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能决定人眼界的高度的因素中,知识从来都是脚下的基石。
赵飞正单手捏着图纸一角,眼神里满是骇然的呆愣在原地。
“这就是你要做的风筝?”
夏虫一边挽着碍事的衣袖,一边从夏雨手中接过斧头笑说道:“少年,你是否也对天空充满了向往!”
“你确定这能飞得起来?”
即便是看过了夏虫画的横平竖直,尺寸比例考究的图纸,赵飞依旧不相信这东西能飞得起来,能不能做出来,都是两码事儿。
“如果真的如你所言能飞起来,我想试试!”
说着,赵飞扭头看向跃跃欲试的许文龙道:“你也觉得能飞起来?”
赵文龙现在才不管到底能不能飞起来,他就是个从来不考虑过程的主,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在天上飞着,享受着底下揽月轩姑娘们炙热的目光。
看来人动手去做某事儿的原动力,对于成功的幻想也尤为重要。
所谓风筝,就是被绳子牵着的不会扇翅膀的鸟。人们之所以喜欢风筝,不过是想把自己对天空的渴望寄托在风筝上,凭着细细的线,如何载动梦一般的累赘?
夏虫就不同了,他总能做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儿来,当初沉默寡言,喜欢独处的他与眼下活泼跳脱的性格判若两人。
比起以前那个闷葫芦似的夏虫,赵飞更乐得和眼下的他相处。
几个人也不耽搁,眼下就已经开始动手制作了起来。
至于青山寨的大堂上,一群人还在面面相觑,拿不定主意。
三公分析了其中利害之后沉吟片刻,将手中的茶杯往前轻轻一推道:“我觉得此次朝廷来势汹汹,并非剿匪那么简单!”
“请三公详解!”
朝君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大有饮酒般的豪迈。
做为寨主,有些话不能说,她对自己的定位非常清楚,这个寨主不是凭本事坐上的,就仅仅是因为夏虫的原因。她说想要过无拘无束的生活,谁能想到做土匪也不如想象中来的轻松写意,更多的是面对寨子里一千多妇孺们,一个个面黄肌瘦,衣不遮体的可怜模样……
眼下心里不禁暗骂把这个棘手的问题抛给自己的夏虫:“老娘在这里吃苦受累,你倒好,逍遥自在的做着富家公子!”
心里骂完一通,不过转瞬的功夫,眼下铁甲军的事情才是重中之重。
倘若能帮青山寨度过这道坎,自己寨主的位子才能算是彻底坐实了。
“三公深谋远虑,莫非是因为……”
“不错,倘若只是朝堂为了剿匪,是决然不会动用铁甲军的!”
“不是为了剿匪,那他们来做什么,难道是想过来秀一下军容不成?”
大汉闻言又是大嗓门吼了一声,至于这次,可就没上次那么简单放过他了。
朝君一挥手,一旁两个青年人就把这个满脑袋装着肌肉的家伙,拖了出去,即便如此,这家伙临出门前还不忘冲着朝君放恨话。
至于几个德高望重的公爷,自然也不是害怕朝君,之所以她能安然无恙的当上寨主,算然是忌惮青山城里的夏虫而已,黑衣客的名号无论放在哪里,都是让人畏惧的力量。
而按照朝君的想法,在土匪中实行军伍的管理显然是行不通的,对于这些无拘束惯了的家伙,到底还是谁的拳头硬谁才有道理。
不理会这些,三公只是冷冷的朝外边看来一眼接着说道:“青山城南面环山,地势开阔,青山绵延六百多里,俨然就是一座天然屏障。”
“青山地处要害位置,西南是大俞国,敌军来犯便是首当其冲!”
“大俞国皇帝刚死,国内都乱成一锅粥了,哪里还有心思……”
六公反问道:“他们自己都自顾不暇了,哪有余力进犯我胥国领地!”
朝君这才恍然大悟,眼下也立刻有了一些眉目解释道:“所以他们想要玩一手祸水东移的把戏!”
三公闻言欣然点头,心里也是不住的暗叹:“此女看来也并非花瓶,到底还是有些眼力的,不过她固执的想要施行军治就另当别论了。”
“青山城地理位置优越,青山更是一个战略要地,为何朝廷一直没有在这里重兵把守,甚至连施行正常的军队管制都谈不上?”
随着朝君提出自己的疑问,六公和九公更是纷纷点头。
“我想在坐的,恐怕只有九公最后解释权!”
“哈哈,不错,当年出黎在青山大败大俞国,不仅没有乘胜追击,一举推过青山山脉,反而坐在来与大俞国定下盟约,青山方圆百里不设军事要镇,不屯兵超过两千人。这才有了青山山脉匪患猖獗的景象。”
“不过也青山也跟着活了过来,两地百姓交易往来,各色游商络绎不绝,不仅让青山城短时间富裕了起来,咱们拦路设卡,也能活不少人,原本这些个老弱妇孺放在国内哪个地方,都是死路一条。仅凭军伍遗孀的那点抚恤金,活命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唉,罢了,总算是有一条活路不是!”
说罢,便沉默不语了,其余两个公爷也是跟着叹了口气。
他们原本都是平云城的守军,友军相距仅仅三十里却是隔岸观火,增援,他们几个是出来请援不成,反而被扣了下来。
这里的土匪其实都是当年城里兄弟们的后代,传说六公爷一连娶了八十个老婆,带着这群妇人走到青山时就只剩了不到四十个……
不止这些个,至今没有正经血脉的他有五十多个干儿子,眼下已经成了青山寨匪徒们的中流砥柱了……
刚才被拖出去的,就是其中的老八。
“八哥,您怎么被赶出来了!”
“哼,给老子等着,迟早把那个小娘们儿……”
话才说到一半,屁股上传来的撕裂般的疼痛彻底把他的话噎在了嗓门,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杀猪般的惨嚎……
此时的他正趴在一条长凳上被两个壮小伙牢牢的按住,身后一名虎背熊腰的青年正抡圆了手中的木棒朝着他的屁股上狠狠拍了下来。
“狗日的陈小皮,你给老子轻点,小时候白疼你……”
话还没说完,又是一棒子抡了下来。
陈小皮边打边擦了擦嘴边的口水憨笑道:“叔叔不要怪俺,寨主说不给你打疼了,今年就不给俺肉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