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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第一次独立出诊

这个夏天的乾一并没有多忙碌,大部分精力还是再完成爷爷教给的功课,学校的功课只占用了很少的精力,学校里,感觉中考没有什么希望的同学已经放弃了,他们大部分是回家务农了,极少数的能到工厂里找个工作,九十年代初,国家还没有对参加工作的年龄做出限制!没有所谓童工一说!一部分学习比较好的同学,都争分夺秒的做最后的冲刺!

体育考试是在之前考的,没想到苗小花居然考了个满分!倒是有点意外,现在的苗小花,也不再是个小胖子了,喝了几个月的减肥茶,体重至少减掉了几十斤,居然还有好几个别的班的男生趁着要毕业,给她递了情书!乾一天天和苗小花见面,觉不出有什么变化,就是偶然有一天,俩人一起离校的时候,让乾三碰到了,居然惊为天人,连忙向乾一打听这女孩是谁呀?乾一顿时给了他一个爆栗:“苗小花啊,这么快不认识了!”

“不可能,苗小花,你同桌,我认识,这个人怎么可能是苗小花呢?”乾三很委屈!

是呀,现在的苗小花身体苗条,皮肤白嫩,眼睛总是笑眯眯的,还有俩酒窝,那相貌不比朱凌差!俩人还有孙有信,经历了近半年的交往,几乎成了死党!

乾一也收到了好几份情书,没几天就要中考了,这一考完,很多人就可能一辈子也见不到了,趁着最后的时光,懵懂的少男少女们都想抓住最后的机会,向心仪的异性吐露心声,尽量不留下什么遗憾!

放学后,很多同学都舍不得走,有人拿出精美的笔记本,请自己欣赏的同学写几句话留作纪念!苗小花的笔记本上只有两个人的留言,她也只让这两个人留言,一个是孙有信,这家伙虽然学习不怎么样,家里的名声也不好,很奇怪,居然没受到他爹娘的熏陶,为人很讲义气,孙有信写的是:“亲爱苗小花,感谢您能成为我的朋友,祝你这只白天鹅越飞越高!”虽然很短,写的歪七扭八的,却很真诚,苗小花没什么朋友,孙有信也没什么朋友,他们都成了乾一的朋友,于是也成了很好的朋友!

乾一在苗小花的笔记本上,用毛笔天骨鹤体端端正正的写了一段卦辞:乾上,坎下,需有孚,光亨,贞吉,利涉大川!

苗小花不懂,问乾一什么意思,乾一解释:这个是易经第五卦,需卦,意思是有困难的时候,就安心等待时机,心怀诚信,自然就光明亨通了,希望她能四处走走,有利于她的前程!

听得苗小花直掉眼泪!她曾经是个孤僻又自卑的人,是乾一改变了自己!让自己逐渐开朗自信,尽管交往时间短暂,但是这个同桌必然一生都是自己不能忘怀的朋友!

苗小花很想给乾一写点什么,只是乾一拒绝了,他说自己和苗小花有缘,以后还会见的!

“真的假的,张乾一,你考一中没问题,我的成绩能考五中就不错了。”苗小花一脸不信!

“呵呵,天机不可泄露!”自己师父是崂山命术,相术第一,看这点东西还能看不出来吗?只是看破不说破,是看相的规矩!

“神神叨叨的!”苗小花撇撇嘴,心里却很高兴!她很少有朋友,所以就珍惜每一个朋友!

不过苗小花一直很奇怪,她觉得朱凌明明对乾一有好感,女人对这事最敏感了,为什么她都没有让乾一给留几句话呢?难道她有信心考进一中?

乾一倒是没有去找任何人留言,其一自己确实没跟几个人相熟,其二,他觉得缘分这东西,不是留下几句话就能说的清的,

准备回家的时候,发现苗小花的面色有些晦暗,眼角现了横纹,按照自己对相术的了解,这是亲属有难的表现,停下脚步,让苗小花随便写一个字,苗小花不明所以,乾一只让她随便写一个就好!苗小花见识了自己同桌很多的神奇,也没有写,说了个苗字!

乾一沉吟了片刻!苗字,上草下田,十在口中,应该是家里有人在田里打草受了点伤害,口中有十,十字作伤,不是写字,而是口说,若隐若现,应该伤的不重,看来是有惊无险。

结合苗小花的面相,乾一也就只能看出这么多了!也没有多说,说多了,有害无益,反正她知道自己家在哪里,也不理会苗小花一脸疑惑,背起书包就走了!

