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倾诉
城堡的大门在身后轻轻地关上了。
马车的轱辘声有节奏地响起来，为她们驾驶这辆马车的，是为城堡里效力多年的萨安德。萨安德从心眼里不太喜欢莫哈伊，番果蒽问了他许多次，他还是坚决地回答道：“我要去陪伴老夫人，这里不是我呆的地方。”
于是，番果蒽万分不舍地连夜赶制了这辆轻便的马车，车身是白蚁们啃下的树杆架好的，车子的外壳是用穿山甲的外衣缝合的，非常结实而耐用。
“我明白，你为格雷夫的离世感到伤心。”番果蒽说。
“是的。克芮斯当了新的森林王，可他还年少，许多事情看不明白。以后，这里就交给你们了！”萨安德语重心长地说。
“放心吧。有我在这里，城堡不会有任何损失，需要你帮忙的时候，我会来冰屋找你的！”
“就送我们到这儿吧。”萨安德说。
车子行到交叉口，番果蒽从车上跳了下来。这时，丛林里又来了一人，那人是法阿格，身后还跟着阿普特，冲他调皮地眨了眨眼。
法阿格是赶来为老夫人送行的，而且他沿路行来，打听到不少消息。为了不再打扰夫人们的情绪，法阿格没有把知道的事情说出来，而是礼貌地向她们鞠了一躬，寒暄了几句。萨安德忍住眼泪不让它流下来，实际上沙子是没有眼泪的，要是有的话，沙子就飞不起来了。他急急地驾车往前，要赶在天黑前，把夫人们送到安全的地方，最好是能立刻回到那座瀑布下的冰屋。
法阿格送走他们后，匆匆地赶回城堡向克芮斯描述看到的情形了。
次日午后，瑟塞尔见到了匆匆而来的热卢辛。
“瑟塞尔，真是糟糕透了！”他一见面就这么说。
“出了什么事？热卢辛。”
“我不知道父母去哪里了，到处找不到他们，连密室的门也紧闭着，外面有人看守，说是父亲吩咐过的，那里不让任何人随便出入。”
“他们没有留话给你吗？”
“没有。我还准备向父亲学习鱼尾咒呢，唉！”热卢辛善良的眼睛里充满了热情和沮丧，他从密室跑到这里，一刻都没有停过。
“哦。对了，你看河道两边堆满了冰块，有些冰块竟不能融化，太阳已经把它们晒烫了，也仍然是冰块，一滴水都没有滴下来。真是奇怪呀！”瑟塞尔瞧了一眼天空中的太阳，阳光普照的河边冰块丝毫没有融化的迹象，长时间的阴雨天，使得眼前的太阳光显得格外的珍贵。
“还真是这样的，它们到底是什么？”热卢辛拾起一块，放在手里哈气。
“它们就像我在山谷里看到的那些冰石一样，我觉得这些冰石带来的寒气让河边形成了真正的冰块，只要阳光再火辣一些，就可以把上面真正的冰块融化掉，留下这些不被融化的冰石。”
“恩，你说得有道理。我想也是这样，这是你要担心的事情吗？”热卢辛以为瑟塞尔去了山谷后，又得知格雷夫的噩耗，一定认为这些不可融化的冰石跟格雷夫的死因有关。瞧她花容变色，憔悴的样子，真是让人心痛。最清楚这件事情的，应该是克芮斯了，可从未听他提及过，想必他还一门心思地沉浸在新婚的蜜月中。
“不！这不是我要说的心事。”瑟赛尔低下了头，不知自己到底该不该说下去。她的回答让热卢辛免不了诧异极了，这个心地善良纯朴的姑娘以往可没有这么多的烦恼，她是最没有私心杂念的人，也不爱让烦恼来纠缠她的人。
“那是什么事呢？瑟塞尔。”热卢辛怕自己的疑问真的问出一个什么问题来，瑟赛尔犹豫的样子又跟那天在后花园告别时候一样了。
