
“凌寂，方才你说……你说你喜欢我，是真的还是假的？”
说完，顾玉婵突然有些娇羞，玉脸染上了红晕。但还是看着凌寂的眼睛，目光中满是期待。
“当然是真的。这种事，我怎么会开玩笑呢？”
闻言，凌寂连忙便认真地说道，生怕顾玉婵会怀疑自己的决心。
“那我问你，你是真的喜欢我，还是只是因为愧疚，才会想要和我在一起的？不许骗我，我要听真话。”
顾玉婵继续追问道，目光顿时变得凝重起来。很显然，这个问题的答案，对她而言很重要。
“玉婵，我喜欢你，从很早之前就开始喜欢你了，绝对没有半分的虚假。”
凌寂似乎听出了顾玉婵的担忧，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他知道顾玉婵害怕什么，她害怕自己是因为对她的愧疚，才会向她表白，想用余生来弥补对她的亏欠。他能够理解这种害怕，若是真的如此，恐怕顾玉婵绝对不会接受这份感情。
“真的？你不许骗我。”
顾玉婵眼中闪着泪光，但却是清澈透亮，最后一次问道。
“真的！绝对不骗你。”
凌寂缓缓握住顾玉婵的柔荑，看着她充满泪水的美眸，深情地说道。淡淡的声音中带着毋庸置疑的语气，让人丝毫不怀疑他的坚定。
“好吧。我答应你了。”
出乎意料地，顾玉婵没有再追问什么，反而是很直接地说道。
“什……什么？玉婵，你答应了……是什么意思？”
凌寂闻言，心里顿时便紧张了起来，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我是说，我愿意和你在一起，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顾玉婵看着凌寂满脸不敢置信的模样，虽然想笑却是没有笑出来，红着脸点头道。
“你知道吗？凌寂。今日能够听到你这番话，我真的很开心，我已经等你很久了。我一直都梦想着，我们有一天会真正地在一起，永远都不分离。玉婵心里，从来都只有你一人的存在。从前如此，现在如此，往后余生亦是如此。无论日后世事如何变幻，玉婵的心，永远不会变。”
虽然很是羞涩，但顾玉婵还是看着凌寂的眼睛，深情地说道。
这恐怕是她第一次对别人说情话，并没有什么山盟海誓，也没有什么刻骨铭心。但落入凌寂的耳中，却是那么的动听，胜过世界所有优美的乐章。
“玉婵，谢谢你。谢谢你能够接受我，让我有机会能够好好地守护你。”
凌寂闻言，泪光顿时在眼眶中闪烁，轻轻将顾玉婵的娇躯拥入怀里，缓缓说道。
从刚才的一番话中，他能够感受到顾玉婵的心，决心与真心。凌寂觉得自己很幸运，能够遇见这样一个深爱着他的女子。
感受着佳人柔弱的身躯，凌寂突然感觉心里很平静，仿佛就是他一直所追求的平静。
“凌寂，也谢谢你。谢谢你能够接受玉婵的心，让玉婵能够好好地陪伴在你的身边。”
顾玉婵静静地窝在凌寂怀中，感受着心爱之人的心跳，不禁喃喃道。
此时，她真正地感受到了一种幸福，前所未有的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