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双面
此时,若克也累坏了,毕竟不如当年那般精神充沛,他不再发起新的攻击,而是守在树下,冲吊在空中的热卢辛说道:“等到了天亮,克芮斯还不回来跟我决战,你就听天由命吧!”若克的话传到了热卢辛的耳边,他虽然肩头流着血,又身子倒悬着,可仍旧没有屈服。
“你快去找克芮斯,不要再耽搁了!”法阿格气息微弱地对瑟塞尔说。
“那你,怎么办?”
“别管我了!我会没事的。”
法阿格艰难地挪了一下身子,瑟塞尔难过地低下了头。事情容不得她再细想,找回克芮斯是唯一的出路。脚下的路显得很长很长,瑟塞尔在黎明前的丛林里拼命地跑着,跑着。
番果蒽跟萨安德分别后,独自回到洞穴。从直觉里,它感到森林里危机四伏,可又说不出是哪里出了问题,这让番果蒽不由得想起那些木屋人来。这些人从它的眼前一一浮现起来。有专门为动物们制造药品的赫里斯考,驾着南瓜车四处闲逛的斯莱特,拿着摩星钩的迦娄瑟,还有那个点燃烟斗慢条斯理的菲尔,他们背后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这几个人并不担心白蚁们啃坏树木,也不担心河水涨到了堤岸,那些乌鸦们无时无刻不跟他们相守相伴,而石头城堡成了木屋人常去的地方。太多令人怀疑的地方,让番果蒽忍不住去想,他们呆在森林里到底图什么。
“大王,动物们现在好像都不安份了。”番果蒽坐在塌前,听身旁一只小穿山甲这么对它说道。
“它们怎么啦?”
“它们会莫名其妙的失踪一阵子,过不多久又出现在什么地方;还有一些平时不离窝的,会从很远的地方赶回来。”小穿山甲老老实实地说。
“它们在作什么事呢?好好去查一下!”番果蒽觉得事态越发不寻常起来。
小穿山甲用头拱了拱了番果蒽的座席,调皮地睁大眼又瞅着它说道:“河边多一艘大船,到了晚上还能发出大象的呼噜声。
“啊!”番果蒽听到这儿,惊讶地从塌处蹦了起来,“大象没在家里呆着吗?”
“是的。家里只有小象和它们的妈妈。”小穿山甲报告完,就得意地翻到土堆里,惬意地躺下来。
“喂!快起来,”番果蒽不由分说地叫唤道,“小的们,快跟我一起去河边!”小穿山甲们只好恋恋不舍地从自己的土窝中爬起来,跟在番果蒽的身后,陪它去看那只硕大的象船。
象船非常的宠大,长度跟大象一般长,腰身比大象还要浑圆饱满,船上的冰块沉沉地压住船头,船头边一点起伏都没有。有一些散乱地冰块堆放在船只的过道上,番果蒽冷得縮了缩脖子,一脚踢在一块冰上,生冷地痛跺了两下,“我觉得我踩着它的背了,这只船在水上漂了多久?”
“它大概漂了有三天了,大王!”小穿山甲答道。
它的忠诚令番果蒽很满意,手下都很听话,这些表现让白蚁族的老白蚁们敬佩不已。番果蒽也因此没有体会过被人背叛的滋味,它不知道自己哪来这么大的魅力,自从格雷夫统一了西边森林后,它的威望也随之增高,并且经久不衰。打心眼里,它为失去格雷夫而感到悲伤,那是多么快乐的一段日子啊!但是,番果蒽总爱生活在快乐的情绪里,因此,这种悲伤持续的时间不长,就像大树的一边没被阳光照耀的时候,树枝阴暗地倒在那里,随时都可以被人忽略掉。
听说大象船的事,番果蒽之所以还有一份耐烦心,这么远的跑来观望象船,是因为它看着年少轻狂的克芮斯还未能真正懂事,就失去了父母的陪伴,于心有所不忍。一时之间,穿山大王对克芮斯不免多出了几分怜惜之意,又看在往日与格雷夫的义气之情上,跟着小穿山甲翻山越岭地赶来,要不然,这冰天冻地的天气,还不躺在窝里暖和身子么?
“真是奇怪了,还有谁对这片仅存的绿色森林虎视眈眈?”一群小穿山甲跟在身后,探头探脑地张望着,听番果蒽大声地说道。
“大王,要不是让小的们去那辆南瓜车下偷听片刻,什么机密都知道了,乌鸦们可是什么事情都喜欢参与一下,它们肯定会发表议论的!”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那辆车,木屋人总是驾着它到处行走,你们不要被人发现了就行,我可不想来救你们回去!”
“什么动物都不如我们聪明!”
“废话少说!快去快回,把打听到的消息尽快报上来!”
小穿山甲们一哄而散,依计行事。它们本来就闲得无聊,巴不得有什么事情折腾一番哪。
番果蒽跳下船头,用锯齿般的磷片磨断了船索,任由大象船向下游漂去,河道里堆满了冰碴,船行走得很难,跌跌撞撞地。捣乱,是穿山甲天生的本事。管它是什么东西,反正不是森林王的船,也不是它番果蒽的船,总之,一只被魔力控制的船总会搞出什么坏事来,还不如让它漂下去自谋出路呢。船帆在上空轻微地摇晃着,强烈的风也吹不动。看着船只慢悠悠地往下游漂去,番果蒽得意自己又找到了一件开心的事情,并由衷地高兴。
天蒙蒙亮的时候,瑟塞尔才跑回了草灵族的营地。从家门口,传出来一阵欢声笑语,让人们产生世界仍是和平而安宁的错觉,她的心里难过极了。眼下最要紧的事,要告诉克芮斯河边发生的一切。顾不得许多,瑟塞尔从大门进去,直奔那传来欢声笑语的宴席而去。
“瑟塞尔,你怎么了?”帕拉问。
“母亲,我有急事找克芮斯!”
“跟我来吧。”帕拉带瑟赛尔绕过人群,去找克芮斯。
草灵族的人们都在这个时候前来朝贺,她们身上带着绿色的草环,穿着五色的花裙,在一大片草地上载歌载舞;男士们敲起了花鼓,一边品尝露水杯中滴下的鲜露,一边击鼓伴奏。瑟塞尔的到来,尽管给宴会增添了稍许混乱,大家很快又找到逗乐的去处。
找到克芮斯时,他已喝得微酥身软,一点都听不进瑟塞尔在说什么。
“热卢辛还在树上吊着,等人去救命呢!”等提到热卢辛面临危险时,才稍稍地清醒过来。
圭瑞斯的眼睛好了很多,他在一旁听得非常清楚,急忙说道:“情况真的是很危急,克芮斯?让我去对阵吧。”
帕拉吃惊地看着丈夫,心里万分不舍。
圭瑞斯的露水杯本是灌溉森林的宝物,未必是对付若克的利器。何况他现在负伤未愈,万一斗出一个三长两短来,她不敢往下想。
“我不能见死不救!也不能让克芮斯在这个时候去冒险。”圭瑞斯对女儿说。
莫哈伊看克芮斯清醒了几分钟又迷糊过去,无奈地耸耸肩。帕拉喊人来扶克芮斯进屋休息。
这时,莫哈伊想得到的一切都得到了,当然不会让瑟塞尔带来的坏消息给破坏了!森林城堡被毁,还可以重建,人要没了那是得不偿失了。再说,热卢辛是对她有威胁的人,在瑟塞尔生病的时候,热卢辛那番殷勤是显而易见的。莫哈伊明白,除了热卢辛可能知晓自己作的坏事,别人都不是瑟塞尔倾诉的好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