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麓森林北起风林山脉,西达霍国西海岸,是大陆最广袤的森林,其中的物种是整个大陆最多的,却也是整个大陆人烟最稀少的地方,很少有人会涉足这里,就连灵能者也不会轻易踏足的偏僻之地,就算是大陆上顶尖的灵圣强者也不会贸然闯入森林的核心区域,就算是为了调查这片森林也仅限于在外围而已,关于这片森林的深入记录也都是灵圣级别的强者而做,曾经在这片大陆上享有盛名的维斯徳姆学院记录了关于这片森林最详细的信息,但却也未曾了解到其核心。
程无锋一行人绕着森林的外围而行,从海滨城离开也是有了大半个月,二十天左右跋涉在这片幽静的森林之中,根据程无锋的判断他们已经接近了风林山脉的附近,在风林山脉这里依旧没有任何人烟,霍国在两国边境的山脉也并未设立岗哨,这让他们一行人行进也算是顺利并没有被其他人发现过。
秦胜的身体也是好转了许多,二十天左右的调理让他基本上能够自由行动了,在三天前经过岗哨边村庄的时候也是顺便给他买了一匹马,不用再挤在小堇怀里。
程无锋依旧是走在最前探路,行走的轨迹尽量避开野兽聚集的地方,罗华紧随其后,像是父亲的贴身保镖一般,而小堇走在最后和秦胜并驾齐驱,比起她爹那般死板和罗华那说话语气很冲的样子,她还是喜欢跟秦胜一起聊聊天,在这枯燥无聊的旅程中也不显得那么孤独。
而秦胜倒是不怎么爱说话,只有小堇问他什么他才会简单明了的回答她,虽然表现的很木然,但也算是较为和气,说话轻声细语,倒也不让女孩子讨厌。
“这边就快要到山脉附近了,山脚下若是有村庄倒是可以休整一番,没有的话只能直接改道沿着山脉和岩云国边境走了。”程无锋在前面提醒道,越靠近山脉,他们所处的地势也是越高,比平地的地势已经高出许多,空气浓度和灵能浓度都要比平地稀少许多,普通人走这山路恐怕不会有多轻松,但是这四人都是灵能者,倒是没什么影响,反而是马匹会经常感觉到疲劳需要休息。
“少主,极北是什么样的啊,是不是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啊。”小堇像是没有听见程无锋说的一样,马匹慢悠悠地跟在后面,转头跟一旁的秦胜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天。
秦胜则是轻轻点了点头,脸上的伤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拆去了脑袋上的绷带让他说话也很顺畅,只是身体上的伤痕可是没那么快能好的,依旧是缠着厚厚的绷带。
“到底是什么样的啊,我这么大还没去过,一直都在这海岸边,雪都很少见到。”小堇微微笑着跟他聊天,就像是妹妹在问哥哥外面的事情一样。
秦胜脖子上缠着绷带也不好转头看她,微微扬起头看着周围遮天蔽日的高大树木,轻声缓缓说道,“很冷,很暗,成天都在下雪,风雪从来没有停过。”
“这样啊~”少女借着他的话去想象她从来没有见过的雪景,穿着厚实棉服的人们能在雪地里嬉戏玩耍的样子,在风雪之中奔跑的样子,堆起高大雪人的样子。
“嗯。”秦胜轻声哼着,那确实是很冷很暗的地方,没有生机没有人,连枯木都被冻结,将所有生命定死在风雪的大地之中,是个让人不想再回去的地方。
“那海对面的地方呢,那个叫什么来着的岛。”少女欢快地继续问着。
秦胜则是不知道该如何说,也不愿回想起月神殿,现在想起来在月神殿的日子显得是那么诡异,一切都不真实,就如同身处梦境一般的虚幻,记忆之中最深刻的便是那些戴着白色狐狸面具的人,想起来的时候就仿佛那些人影就在眼前让人感到恐惧,还有那个摧毁他内心的疼痛,让他变得不再拥有任何情感的人。
“月神殿,是个风景很好的地方,与这海边倒也是没太多不同罢了。”秦胜还是轻声回应了她,转而就低着头自顾自地加快了马匹的步伐走到小堇前面去了。
小堇看着他这个举动显然是不想再和她聊天了,她也不再继续问什么,也是加快了马匹的步伐紧紧地跟在秦胜的身边。
“看见了,爹。”罗华突然在程无锋身边说道,手指着前方的树林之后。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程无锋也看见了他所指的东西,“果然在这里是有个小村庄的,应该是猎户的村庄,我们过去看看,顺便补给休息一下,在这边境很少有这种不跟官家在一起的聚居地了。”
