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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天星演武还有一天。
要说最近清凉城可真是热闹无比,先不说前几日让众人津津乐道的御影人抢劫事件,也不说接下来要开始的天星演武,单单是今日天香阁要举行的拍卖大会,就足够令人期待的了。
天香阁,作为决剑大陆最神秘的组织之一,一直占据着七十二洲主要城市的经济命脉。无论是地下钱庄、黑市、妓院这样的黑色产业,还是拍卖行、珍宝行这样见得了光的明面上的生意,无一不是油水丰厚,日进斗金。
按理说这样一块大肥肉换作是谁也不会放过,也确实有人试图劫掠过天香阁的生意,但无论对方是王侯贵胄还是顶尖门派,均会在雷霆打击之下完全覆灭。据闻曾经有过三个洲七家顶尖门派合力围剿天香阁,但第二日,这七家门派掌门人的头颅便被挂在各家山门口,天香阁之手段可见一斑。
至于天香阁背后的主人是谁,如此巨额的财富最后流入何处,这些至今无人知晓。慢慢的,兴起才几百年的天香阁,已经和天下第一杀手组织“赊刀人”、决剑大陆地下情报机构“明日黄花”这样传承过几千年的老牌机构并称决剑大陆最神秘的三股势力。
以上种种,也是徐路在拍卖会开始前从朱玉润处得知,此刻他才知道自己手中的天香银卡分量有多重。
“小路哥,我也不缺什么,你就别为我破费了。”虽然三人已经走在前往天香阁的路上,但朱玉润仍在劝说徐路。
徐路哪里会听,拽着他就往前大步走去:“费什么话,当年若不是你在天青巨蟒手下救我性命,若不是你送我的定军旗替我挡了御影人的攻击,我哪里能活到今天。再说我们得的仙石也有你的功劳,你今天就给我敞开了花。”
张小虎一旁早就跃跃欲试:“就是就是,小猪,你别墨迹了,一会进了拍卖会想要啥咱就买啥。”
就这样,三个少年在路上拉拉扯扯,走走停停,眼瞅着拍卖会的时辰都要到了,他们才磨蹭到天香阁楼下。还未进去,门口传来一阵喧闹声,居然还是他们的熟人。
“为何不许我家马公子上楼,难道你以为我们付不起仙石?”说话是一名仆人装扮的男子,他颐指气使,对着天香阁的活计指指点点。
可他也不看看天香阁是什么地方,里面的伙计又岂是好惹的?伙计也不生气,只是一脸职业笑容说道:“人杰少爷,不是我拦着您,但这是我们天香阁的规定。天香阁二楼只有持天香卡的贵宾才可上去,莫说是您了,就算你们家族长前来,也得进大厅坐着。”
马人杰气得满脸通红,他哪里受过这般侮辱,登时就将佩剑拔出,一道凌冽剑气蕴于剑身之上,眼看就要向伙计刺去。说时迟那时快,突然一只粗壮而布满老茧的手伸了出来,硬生生将马人杰的剑按回了剑鞘。
“混账!你想害我们马家就此在万山消失吗?”出手的是一名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此人气势如山峰如大海,但却又被他巧妙的掩盖住。初一看像是一个上了岁数的大叔,但一举一动之间,却又时不时溢出阵阵霸气,让人肃然起敬。
万山境有如此气度,又敢如此训斥马人杰的,唯有一人,那便是马人杰的父亲,马泽昊的亲哥哥,同时也是东北马家当代族长马泽涛。
马泽涛转怒为喜,他命下人送上一百仙石的小袋子,脸上堆满了笑意说道:“这位小哥,犬子岁数小不懂规矩,你可千万别放心上。这一百仙石只当替犬子赔礼道歉,我们只坐一楼大厅便好,还请小哥行个方便。”
伙计脸上表情还是没变,他也不接仙石,抱拳说道:“马族长,天香阁只做该做的生意,这一百仙石我不能收,免得坏了规矩。至于令郎,童言无忌我们自然不会计较,但今日拍卖,他也就不用进去了。”
众人听了那还得了,一个小小伙计连马家族长的面子都不给,一众马家人个个剑拔弩张就要发飙。然而马泽涛回身一个巴掌抽在马人杰脸上,继续赔笑道:“既然仙石不能收,那这一巴掌也算是赔礼了。”
马泽涛回头看向马人杰,那脸上哪里还有半点笑意:“混账东西,你给我在门外候着,不许惹事!”
这一幕恰巧被徐路三人看见,而当他们走到天香阁门口时,马泽涛真的只身一人进去,留下马人杰一人在门外。
“好厉害的人物!”