“我不知道该不该讲，但我现在非常替克芮斯和森林的未来担心，今天只好把这件事情告诉你，你得答应我，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好吧。我答应你，你快说吧！”热卢辛走到河边的一隆土丘前，停了下来。他被瑟赛尔的情绪给弄得有些迷惘了。
“前一段时间，我昏迷了好一阵子，在昏迷前曾服下一粒药丸，是莫哈伊给我的。她说，那是用七色珊瑚草作成的药，可以让人产生出智慧的源泉来。”
“可是，你吃下后就神志不清了，你一直昏睡不醒，让我们多么着急啊！”热卢辛听了，激动地搓着双手说道，“事后，为何不去责问她呢？你对这药有了怀疑，是吧？！”
“是的。我想，如果药是假的，莫哈伊一定是为了跟克芮斯在一起，不让我有机会得到他，才出此下策。可我原本没和她争夺克芮斯啊！我到现在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瑟塞尔委屈哭了，她想起和莫哈伊一起亲密玩耍的情形，热卢辛这么盯着她，仿佛不认识眼前的人，一下子羞红了脸。
“她差点害死了你！在这么混乱的局面里，还让你失去保护自己的能力，仅仅为了一已私欲，我认为，这就是她干的坏事！没想到莫哈伊变成这样的人了！”热卢辛气得跺脚。瑟塞尔的沉默更证实了他的判断。
风吹过来，河边的寒冷让瑟塞尔打了个哆嗦，她到森林城堡作客有一段日子了，加上自己生了病不好，现在本应该回到草灵族的家中，可心里始终放不下事情，不然，今天也不会出门。热卢辛倒是不怕寒冷，他长年在水下生活，习惯了变化无常的自然环境。
“我们离开这里，以后要小心她的事了，我真替克芮斯感到遗憾！”热卢辛忿忿然地说。树上有冰块不时地掉入河里，打得浪花发出叮咚的声音。有些冰块虽然掉进了河，但因为它们是不可融化的冰石，于是潜入河道深处的冰石越积越多，后来竟堆起了一座小小的冰山来。河边的两人还在浑然不觉地向前走，热卢辛感到什么话都不能安慰瑟塞尔痛苦的心。他小心地拨开脚底低矮的乱枝，希望安全地把瑟塞尔送回家。就在这个时候，那条被动物们堵上的路出现在他们前面，不由得让热卢辛顿生疑惑。
“这条路原是通畅的，什么时候堆上了这些冰石呢？看来事情确实有疑得很。”他一面说着，一面拾起冰石仔细查看，发现跟河边那些不会融化的冰石一模一样，“真是怪事！它们全都一样，是从哪里来的呢？”瑟塞尔身心疲惫地走着，她一次次地沉浸在心中的悲痛中，热卢辛的话又把她给拉回到现实中来。
“事情真有古怪了，我们再顺路过去看个究竟吧！我不急着回家去，要是谁暗中捣乱，森林就无宁日了！”瑟塞尔忍不住说道。她把小手紧紧地缩在了袖管里，头巾取下来又挽了两圈上去，死死地挡住前方不断吹来的冷风。
“是的，过去看看！”热卢辛一边说，一边把外套脱下来给瑟塞尔披上了，知道这些冰石寒气逼人，容易让人冻坏。
前面的道路越来越窄，走到后来，只能侧身而过了，他们咬着牙，忍着一阵阵地冷风吹拂，终于走到了路的尽头，也就是悬崖下那条大河的起源地。河的上方，有一条又宽又直的大瀑布正从山项上往下流淌。这条大瀑布就是沃特夫用银网收来的瀑布流。河流的尽头还停放着一艘大船，大船上也堆满了无数闪光的冰石。他们跑上船，里里外外的查看了一遍，竟然空无一人。不知这艘船的船主是谁，又是谁把这些冰石放在船上的，被挪到路边的那些冰石，又有何意图呢。转了两大圈，两人连忙下了船，回到了河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