自己的老娘一个月前就赶回来了,儿子中考这么大事,当娘不在身边陪着,那不得愧疚死啊!!老娘说,南方那边,孩子考试,做家长的都要在考场外面陪着,乾一是坚决不同意,丢不起那人,恐怕全县的家长也没去陪着自己孩子考试的!

那个年代,绝大部分的家长对孩子中考这事啊,没那么关心,生死有命,考好了上学,考不好种地,他们也不大相信自己孩子还能考个大学什么的!因为像张家楼这样的小镇,教育质量本就落后,没几个人奢望家里出个大学生,对大学生不期待,那对高中生更不期待了!

不让陪就不陪了,但是生活上得保障,所以这一段时间,乾一娘是变着法的给乾一弄好吃的,鱼肉就不说了,还有麦乳精,钙奶饼干,鱼肝油等等,说是补脑子的,气的老头直瞪眼,要补脑子,我配的药会比这些破玩意差?效果肯定是比不了啊,只是架不住好吃啊,尤其是麦乳精,直接干的往嘴里塞,又香又甜,乾三也跟着享福,又胖了一圈!

正吃饭呢,外面就突然听着苗小花带着哭腔喊:“张乾一,张乾一!”

乾一一愣,不会这么快就应验了吧,扔下饭碗,跑去开门,却见到苗小花骑着一辆二八自行车,哭的梨花带雨的,把自行车往墙根一扔,就哭着喊:“张乾一,我奶奶受伤了,你快帮帮我啊!”

“慢慢说,怎么回事?”乾一让她止住哭声!

“就是我刚回家,村里人把我奶奶正好给抬回家,肚子还插着把镰刀,到底怎么回事我也而不知道啊,村里人没人敢动,也不敢上拖拉机,怕颠的出事,你快救救我奶奶吧,”又开始嚎啕大哭!

“行了,别哭了,我拿药箱!”跑进屋里,背起爷爷的药箱,又从柜子里翻出一些瓶瓶罐罐的都塞进去了!跟爷爷说一声:“爷爷,我去看看啊!”

老头随意应一句“急事缓行!平心静气!”

“知道了”乾一应一句就走!

现在老爷子年纪大了,如果没车接,除了同村的,已经很少去出诊了,白天走个六七里山路没事,晚上要走个六七里山路去出诊,就有点力不从心了!

苗小花家离着乾一家有个四五里地的样子,骑自行车大概十分钟的路程,只是乾一嫌骑车慢,就把药箱往车子后座上一放,让苗小花骑着,自己推着飞奔,在苗小花的惊恐尖叫中,不一会就到了她们村口!

到了苗小花她家的时候,门口还有几个人在看热闹,把门口都堵住了,苗小花扯着嗓子哭喊:“快让开啊,让开!”

乾一上前,只是伸手一挤,堵门的人就觉得像一辆汽车开过来,顿时就分开了!

拉着苗小花钻进去,小院里,一个六十左右的奶奶躺在一扇门板上,一把镰刀正中插在小腹上,还在向外溢血,老人有气无力的发出阵阵呻吟!有个妇女正抓住老奶的手,在安慰她:“没事啊,大夫快来了,忍一忍啊!可别睡啊,小孙女还没嫁人呢!”

苗小花一下子就冲进去,趴在奶奶身边大哭:“奶奶,大夫来了啊,他很厉害,没事,很快就好了啊!”

老太太勉强睁开眼,看着身边的孙女,勉强伸出粗糙的大手,抓住苗小花的小手:“花,别怕,奶奶没事!”

苗小花死命的点着头:“没事,没事,一定没事的!”转过头来,歇斯底里的冲着乾一喊:“张乾一,你快啊,快救救我奶奶啊,我给你当牛做马了!”

乾一也不说话,打开医箱,掏出银针,瞬间就在伤口周围插入了八根银针,将血脉封住,防止失血过多!嘴里还安慰这苗小花:“没事啊,没伤着要害!”

旁边的人才发现,救人的却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都惊讶的看着乾一,旁边的妇女是苗小花的邻居,看着乾一,问苗小花:“小花,不是让你去慈梅堂找老张头吗?这是谁啊?”

“我爷爷年纪大了,走不了夜路!”乾一替着回答!

“你行吗?”这妇女不太信任乾一!

“没问题,没伤到要害!幸亏你们没挪动奶奶,稍微挪动一下,碰着要害可就危险了!”乾一又检查了一遍!低头对苗小花的奶奶说:“奶奶,没事啊,别激动!”

