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默阳当然没有去学校，跟一帮男生吹牛其实没什么意思。
他一个电话就把周梦雨约出来了，两人此时正在学校不远处的星巴克喝着咖啡。
“啧啧啧，一杯咖啡要三十多块，怎么不去抢钱呢。”
林默阳在周梦雨面前也不端着，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那你还要来这儿，在学校走走又不是不行。”
“这不是没来过吗，那会儿每天放学路过，我都想买一杯来着。”
林默阳其实到不是真想喝咖啡，只是觉得这儿的环境更好。
“这样啊，那倒是应该喝一杯，算是补上高中时的遗憾了。”
“你这口气，像是毕业好些年了似的。对了，还没问你考得怎么样呢。”
“考得啊···金大应该没什么问题。”
周梦雨说这话时有些小骄傲，随即却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哇，厉害厉害，那得提前祝贺你了。来来，我们先碰一杯。”
说罢，他把手中的咖啡举了起来。
周梦雨“嘁”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把咖啡也拿了起来，细白的手腕往前一探，手中的杯子在林默阳端着的咖啡杯上轻轻一点，随即又迅速地把杯子放下。
林默阳看在了眼里，觉得她害羞的样子颇为有趣。便开口调戏了一句：“哟，跟我都这关系了，还会脸红啊。”
“哪儿有什么关系啊！”
听到这话，周梦雨赶忙辩道。明亮的眸子快要彻底地成了圆形，脸上的绯红却是比之前更甚了几分。
“朋友关系啊，多年的好友算是吧，你想成什么了？”
“我···你再开口我立刻就走。”
“呜，呜呜呜。”
“啥？”
“呜呜，呜呜。”
林默阳在自己嘴上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噗嗤。”这下子把周梦雨给逗乐了，“行了行了，你说话吧，我不走可以了吧。”
“唔，憋死我了。”
“好啦，别逗我了，该问你了，你考得怎么样？”
“我么···哎，很难了应该。”
男生语气有些低落。
“很难？本科么，那你要不然······”
周梦雨的语气也随之低落了下来。
“不不不，我是说金大很难了。”
林默阳变脸似的又恢复了嘻嘻哈哈的状态。
“你不逗我难受是吧。”周梦雨赏了他一记白眼。
“咳咳，那好吧，接下来我们谈正事儿吧。”
林默阳清了清嗓子，准备进入今天的正题。
“正事儿？”这下轮到女孩儿傻眼了，“什么正事儿？”
“怎么，到现在都不肯说啊？”
林默阳语气带了些不满。
“哦···你说那个啊···那个，其实我是打算出了成绩再向你说的。不过···现在应该也可以说了。”
随后，她犹豫了一会儿该怎么表述，才再次缓缓开口：“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么，我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个电脑样的东西。其实···它有个挺奇怪的名字，叫做学习型系统。然后···然后它要求我完成一些任务，相应地给我一些奖励，譬如···提升我数学学习的能力。”
“能力？”
“对，是能力。刚得到能力提升的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套数学卷，发现并没什么明显改变，顶多运算快一些而已。本来我是有些失望的，但我后来研究最后几道难题的时候，突然发现我居然可以瞬间领悟答案的思路了，甚至这一类题型我都有了解决的能力了。”
“所以你当时就给自己制定了一份那样恐怖的复习计划书？”
“是啊，因为那种一下就能学会的感觉真的蛮好的。它让我更快地掌握数学知识，更清晰地理解数学中的思维逻辑，还给了我更强的计算能力。随着时间的推移，数学能力变强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是这样么···所以你在考试前就知道自己考取金大应该没什么问题？”
“厄，算是吧。至少我知道自己已经不用再担心数学了。”
周梦雨的文科一直很棒，如果数学不拖后腿，那金大确实不成问题。但林默阳此时更为关心的其实是系统对能力进行改造的方式。
孙乾的系统没什么好探究的，大体上就是以某种方式改造人的身体。而之前对于周梦雨的系统，林默阳一直好奇，他想知道这种学科能力的提升到底会通过什么样的方式实现。
譬如说可能是个作弊系统，当系统主人遇到困难的时候，它能直接提供答案。当然，根据周梦雨当初含糊的描述，这种可能性最先被否定了。
也可能是类似于智脑的方式，也就是说她的脑海里会拥有无数本数学史上的经典之作。
最后一种可能，就是如事实上的这样，系统可以改变思维能力。
这其中的差异，是至关重要的。拥有磅礴的知识，仅仅意味着成为一台行走的电脑。但思维能力的提升，则意味着拥有做科学研究的潜力！
“又是基因序列的改造么？编辑器的能力果然深不可测啊。”
此刻他在心中对自己拥有的系统编辑器又多了一分敬意。
整理了一下思绪，林默阳将话题引向了另一个方面，还有一件事他也想在今天得到答案。
“所以说···你对它是什么态度呢？我是指那个···厄，电脑。”
他还是选择了“电脑”这个词。
“什么态度？感···感恩？”
周梦雨应该是挺感激系统在高考中对她的帮助的。
“厄，我的意思是···算了，换个问题问你吧，你对未来有什么规划吗？关于大学或是就业之类的。”
“你是指理想吗？那应该是有的。我或许想和我妈妈一样，在大学教书。我觉得那样应该会轻松些，也简单些。”
“当大学老师吗？那确实挺好的，而且很适合你。只不过···厄，恐怕在本科之后还得要继续深造吧？”
“那是自然的，反正我也没打算以本科作为学历的终点，读书有什么不好的。”
“呼，读书好，读书当然是好的。”
听到这儿，林默阳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他自然不是多么关心周梦雨的职业选择，而只是想知道这系统在她今后人生中的分量。她如果没有什么目标理想之类的，就想找份安稳的工作，那系统对她便没什么吸引力了，说不定哪天因为一些顾虑便把系统扔了。
那样的话，林默阳心态估计会炸裂的。
无论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他自然希望周梦雨继续使用系统，甚至依赖上系统。这会让林默阳感觉她同时也依赖着自己，以后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不会和自己彻底断了牵扯。
这样的想法多少显得有些幼稚，想要靠一样外物将两个人的人生绑在一起。但这确确实实就是林默阳所希冀、所渴望的。甚至于为此他在来这儿之前还准备了一大套说辞，只不过现在看来，倒是用不上了。
得到了他所希望的回答，接下来，便又是随意的谈天了。与开始的时候不同，现在他是真的放松了下来，不再想着法儿逗她开心，不再刻意表示自己的亲近。只是在他的心底，有一道身影已经被悄悄地放进了人生的规划之中。
咖啡厅里的闲聊在夜晚悄然落幕，而林默阳的小小谋划却在如水的月色中渐渐发芽。那是青春播下的种子，却孕育着不止一段的光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