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将来我要在这山上创建我自己的宗门。”男人得意洋洋地站在却云峰之上,峰顶被云烟环绕如同仙境一般,歪脖子的巨大松树枝叶伸到云巅之上,能在高处翱翔的飞鸟在其上做窝栖息。
“嗯,好的,阿明。”女人坐在却云峰的边缘,双脚伸到云层之中,轻轻地抖动搅动着身边的云朵,像个贪玩的女孩那样,对周围的事物充满新鲜感。
“还要将我创造的剑技流传下去!”男人发表着高谈阔论,在这山峰顶上来回踱步,周遭的生灵围绕在他的身边,跟着他一齐欢欣雀跃。
“好的,阿明~”女人的声音悠扬婉转,在峰顶之上回转。
“将僭天越神剑流传到后世,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男人走到女人的身后,循着她的目光朝远方天边望去,像是在俯视着属于自己的领土。
“好啊~”女人应和着他说的一切,声音却变得小声。
“你会跟我一起守护这大陆的吧。”男人缓缓坐到女人的身边。
女人侧着头倚靠在这男人的身上,而他的双手也顺势搂住她的双肩,“好啊,如果可以的话,想跟你一直活下去。”
“肯定可以!”男人望着远方天边的光芒,却没有注意到女人脸上发生的微小表情变化,“都走遍了整个世界了,接下来我们就可以安安心心生活了。”
“嗯,好。”女人声音变得轻微,在这却云峰之上,静静地倚靠在男人的肩膀上,周围柔和的气息流转着令人感到舒适。
“爹!不要!”时光流转,在此刻的却云峰之上,欧阳天即将被逐风打下山峰之时,大长老带着望兰来到此处,而见到逐风将要将其打下时,望兰也是赶忙冲过来拦在二者之间,毅然决然的模样完全不想让逐风这么做。
“胡闹!”逐风收回手轻轻一挥,将望兰的身体推向一旁,强大的无可抗拒的力量控制着少女无法动弹。
“为什么非要这样,都已经打过他了,给过他教训了,就不能放过他嘛!”望兰歇斯底里地朝着逐风大喊。
“你懂什么!”逐风也是忽然朝着望兰大声吼道,瞬间便镇住了望兰。
从小到大,望兰还从没见过自己的父亲这样吼过自己,这一刻,他是真的动了杀机,非要置欧阳天于死地不可,“爹,求求你不要,您想让您的女儿一同死在这却云峰之上吗?”
“不,你不会,这小子很快就会消失,过段时间等你冷静下来你就会明白的。”逐风冷冷地说道。
“为什么非要这样不可?!女儿不明白,爹!”望兰声嘶力竭地大声喊着。
“祖宗遗训,从天剑宗创立之初就定下的不可违逆的规矩,偷学僭天越神剑之人必当从这世上除去,此等剑技不能流传下去!”逐风愤怒地说着,大长老也在其身后,却没有发出一言。
“什么僭越神剑,什么祖宗遗训,天哥哥他没有!”望兰还要替欧阳天狡辩。
“望兰。”欧阳天虚弱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语,“宗主说的没错,就跟当时对我生父一样,我在他眼中是必须要除去的吧,你别替我说话了,也别做傻事。”
“不,不,不!”望兰无法接受欧阳天说的,她最不想见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况,她不想看着欧阳天离开这个世界。
“祖宗就是在这却云峰之上立下的家规,违反之人也当从这却云峰之上消失!”逐风手中突然出现一把断剑,这是当时与圣天神大战时断裂的神剑「斩神者-绫」,如今它断裂成一半也没了最初的威力。
“既然这样,那便用祖宗传下来的神剑,结束这一切!”逐风说着便将欧阳天的身躯牵引到自己的面前,对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欧阳天的面门刺去。
“爹!”望兰声嘶力竭地大喊着,身形突然突破了逐风的禁锢,飞也似的扑到欧阳天面前,抱住他那虚弱的身躯,将自己的身体挡在了他的面前。
神剑在触碰到望兰的秀发之时停下,剑气及时收敛仅仅是割断了几根她的秀发。
“望兰!”逐风大怒,伸手朝着身前望兰的肩膀上抓去。
“爹,我知道了!”望兰突然的话语打断了逐风的动作,“我知道了爹,如果一定要这样的话,能不能让我最后再跟天哥哥说几句话。”
逐风收住手,将神剑也收回去背在身后,叹息了一声无可奈何地说道,“说吧。”
“多谢爹。”望兰抬起头望着欧阳天,此时她的脸颊上已满是泪水,哽咽着看着面前这个少年伤痕累累的脸庞,伸出手轻轻抚摸在他的脸上,任由手掌上沾染着他的鲜血,“疼么?”
