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瓜是孚浮在动物园看见的第一个人,他告诉孚浮嗨哥刚刚打电话来让她不要忘记她是“新动力225”的志愿者。孚浮知道自己的记忆又复位了,她要重新认识身边的每一个人,并且只能相信他们告诉她的关于她的事。一个叫熊屎的孩子问孚浮要找他帮什么忙,孚浮当然记不得了,但她知道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要来帮忙她一定也付出了什么。
“不如把机会让给我吧,这份人情我先欠着你,等你以后有需要时再向我讨。”春瓜把大象男人和大象爱人的事告诉了孚浮,他希望可以借这个机会成全这对恋人。
“啧……”孚浮手指敲着下巴不置可否的看着春瓜,“为什么感觉这是个陷阱,等我的记忆又没了岂不是让你白白捡了个便宜。”
“我怎么会是那种人,而且之前还是你主动提出来要帮他们的,总得善始善终吧。”春瓜努力让自己脸上的褶子摆出真诚二字。
“我倒是觉得以我的性格要是知道自己会丢失记忆就不会答应帮助别人。”孚浮歪着头道。
“因为你有我啊,你嘱咐过我要提醒你这件事的。”
“给你吧给你吧。”虽然孚浮还是不太相信春瓜的话,但她也不想为一个小鬼头和一只大象烦恼了。
“那我们现在来谋划一下吧!”
据春瓜的走访和调查结果分析,大象爱人是在一个父权专制的商人家庭长大的,家中小富的大象爱人本想做一个无所事事花天酒地的富二代,却奈何有一点金融投资的小天赋,再加上身为长子十分得他爹的器重,肯定不会发生为追求真爱与家族决裂的那种风月事,成家立业多下崽才是他的正途,想来少年时对同性懵懂的喜爱也在家族的期望中被压抑了吧。大象爱人和他在那边的妻子没有子女,而且他妻子在这边也不愿和他联系,可以看出夫妻二人的婚姻并不美满,据孚浮推测大概是大象爱人晚上萎靡不振的表现让他妻子不性福吧。
春瓜的计划是让熊屎把大象爱人关于他父亲严厉的那一部分记忆和他与妻子有关的那一部分记忆抹除,虽然这种挑挑拣拣细致的吃法很麻烦,但这或许是可以不丢失大象爱人对家族的责任也不压抑自己感情的最优解了。
“家人其实并不是他承认自己最大的阻碍。”大象男人叹息着说,“少年时他曾有一个时常带着他一起玩的邻家兄长,十四五岁的孩子对比自己髙上一头快成年的大哥哥有着说不清的情愫,不知道是崇拜还是爱慕,但都是隔着雾的玻璃很干净的感情。”
可是后来发生的事就像有一只挣扎的手胡乱擦破了玻璃上的水雾,看清了却又很脏。一日邻家哥哥突然带着大象爱人出去开眼界,所谓眼界也就是男欢女爱的地方,虽是有些情调的高等妓院,但也不会只是诗词歌赋,办正事时却是把大象爱人吓退了,那是生理上的不情愿,邻家哥哥当他年纪小不懂得,便豪爽的现场教学起来,大象爱人当时是怎样的感受呢,是像看见两块猪肉拍打在一起肥花的油腻,还是有一种爱情在倒塌的床摇地晃,又或者只是被这复杂的生理与内心感受绕在一起的死线团砸中了脑袋。不管是什么,大象爱人的无动于衷受到了以邻家哥哥为中心的“男人”团体质疑,这不是一个蠢动年纪该有的表现。当一个团体中出现一个异类时如果直接抛弃那会是无聊及不义气的,既然教不会那就强来,来过了上瘾了那就又是大哥哥的小兄弟了。大象爱人为什么总是看起来那么孤独,总是穿着不褶皱的好料子坐在最不声响的热闹里,总是点了一只烟半只都燃烧在空气里,总是倒了一杯酒酒精都蒸发在歌舞里,他沉默的时候会不会还在想,他到底是因为什么被抛弃了。
“那好办了呀,我们直接把这段不好的记忆掐掉就行了,更简单。”春瓜乐观的说。
“喂,你有没有能力把大象男人替换成他记忆中青春萌动的对象啊?”孚浮问熊屎,“不要那个狗屁邻居猥琐自恋的大屁股男人了。”
“我是裁缝只管剪啊缝的,提供布料的事不归我管。”熊屎摊手道。
“那归谁管?”孚浮问。
“归‘呼噜大鼻子’管,这种人的特征就是睡觉时呼噜打得特别响,鼻子呢又特别挺,所以大家都叫他们呼噜大鼻子。他们以前专门给别人伪造记忆,但因为随便改记忆是违规的有不少呼噜大鼻子都被吃掉了,他们也就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动物园解散以后他们又出来活动,但很低调,只给别人短暂的伪造记忆。”熊屎答。
“那去哪找呼噜大鼻子呢?”春瓜问。
“碎嘴婆跟呼噜大鼻子关系好。”老娄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这群人的身后突然张嘴出音,把几个人吓得一抖。
“什么大鼻子碎嘴婆的,哪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人呀!这都谁瞎编排出来的?”孚浮不耐烦起来。
“你都没记忆了当然不知道这些人。”春瓜说。
“那你知道?”
春瓜嘿嘿两声:“我也不知道。”
“碎嘴婆嘛就是在那边时看透许多人间真相但是说了也没人在意的人,来了这边有啥作用我还不知道,但据说跟呼噜大鼻子关系好。”老娄把背着的手里提的小板凳放在人群中央,坐下来说道。
“那碎嘴婆又要去哪里找呢?”熊屎问。
“问呼噜大鼻子呀!”老娄理所应当的答。
众人闻言纷纷默契退散各忙各的去了,独留老娄坐在原地叫唤:“我才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