苗小花眼泪汪汪的看着乾一,这个和自己一般大的少年,就觉得他是最坚强的靠山!“张乾一,你快把镰刀取出来啊!”

“现在不能动,烧热水,先清理伤口!”乾一说,旁边大嫂赶紧答应:“我去烧,我去烧!”站起来就窜进厨房,那个年头没有热水器,只能烧柴火!

“谁家里有高度白酒?”乾一又问!

“我家有,我去拿”一个旁边看热闹的青年立刻举手,然后一溜烟的窜了!

“光线太暗”苗小花家院子里只有一个小灯泡,昏黄幽暗,“去找手电筒,越多越好!”

“我家有,我家有,我去拿!”又有好几个人吆喝着就王家里跑!

农村人都至纯至朴,平时可能有些家长里短的,但是真正有危难的时候,大家都会伸出手来帮一把!

趁着这个空档,乾一抓着苗奶奶的手腕,感觉一下脉象,脉象虚弱,还好不算凌乱,是失血过多造成的!

苗小花抓住奶奶的另一只手,抽泣着,安慰着奶奶:“奶奶,就好了啊,疼不疼啊?疼你就叫啊!”

苗奶奶强忍着呻吟:“花啊,不疼,奶奶不疼啊,没事,奶奶还得等着我家花嫁人呢!”

“不说话,啊奶奶,省着力气!一定没事的!”苗小花的眼泪像洒落的珍珠一样,扑簌簌的往下掉!却强忍着不哭出声来,生怕惊着奶奶!

“张乾一,我奶奶会没事的对不对?你说啊,是不是一定没事的?”苗小花哽咽着!

“放心吧,有我在,没事!”乾一安慰着苗小花,仔细的打量着伤口,爷爷说,事急缓行,越是着急的事,越要仔细,心里盘算着怎么样把这镰刀取出来,再怎么样处理伤口!没有麻药,只能用针封住几个血脉,略微减缓一下疼痛,这是中医的弊端,如果现在有麻药,那会简单很多!

过了一会,拿酒的,拿手电筒的都回来了,乾一撕了一点被子里的棉花,扔进锅里煮了一会,也不嫌烫,直接用手拧干了!让五六个手电筒一起照着伤口,细细的擦拭血渍,换了好几次水,才将伤口处理干净!将白酒,金疮药的都准备好,让苗奶奶咬着一条毛巾,待会取镰刀的时候,会有点疼!一切准备好了,众人大气也不敢喘,苗小花也抑制住了抽泣!

乾一两指夹住镰刃,看着那镰刀的弧度,顺着方向,双指就如铁钳子夹住一般稳定,缓缓的将那镰刀拔出,扔在地上,因为封住了血脉,并没有多少鲜血流出,乾一看看伤口,还算整齐,只是怕里面有些杂质污垢,引起感染,自己药箱里是有酒精的,只是只有一小瓶,根本不够,取过镊子,将伤口分开!分开这下,就异常疼痛了,苗奶奶不由一阵呻吟!打开高度白酒,是一瓶五十六度的琅琊山,估计是王家酒厂生产的!这酒一般,只有本地人喝!咕嘟咕嘟,整瓶的就倒进了伤口,然后混着血水,又流淌出来!这样,镰刀上带的那点土尘,应该也就冲洗干净了!冲洗完了伤口,乾一将爷爷配的独门金疮药整瓶的撒在伤口上,如果是西医,现在应该缝合伤口,但是乾一没学过,只能用绷带勒紧伤口!

不缝合伤口,也是中医的弊端,尽管中医觉得,让伤口自愈,对身体是有好处的,但是同样也提高了感染的风险!乾一觉得,两权相害取其轻,还是将伤口缝合更好!

处理完这一通,又拿了几根银针,刺入苗奶奶的几个穴位,这几个穴位能略微缓解疼痛,才让众人想办法将苗奶奶抬到炕上,在场的有好几个大小伙子,都一起帮忙,用门板抬进屋里,然后慢慢挪到炕上!

弄完这一切,乾一拿着手巾擦着手心的汗水“行了,没什么大事!养个十天半月的就能下炕了!”

在场的小伙子们哗啦哗啦的鼓掌,有人高喝:“小伙子不错啊,不愧老张家传人!”

乾一羞赧的笑笑!

苗小花眼泪汪汪的向在场的每一个人鞠躬:“谢谢!谢谢!谢谢!”

邻居大婶替苗小花擦擦眼泪:“乡里乡亲的,这不应该的嘛!”又招呼大家都散去了,别打扰大娘休息!七邻八舍的人才四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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