欧阳天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他也是看着她的双眼,凝视着这个他最后见到的少女,也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
“天哥哥,你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喜欢你么?”望兰看着他,双眼之中的深情溢出眼眶,一如她平日里看他时的样子,总是充满着深情,而这个木头人却总是领悟不到。
欧阳天摇了摇头,依旧是摆着他那副没有表情的模样,从来都没有改变过的样子。
“没有为什么。”望兰轻轻地说着。
“我知道。”欧阳天缓缓吐出几个字,“再见,望兰。”
“呜呜呜~”望兰紧紧地将他抱住,止不住地大哭起来。
“爹,一定要这样的话,就让我来送天哥哥最后的路。”望兰哽咽着说道,松开抱着欧阳天的手臂,缓缓转过身看着逐风。
逐风眉头微皱,却也是无可奈何,点了点头,说道,“行吧。”
望兰也是点了点头,接过逐风手中那柄断剑,在剑刃入手之时,她明显能感受到那剑刃之中蕴含的沉重的力量,不是她能够随便驾驭的。
只见逐风手掌微动,带起强劲的气劲重重地轰在欧阳天的身上,他的身体宛如落叶一般被吹飞到峰顶磐石的边缘,身上的伤痛影响着他全身让他行动都有些困难,但他还是倔强地缓缓爬起来,站在望兰的面前,浑身因为疼痛虚弱而颤抖着,但是脸上始终保持着那副面无表情的冷淡。
“天哥哥。”望兰缓缓朝着他走去,眼中噙着泪水被她抑制的不再滴落下来,站定在他身前看着这个男人虚弱的身躯,“最后,让我送你走吧。”
“嗯。”欧阳天轻哼一声,将自己的身体尽量放松下来,面对着这个少女。
望兰手中的断裂的利刃散发寒芒,她的双手在这一刻也有些微微颤抖,手中的利刃实在过于沉重,她一时间也有些犹豫。
“来吧。”欧阳天轻声说道,他的嘴角微微扬起,勉强露出了丑陋的微笑,他向来不爱将其他表情表现在脸上,平常也基本没有笑过,他自己都忘了该如何去微笑,而只有在面对这个少女的时候他才会露出这样的微笑,也是最后的微笑。
看着他强挤的微笑,望兰忽然也是释然了,不知为何,她也跟着他露出了微笑,而泪水却是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手中的利刃却是猛然刺进了欧阳天的胸膛,强大而又锋利的断刃轻而易举地便刺穿了人类的身躯。
欧阳天并未发出任何疼痛的声音,脸上保持着那份微笑的模样,身体缓缓向后倒下,从这千丈高的山峰之上向着下面的山涧跌落而去,从这样的高度坠落,没有人能够活下来,更何况还是被穿透胸膛的少年。
“天哥哥!”望兰将手中断刃扔向一旁,趴在磐石的边缘,看着那个少年坠落的身形,却只能依稀看见那个少年保持的笑颜,嘴唇在一张一闭似乎在向她说着什么。
“再见,望兰。”
“啊~”望兰扑倒在地面上,直到欧阳天消失在视野之中,她才是忍不住崩溃,眼泪决堤般涌出,放声地大哭了起来。
“望兰!”逐风拿过断剑收起来,走到望兰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说道,“好了,走吧,处理完了。”
“不!”望兰执拗地趴在地面上哭泣着,完全不顾逐风的劝阻。
“唉。”逐风叹息一声,并未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站在她身旁,眺望着远方的群山。
「绫。」
云烟缭绕的却云峰上,男人安静地站在峰顶,手中两柄剑插在峰顶的岩石之中,他眺望着远方的天边,光亮照耀在群山之上,一切都如同先前那般静谧安详,只是那个陪他的女人已经不在这峰顶之上。
他张开手掌去触摸萦绕在峰顶的云朵,却只能感到冰凉,手掌在云朵之间搅动,而这云烟只是短暂的消散,随即又覆盖到峰顶之上。
“绫。”
男人朝着脚下的地面猛然一跺,强大的灵能瞬间从峰顶蔓延到遥远的天边,所有的云朵都从峰顶消散的无影无踪,再也无法汇聚到这座山峰之上,而那颗歪脖子的松树也是突然连根拔起跌入千丈的山涧之中,周围的生灵在一瞬间都消散的无影无踪,露出那山峰坚硬的磐石。
「从此,此处便叫却云峰,叫那些逝去的不再回来。」
男人说完,身形纵身一跃从这山峰朝着千丈的山涧之中跃下,转眼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留下两柄插入磐石之中的剑在阳光之下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