程无锋驾着马加快脚步先行朝着前面那简单木屋拼凑出来的小村庄,一眼看去倒是有几十户,也不算是很小的村庄;小堇和秦胜依旧是保持着缓慢的速度在后面跟着,看着程无锋去探查好他们才过去。
在这边境山脉很少能见到人烟,这样的几十户猎户村庄倒也是稀奇,不过程无锋从一开始出行的时候倒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在很久之前就探查过岩云边境山脉的地区,这个小村庄也是整片山脉下唯一独立存在的村庄了,再有就是依附在官家岗哨附近的村庄城镇了。
秦胜骑着马缓缓踏入这村庄之中,简单朴实的木屋看上去就是用砍伐附近树木建造而成的,想必是很久之前有灵能者在这里开辟了一块打猎的村庄,而现在整个村庄却是静悄悄的,就如同森林里那般死寂,只能听见风声飞鸟声。
程无锋缓缓朝着秦胜走来,朝着他伸出手,秦胜也是会意接过他的手顺势从马匹上下来,安稳地落在地面上,看上去身体已是能够自由行动了。
“这里好像所有人都搬走了,所有的屋子都是搬空的干干净净。”程无锋扫视着周围说道,“也正好,就我们倒是可以在这里休整一下,备些干粮好上路。”
罗华牵着马匹走来,顺手也牵着秦胜的马匹,一齐牵到附近的马槽前,里面还剩着些不知道放了多久的干草料,正好喂一下这几匹劳顿的马匹。
“小堇,过来,带少主先去休息一下,我和你哥去找些野味回来。”程无锋招呼着四处张望的好奇女孩。
“好的,爹。”小堇兴致勃勃地快步走过来,挽着秦胜的手臂,扶着他就朝村庄内看上去较干净的木屋走去。
程无锋随后也是招呼着罗华便暂时离开,先去林中打猎些小动物做粮食。
踏入这木头建成的小屋之内,扑面而来的便是灰尘和腐败的气息,感觉有好几个月没有人居住过了,内部没有任何家具,看来是搬走的时候将这里的东西都清理的干干净净,只剩下一口略微生锈布满灰尘的铁锅,边上摆着木质的建议床榻,铺着些干草。
“好脏啊,多久没有人住过了。”小堇挥动着手掌将周围的灰尘驱散开,小嘴微微吹出一口气,微弱的灵能带动起微风将房间内的灰尘全都吹散到屋外去。
秦胜自顾自地走到屋子中间的黑铁锅之前,轻轻俯身摸着这脏污的铁锅,微弱的灵能已经能够从他体内放出,身体的好转让他体内的灵炉核心逐渐恢复过来,转眼之间,铁锅之下腐朽的木块瞬间被点燃起来,铁锅内的灰尘亦是瞬间消失,其上的锈迹也是瓦解被吹散恢复成完好的模样。
“这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收回手,秦胜盯着锅底下燃烧的烈火。
小堇倒是没理解他什么意思,只是兴致勃勃地说道,“少主你先休息一会,我去弄些柴火和水过来。”
说罢便一蹦一跳欢快地从屋内离开。
秦胜没有去看她,只是自顾自地盯着那燃烧着火焰的木柴,逐渐地将这个铁锅烧热冒出热气,先前灵能接触到这铁锅上之时,他明显能够感觉到上面残留的人类的痕迹,很不自然的气息,这间屋子这个小村内都没有一丝人类存在过的痕迹,而这里却有一丝丝微弱的感觉。
秦胜没有听小堇所说的话,独自起身走到屋外,周围的木屋看上去倒确实像是人都搬走一般,整齐没有一丝痕迹,所有该在猎户出现的工具都已经被带走,没留下任何有价值的东西,看上去就像是突然在某一天一齐搬走一般。
走进边上被灰尘蒙蔽的木屋之内,同样的陈设同样的简陋,厚重的灰尘都一模一样,显示出数月没有人居住过的模样。
虽然不知道为何心中有种莫名的古怪感,但是看上去确实又没什么问题,秦胜稍微观察了片刻也是没有其他发现,这时外出的小堇也是很快就拿着些资源回来了。
“村子上还有些没用完的柴火,边上也是正好有溪水。”小堇笑嘻嘻地说着,看来一切都很顺利的样子,“我们在这里等爹爹他们回来就好了,难得可以在休息一下,不用一直赶路那么无聊了。”
秦胜点了点头,坐在燃烧的柴火旁看着她整理着这屋子。
稍微整顿了一下,小堇拍了拍手做到秦胜身旁,拿着装满看似野菜的篮子放在身旁,向煮水的锅里慢慢放进这些野菜,“村子里还种了些菜,好久没人打理都长草了,都长得好老了。”
看着她将野菜放入,秦胜只觉得有些怪异,说不出来的那种怪异,但是他却没有说什么,或许是自从离开月神殿后心神就一直不宁的原因。
“少主,你在伊国有认识的人么?”小堇一边添柴一边问道。
秦胜看着火焰点了点头,轻声回应道,“算是有吧。”
“等我们到了伊国,一起去拜访一下吧。”小堇微笑着说道。
“也许没有机会了吧。”秦胜摇了摇头,他对将来的事情没有任何的把握,也不知道将来要去做什么,只是跟着这一行人活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