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塔尔莎
此时,塔尔莎站在水缸前,一手倒水,一手托着罐底,一动不动的眼神里充满了凝固的爱意。
“塔尔莎。”格雷夫很痛心,他一时想不出什么办法来救她,即使可以让泉水变热,却不能失礼碰触塔尔莎呀,更不能用魔咒来解决这件事。摸了摸冰冻住的房屋,那些冰块受热后嚓嚓地往下掉,让格雷夫连忙缩回了手。这时候,皮特的两个兄弟赶到了。他们是山灵族族长沃特夫和草灵族族长圭瑞斯。
“我们是闻讯赶来的,格雷夫,你好啊!”圭瑞斯礼貌地上前问候。皮特分头去找了生灵族人的头领,他们是最先赶到的。格雷夫高兴极了,三个人一起商量着怎么救活塔尔莎。
“我看这样吧,让小草们慢慢地吸干她身上的冰水,使整个人能完整地从冰里出来,但是,我不知道怎样才能让她复活!她显然已经冻死了!”圭瑞斯说完,望着格雷夫,希望他拿出一个好办法来。
“先这么作吧,再想别的办法。”格雷夫点头同意。
于是,圭瑞斯从怀中掏出一个绿色透明的杯子,掬了一口泉水,撒向道路的两旁,只见碎冰在脚下让开了道。草皮碰到那杯中的泉水,快速地生长起来。
小草们把冰屋周围绿了一片又一片,一直围到塔尔莎的脚下。
沃特夫见状又用一张银网引来了一条细长的瀑布,从山窝处缓慢地流淌过来,融化屋前屋后的积冰。
天色渐渐阴暗下来,有稀小的星星挂上天空。
当终于看到冰块剥离后塔尔莎完好的样子时,三个人大大地松了口气。然而,塔尔莎还是丝毫没有复活的迹象。最后,圭瑞斯打破了沉默。
“格雷夫,既然你爱上她,就娶了她吧。我想,只有她成为你的妻子才能复活。”
刚说到这儿,话头就被沃特夫接了过去,说道:“是的!我也是这么想的。这样你就可以拥抱她,给她温暖,她也能复活了。”
“可是,”格雷夫很为难,“我还没有正式向她求婚。怎么能冒然地娶她呢?”
“你们都约好了见面,难道不行吗?”沃特夫焦虑地说。格雷夫摇摇头,两个朋友在一旁也开始焦急起来。
“要我说,塔尔莎一定会同意的!”圭瑞斯劝道。
商量了半天,最后,格雷夫仍然没有同意在塔尔莎失去知觉,又没有正式求婚的情形下娶她。格雷夫在两个伙伴睡得朦朦胧胧的时候,独自望着星空失眠了。塔尔莎,我该怎么办?
大家想不到的是,尽管塔尔莎变成了冰雕,可小草们轻柔的抚摸早已唤醒了她,只不过她说不出话,身子动弹不了,还没有完全地复活过来。她的心仍然是冰冷的。
塔尔莎在脑海里搜寻着自己的身世,力图让神志恢复得更加清醒。
我本是水灵族族长的女儿,生活在深深的水潭下面,非常快乐和幸福,直到有一天。
那时候,大森林非常的美丽,年轻力壮的森林王统治着整个地域。他喜欢上了皮特的母亲,可是水灵族不容许他涉入,森林的原始力量又要从泉水里滋养,因此,他也不敢冒然得罪水灵族人。眼见不能和温柔善良的女人结合,心中懊恼又悲哀。皮特的母亲跟着嫁给了水灵族族长。
百般无奈之下,森林王只好娶了黑石家族的布兰克斯。丹。
为了减轻不能亲自照顾心上人的愧疚,森林王便把皮特母亲生下的女儿塔尔莎,也就是皮特的妹妹,赐以人的生命,让她成为世间绝世美伦的女子,期望塔尔莎能得到一个幸福美满的婚姻。
皮特和塔尔莎一个成了水灵族的继承人,一个成了世间无人能比的美貌女子。
如果格雷夫娶了我,我的孩子就能重回灵界了。他是森林王的后代,天啊,这是多么幸运的事情!塔尔莎觉得水底世界比人间美好无数倍。
在深潭里,有家人的陪伴,不用去看那些俗不可耐的王子们的胡作非为,他们时常到森林里狩猎,随意杀死弱小的动物,唾沫吐在歌唱的青蛙背上,捅坏无数温馨的鸟窝,砍去树枝烧成黑炭,弄脏深潭里的水,拆散夜莺的新家,让秃鹫四处寻找死亡的尸体,满山遍野都不得安宁。快乐的心境被王子们彻底地破坏了。
我才不会嫁给一个王子呢,那是最糟糕的事情了。
“啊,美丽的塔尔莎,你要怎么样才肯嫁给我呢?”父王可以把整座宫殿交给我们,岛国的一切都是属于我们的!”
“王子殿下,每个岛屿都有自己的国王和王子,可是只有这一片森林让我陶醉,我准备留在这里哪也不去。”塔尔莎微笑道。
“唉,你真是让人失望!我们狩猎的时候,就来这里看望你。”另一个王子献媚道。
塔尔莎无奈地叹了口气。每当王子们来森林边上狩猎时,总忘不了向她求婚,听着那些俗词滥调,心都腻透了。他们从不审视自己的行为举止,以为拥有岛国的一切就可以胡作非为。想到这儿,塔尔莎厌烦地眨了眨眼,眼皮竟真的动了一下,但她微小的举动被浓浓的夜色遮掩了。只有小草们懂得她的心事,静静地呆在她的脚下,给予无数的芳香来安慰她。
皮特哪知道塔尔莎是他的妹妹,此时的塔尔莎完全是另外一个容貌。
那一天,他回到深潭的家,母亲把秘密善意地隐藏了。她知道皮特非常爱他的姊妹,不愿看到他为失去妹妹而伤心,就说塔尔莎送去水母的居所了,水母夫人要留她在身边陪伴数年,教会她应有的礼仪和家规,直到能出嫁了,再送她回来。水母夫人住在河流奔向大海的出口处。皮特就此放下心事,留得无数思念在以后的日子里。
告别格雷夫后,皮特除了通知几个朋友去救塔尔莎,又赶紧回到泉水下,把水灵族人转移到河湾的另一个洞穴处。他的鱼鳞衣所到之处无所障碍,在水底破冰解冻了许多时辰,挖开一条水的通道。水灵族人很快地安顿了下来。想起水母夫人那里的妹妹,他心里常常泛起一阵莫名的忧伤。殊不知,格雷夫要解救的女子,正是自己朝思夜想的妹妹。
当皮特作完这一切回到冰屋前时,格雷夫几个人正好迎来了崭新的一天。朝阳比往日更加得灿烂,坡上的青草更绿了。
塔尔莎见哥哥前后马不停蹄地赶来解救自己,不由得感动的流泪。不过,那泪水还没到地上,就变成了冰。水灵人的额头上都有一道水纹标志,隐隐约约的飘浮着,那是与身俱来的特征。塔尔莎佇立在那里,白色的面纱早已掉在了地上,手中的瓦罐也被取了下来,只见额头上的水纹在阳光下浅浅地浮现出来,让皮特看得一时惊呆了。
“你怎么会有水灵族人的标志?”他不由自主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