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奇一脸不高兴地帮凌拓打包着衣服,凌拓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的医学期刊。
哐当重重的一声,湛奇发脾气了,撂挑子不干了,一屁股坐在凌拓旁边,撅着小嘴。
凌拓没反应,依旧看期刊,湛奇揪起凌拓手臂的小肉肉骂道:“大木头,你们魏教授是不是看我不顺眼,我们快要结婚了,还派你去出差,我们的婚纱照都没拍呢?”
“老婆就三天,我很快就回来了。”
凌拓忍着疼,揉了揉湛奇的脑袋,把她搂在怀里,唇轻轻点着她的额头。
“要三天,那么久,我要是想你了怎么办,我不要你去。”湛奇就是这样,耍起小孩子脾气,凌拓拿她没一点办法。
“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聊视频。我就去三天,可以去陪陪江逸。”凌拓提议道。
湛奇眯着眼睛,满脸怀疑地问:“你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你是不是装大方呢?”
“老婆,你忘了,我们的深爱不疑了,我绝对相信你。”
“恩,等你回来,就是云蔓会的晚宴了。到时候,凤梅姨说要把你介绍给整个云城美食界。”湛奇拿出手机里的晚礼服的照片给凌拓看,凌拓只是瞟了一眼点点头,应付了一下。
湛奇彻底不高兴了,撅起嘴巴抱怨道:“就是这样大事不关心,小事就像哄小孩,我的什么事,你都不上心。”
凌拓只能认输了,低眉顺眼的求饶:“老婆,什么事,我不上心了?”
“我这个月例假晚了十几天了,你知不知道?”湛奇觉得这次自己的直觉应该没错。
“老婆,你买验孕棒验过了吗?几条杠?”
“验过了,一条。”
“那就是没怀孕。老婆,我说过就算一辈子没孩子,就我们俩也挺好的。”凌拓安慰湛奇,心里又想起湛奇的报告。
“不可能,会不会是宝宝还很小,验孕棒还验不出来呢?你出差回来带我去你们妇产科看看呗。”湛奇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凌拓眉头蹙了蹙,点点头:“行,我跟妇产科马老师约一下,我回来我们就去看看。”
凌拓想到该老实坦白了,湛奇不能生育这事,她迟早自己会知道的。
凌拓出差了三天回来,刚到家门口,没进屋,就被卜云拦了下来。
“凌医生,逸找你。”卜云冰冷的眼神看着凌拓,仿佛她来自地狱的引路者。
“去哪?”
“天堂之路,魂断之处,想知道,上车。”卜云邪魅的笑,凌拓坐上了卜云的车。
卜云开车的速度极其的快,上了高速基本是一脚油门到底的速度。
一个多小时,他们就到了大青山脚下,这平时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卜云只花了一半的时间。
凌拓跟着卜云到了青山半山腰的一间草堂,江逸正坐在园子里石凳子上,石桌子上放了各种各样的盒子。
景日机器人坐在旁边,正在旁若无人的工作。
凌拓走到草堂门口,抬头一看,拈花堂。
这草堂里面有一颗大大的桂花树。
“凌拓,你来了。”江逸一看到凌拓就拉着他在石桌子旁边坐下,一副很亲热的样子。
景日没有任何表情,只抬头一看继续工作,卜云坐在了树下,慵懒的靠在树杆上。
“凌拓,你看哪个盒子漂亮?”江逸像个小孩子一样,一个一个的打开给凌拓看。
凌拓仔细一看全是骨灰盒,再看看江逸嬉皮笑脸的表情,他什么都没说。
“和你开玩笑的,哪个都不要紧,死都死了,放哪都一样的。”江逸说的轻描淡写,看上去好像十分的轻松。
“景日,虫虫到没。”江逸催促景日。
“逸,他五分钟后就到。”景日给江逸看了看她电脑上,那个虫虫的定位。
“好,景日你去山下拿几瓶水给我们。”江逸吩咐道。
景日起身,到草堂门口的时候,进来了一个白发苍苍干瘪瘦小的老头。
景日冲他点点头,老头怀里揣了几瓶水,在桌子上放下。景日明明就看到老者拿着水,依旧抱着电脑离开了。
老头满是褶皱的脸冲着凌拓笑,双手递上一张金闪闪的名片,说道:“凌先生,鄙人钱崇松,这是我的名片。”
凌拓一看,这位老者是个律师,看他脸上的褶子,少说也有七十几岁了。
“虫虫你年纪不大走路这么慢,人家可等你很久了。”江逸对着钱律师撒娇,钱律师笑了,他脸上褶子又加深了些。
“逸少,你可别拿我开玩笑,我老钱五十多了,哪比的上你们这些年轻人。”钱律师把水递给凌拓和江逸,让卜云过来坐,拿出一叠文件递给江逸。
“人都齐了,文件我也准备好了。各位过目下,没问题就可以签字了。”钱律师把笔递给江逸,江逸随便一翻,就签了五个大名,然后递给卜云。
卜云翻了翻,扔在桌子上,不满地问道:“为什么景日没有?逸,你是故意支走她的。”
“云,我的学富五车都给她了,我送她的是无形资产。再说了我这几个铜板,景日怎么看的上。”江逸把笔递给卜云,卜云草草签了字。
卜云把笔和合同,放在凌拓面前。
凌拓这才看清楚这是股权转让书。翻到自己的那页,江逸居然要把百分之三愉悦的股份给自己,江逸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凌拓把文件还到江逸面前,起身要走。
“凌医生,真的要拒绝我。”江逸站了起来,阻止凌拓,直视他的双眼,浓浓的杀气。
“虫虫,云,你们回避下,我要和凌医生好好谈谈。”江逸生生把凌拓拉下来坐。
凌拓不情愿,但还坐了下来,他一次感受到江逸作为情敌的那种浓浓的敌意。
卜云和钱崇松离开了草堂,一出门就看见景日坐在草堂旁边的草地上工作着。
景日和卜云一对视,心领神会。
江逸和凌拓终于要捅破那张窗户纸了。
“江教授,湛奇我会好好保护一辈子,你的钱,不需要。”凌拓先开口了。
“凌医生,这钱不是给你的,是我捐给华大心脏中心的。我能给你的不多,只有愉悦百分之三的股份和董事会的一票,愉悦最近二十天平均的市值二十亿左右,也就是只有六千万。愉悦是我爸一生心血,我不能把愉悦股份卖了,麻烦你用每年几百万的分红,用于先心病的研究和治疗,给和我一样的孩子,活下去的希望,让他们可以和正常人一样,可以拉着自己心爱的人的手,白头到老。我活不长了,我不放心把董事会的那一票交给任何人。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我,你替我好好履行这一票的权利,就像你会替我好好照顾小姨一样。我这一辈子都在赢,从未输过。只有小姨,这件事,我连和你公平竞争的资格都没有。老天爷没给我爱她的权利,希望你能用我给你的股份,给和我一样的孩子,一个能和自己的情敌公平竞争的机会。”
江逸的肺腑之言,他说的时候一直在笑,但他心里说不完的酸楚。
“我都会做到的。”
凌拓签了字,自问他何德何能让情敌这么相信他。
江逸,真的不是凡夫俗子,或者说他爱湛奇爱到了骨子里。
他愿意为湛奇做的,自己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