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别!都再别动手了!”
眼瞧着吴亦农目露狠色,就要和徐硕再次动手,一旁的张华明上前来,出言劝开了:“都是老乡,自家兄弟,小矛盾,不要弄成大事情了。”
“砰!”回应他的是徐硕一个大脚:“刚才,你特么的自家兄弟呢?”
“你?好好好!算你小子狠!这一脚我认了,老吴,算了算了!”
都是成年人,徐硕的一拳一脚虽然不轻,但也没真下太重的手,所以,都不至于受多大的伤。张华明,明显无所谓;吴亦农,只有下巴肿了,吐了两口血沫子之后,也感觉不严重,瞧瞧徐硕的块头,目中的愤恨渐渐隐了下去。
“马总,这是咋回事儿?你们又没开始喝酒,怎么就打上了?”店老板提着菜刀进来,他明显认识马总,站一旁,劝道:“能一块儿出来玩儿的,都是朋友,别打了,都消消火,外面还有人,别让人看笑话。”
那菜刀上,有鱼鳞闪闪,是他刚刚在厨房杀鱼。
在白茵茵和店老板的制止下,有来有往的马总和赵虎山,停了手。
当过兵的马总,毕竟已有一把年纪,不是赵虎山这个小牛犊般体型的年轻人的对手,吃了不小的亏,鼻青脸肿,嘴角、鼻孔都有血在往外冒。
“老洪,没事儿没事儿,自己兄弟,口角纠纷,一会儿喝两杯就好!”
马总眼里灰败,有怨毒,却也在强打镇定,维持大局,扯着嘴角,拉出了几许笑意,但在鼻青脸肿又带血的形象映衬中,笑得无比难看。
“哼!”赵虎山冷哼一声,眼中的火焰也消了大半:“喝你玛的酒。”
语落,径直拉了白茵茵,再给徐硕打一手势,三人先行出了农家乐。
身后,马总的怨毒跟随了许久。
但,这个明面上的亏,他也不得不先吞下去,要说干架,他们三个人,还真干不过对方那两个身强力壮的,愣头青的小伙子。
而且,他毕竟是公职人员,官面上的人,闹一闹,闹到了明面上,还是心虚。
这边,徐硕三人驶上回程。
车开得比较慢,很平稳。
车里面,除了偶有白茵茵的抽噎声,大多数时候都是静悄悄。
徐硕问了问赵虎山的伤势,见无大碍,便没主动问冲突的原因。
时值从山里返城的晚高峰,路上比较堵,使得车里的气氛,更加压抑。
路程过半,赵虎山终于讲述起了先前的因果。
原来,是白茵茵在关注麻将桌上的战况时,因见赵虎山输得太快,手气太背,在几人的调侃下,便代替赵虎山上了战场;而有了女士加入,一些麻将桌上的虎狼之词,便多起来了,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马总那臭不要脸的老混蛋,居然在桌子下进行了猥亵;而且,他没料到,白茵茵这个西北大妞,可不是个能忍的,当场便揭穿了。
当然,再之后,就是赵虎山怒火冲天,要动手,而马总则是不认账,还说小赵这个小兄弟不识抬举,给脸不要脸,这才有徐硕初到时所见的一幕。
这个时代,老乡是不靠谱的……徐硕陡然生出这样一个念头。
他大约能想到,凭赵虎山几年的跑业务经验,若不是真信了老乡感情这一说,是不会带自家媳妇儿,来今天这种拉关系的场合。
“老赵,那老混蛋家里你知道吧?我有个建议,你和嫂子俩沟通沟通,看究竟吃了多大的亏,不行你就到那老混蛋家里去,十倍百倍的找回来。”
徐硕估计,以白茵茵的性子,应该吃不了多大的亏,索性开了句玩笑,安慰是不可能安慰的,但总不能让赵虎山两人自己心里留下疙瘩。
“嗯!有道理!老徐你说的对!那混蛋家里,我还真知道,不过他家那位,看着实在有点吓人,估计不好下手。”赵虎山立即意会,一本正经的回应。
“噗!”白茵茵破涕为笑:“你们兄弟两个倒是挺有默契,好啦好啦,我没吃啥亏,那老涩鬼,开始一碰我脚,我都怀疑了,他手刚放我膝盖上,我就骂开了,你说能吃多大的亏,对吧?我就是气不过而已,
还有山子,已经把人打了,就少起那些乱七八糟的歪心思,你要真去了老涩鬼家里,和他老婆怎么怎么的了,就那样一黄脸婆,到底是你占便宜去了,还是送便宜去了,那样一来,我特么还吃大亏了呢!”
白茵茵的性子,其实很开朗,她把话说开,赵虎山的心结立马去了八分。
车里面总算有说有笑起来,到何家村外,一川菜馆里,几个家常菜上来,徐硕和赵虎山喝了几杯,之后,白茵茵主动加入,三人一起干掉一瓶白干儿,随即,徐硕叫了代驾与两人分别。
刚到紫花世纪城外的路边停了车,赵虎山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老徐,咱俩找个地方,再喝点儿!”
“行,那我马上过来,就到小李烤肉吧!”
作为兄弟,互相之间的了解肯定不浅,都是血性好男儿,这种恶心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赵虎山的愤怒,不是打一架便能释怀,也不是短时间便能消散。
且说,也就是如今这时代,条条框框太多,对人的本性压制太深,加之人都理智至上,都讲后果、讲得失,否则,保不齐真有几分冲动死人的可能。
当然,也正因为明白,冲动过头的后果不能承受,赵虎山才有喝酒消解的念头。
徐硕自然能体会,但还是那个话,安慰是不可能安慰的,男人之间需要的不是安慰,他除了陪着喝酒之外,只能是把这事情记下。
那叫马总的,身后指定干净不了,既然毫无下限的行此龌龊,终将有报。
这场酒,两人喝得有点慢,话也不多,气氛稍有点沉重,酒劲儿上头很快。
好在,喝的是啤酒,即便酒意一直在升高,但醉得比较慢。
各自七瓶啤酒结束,赵虎山最终去卫生间吐了。
买完单,两人在路边等车,赵虎山把着徐硕的肩,说道:
“老徐,这个世道,咱们这些打工的,真特么是社会最底层,哎!哦不对,你现在是老板了,脱离了底层,把兄弟落下了,不过,我为你高兴,真的!但是,我对你有意见,你说你,给茵茵发那么高的工资干嘛?
她一野鸡大学刚毕业的学生,能干些啥……算了,我说的不是这,重要的是,你这么一来,她一刚工作的,就比我这混了几年的,收入高啊,你让兄弟在她面前怎么抬得起头?你好好想想,你那么做,是不是帮了兄弟的倒忙?”
“滚蛋!”见赵虎山醉意太深,脚下打绊,徐硕本来想趁着酒醉,简单和其往深处说两句心里话的打算,只好作罢,他不由分说,把赵虎山送进了何家村,直到送进电梯里,才又自行出了小区,重新等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