徐路心中默默赞叹,决剑大陆虽然强者为尊,但强者并不是一味好勇斗狠。马泽涛能屈能伸,他那一巴掌看起来扇了马人杰,但实际上却救了马人杰一命,如此人物,难怪他能坐上马家族长之位。
“朱玉润,你们怎么来了,这也是你们可以来的地方?”马人杰气没出撒,看到朱玉润来了哪里肯放过,他身边仆人为了讨好也开始口无遮拦:“少爷,他们怕是在隔壁寻花问柳,到了现在才出来吧。”
此言一出,还没等张小虎发火,一道无形之气激射而出,不偏不倚打在仆从脸颊之上,只听一声闷哼,仆从硬生生被打掉半边牙齿,一大口鲜血登时吐了出来。
“狗叫。”徐路面无表情说道。
这三人里张小虎虽然是烈焰门高徒但出生低微,朱玉润虽是城主之子但马人杰并不惧怕,唯独第三个人,虽然马人杰看着有点眼熟,但他一身布衣普普通通,马人杰原先连正眼都不带瞧一眼的。可谁知道,正是他瞧不上眼的徐路,居然出手伤了他的仆从。
打狗还得看主人,马人杰彻底怒了。对天香阁虽然他不敢动手,但对一个乡下臭小子,他岂有不杀之理。手中长剑再次拔出,锋锐剑气破剑而去,马人杰浑身仙气充盈,一出手就是必杀一击。
“引剑诀,长荡剑气。”
马人杰一出手便是一招神阶仙法,引剑诀如一块磁石,周围仙气不断汇入,每前进一步,剑气的威力就强上一些,颇有生生不息之感。这剑气说来奇怪,明明飞的极慢,却像锁定在徐路身上一样,实乃必中一剑。
徐路心中也颇为惊讶,五年时间马人杰修为已到金丹上期,看来仙根六品确实比普通人修炼迅速的多。不仅如此,马人杰这手引剑诀也极为玄妙,徐路至今接触最多为天阶仙法,面对神阶仙法,还是第一次。
但这些并不能决定什么。
“九九指法,破灭指!“
徐路手捏道家剑诀,食指中指合并一处,汹涌内力注入指间,因为内力密度太大,原本无色无息的内力汇聚到一起,居然将指间变成一团黑色。黑色指间与马人杰剑气撞击在一起,肉身对剑芒,却发出“锵锵”的金属撞击声。
“破!”
徐路一指刺出,黑色内力如一道破灭黑气撕扯虚空,长荡剑气本来势大声猛,但被破灭指刺破,生生从中间被切成两半。两段断开的剑气一道落入身后水池,一道飞向空中,就这么简单被徐路破掉了。
然而破了剑气,破灭指的黑气还未消散,徐路脚下踩出逍遥摘星步的移形换影,身形突然消失在原地,而当他再次出现时,破灭指已经抵住了马人杰的喉咙。
“今日天香阁盛会,我不杀你,滚开吧。”
马人杰虽然心中气急,但脖颈之间,破灭指的指力带着无尽杀意不断渗透进他的全身。马人杰知道,只要他多说一个字,自己脖子上马上会多一个大洞。
徐路脸上重新布满了笑意,他拍了拍马人杰的肩膀,从口中掏出一张白色卡片递给了天香阁伙计:“小哥,楼上三位。”
两人交手,险些出了人命,可那天香阁的伙计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一点没变,似乎这样的事情再正常不过了。然而,当徐路掏出了天香银卡,伙计态度立刻大变。九十度弯腰不说,语气也变得极为恭敬且诚恳:“天香阁‘人’字贵宾,执天香银卡,三位楼上请。”
周围围观的人不少,都看到东北马家未能登上的二楼,居然让三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上去了。马人杰更是羞愤难当,他看着徐路的背影心生疑惑,一脚踹在自己仆从身上。
“给我查!就是挖坟掘墓,也得将这小子揪出来!”
且不说马人杰在楼下气得脸色铁青,徐路三人顺着天香阁伙计的指引,一路向二楼走去。几日前,徐路见云烟烟从二楼下来,可这二楼什么模样,他却也是第一次见。
二楼相较于一楼的典雅,倒显得更为古朴一点。围着天井是四间雅房,每间雅房都有一卷珠帘挡住,看不清里面模样。徐路注意四间雅房之内已经有一间亮起了灯,看来除了他们之外,居然还有人持有天香卡。
徐路也来不及问,伙计将他引入另一间雅房,雅房之内也极为简单,一张桌子四张板凳,几盏茶水一叠果盘,再有就是一口精巧的小铃铛。
“尊敬的各位来宾,欢迎大家光临本次天香阁拍卖会,来者皆是客,为照顾每位嘉宾的体验,请大家按照座位做好,再有半炷香时间,本次拍卖会即将正式开始。”
徐路透过珠帘看下去,舞台中央居然是云烟烟,不过她今日戴着人皮面具,俨然是三十岁左右女人的装扮。云烟烟宣读完就走下了台,和各大门派的代表嬉笑打闹,时不时透露点拍品信息,一看就是老手。
徐路三人也不着急,坐下品了品香茗,没过一会,拍卖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