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
流云城里窜动着拥挤的人群,高低起伏的建筑宛如波浪耸立在街头的两边。上覆黑瓦,用白砖砌成一堵白墙。街道的两旁摆满了形形色色的摊子,上面摆放了各种琳琅满目的商品,卖动西的街贩尽力吆喝吸引顾客前来购买。
白天黄昏的光芒斜射在敞开的店门黑色的地面上,唐小雅无奈的看着面前擦着桌子的顾小寒。
这位代理店长头顶带着棕色色帽()子,衣着干净整洁,长相消瘦,身材普通比起顾小寒只大了几岁。
看着现在店内凄清的场景,顾小寒正认真的用抹布擦拭着木桌,上面的!缝隙留下的灰尘都给差地干干净净。
“你可以走了,没必要和我留在最后。”唐小雅用手比划,神情沮丧看着他说道。
正在积极擦着桌子的顾小寒听到后回过头,看着一身痞样的唐小雅,后者邪魅黑色的眸子低垂,背斜靠在墙上,一脸消极的打着哈欠。
“没事,你就多给我点工资就行。”顾小寒擦完后把湿抹布顺手扔进铜盆里,然后在水里揉搓。
“现在我这店生意都不好了,还给你钱?我吃啥?”唐小雅把目光斜视一边空荡荡的角落,摇头叹气道:“你看看,现在店里生意不好,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老板丢下我们带着其他弟兄去古都开店只留下我们几个杂碎。”
“这是什么话?前些日子不还是有客人吗?”顾小寒反驳,然后将铜盆的水洒出门外。
“你都说了是前些日子啊!哎!这些天流云城发生人口失踪案,闹得人心惶惶,这些天我们都没客人都很少来了。”唐小雅幽怨的看着店里凄凉的光景,拿起手中的茶壶倒在杯子,舒缓自己的心情。
当顾小寒收拾好了后,天色也不早了,他踩在店里的木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扭头看着伸着懒腰的代理店长唐小雅。
两人眼对眼注视着彼此,场面陷入沉默。
“你看着我干什么?”唐小雅缩了缩脖子,满脸困惑的问道。这小子想干什么,看着对面的顾小寒羞涩的看着自己,随及摸了摸自己的脸。在证明自己依旧的帅气后,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那个,我的工资能不能提前付下。”顾小寒有些不好意识了,手脚局促不安站着,尴尬的笑道。
“是跟你那个逃难的女孩治病吗?”唐小雅伸手扶住额头思考会,然后烦躁的把头顶的帽子一把抓了下来,然后从怀里掏出了钱袋,扔给了顾小寒。
“只有这些钱了,你别在跟我可气了,再拿我店都不用开了?”
唐小雅我耐的双手一摊,语气什么莫落。然后想到什么似的随口补充一句。
找到医治她的办法了吗?”
顾小寒一边接过钱袋,一边道谢。在听到唐小雅的说的问题时,他黯淡的目光看向门外开始昏暗的天空,愣了会对着唐小雅轻声笑道:“找到办法可以治她,这三年我可是一直在攒钱,就是等着这天。”然后他略微苍白的脸色在黄昏的光线下清晰起来。
眼中涌现了复杂的神色,接着说道:“不是几天前城里来了位神医吗?听说医术特别高超,很多人都找他治病,只是费用特别贵,要一百枚金币。”
说完,唐小雅倒吸了口凉气,两条腿都在不安的哆嗦,险些晕倒在地,双手还是很利索地拍在顾小寒肩旁上,面带关切的问道:“兄弟,你知不知道你一百枚金币是什么概念?”
“我有办法。”顾小寒将手里的钱袋伸入怀里,后退几步转身就要走了。
“顾小寒你等下。”唐小雅叫住顾小寒转身跑进了厨房,等了一小会,拿着个食盒快步走了出来,脸上推出一抹笑容,啧!越看越像越像流氓。
“这是今天剩下的饭菜,你带去带回家吃吧。”
“啊?我还真是谢谢你啊!。”
“喂!你晚上别乱逛啊!容易出事的。”
“这可不好说。”顾小寒背着唐小雅挥了挥手。
流云城的中心是城中最繁华的地方,这里的交通四通八达,行驶地车辆与观光的游客络绎不绝。这里不仅是回去的必经之路,听说那个神医就暂住在这里的某个地方。
顾小寒就提着食盒伫立在街头的一个角落观望,在宏伟的建筑下,有钱有势的大人物们带着自己的礼物挤在梯形石阶前面,等着里面的神医打开大门。
黄昏了站在这里的人都这么多,求着神医看病好像挺难,半天都见不到。不知道有什么魅力让这些人等这么久。
顾小寒顿了顿,就顺着路回去了,在拐角处不经意间看到了寻人启事,粗糙的墙壁上粘贴着一个男人的素描并在留白处写上了他的个人信息。
不过他也不识字,也只是稍微吸引一下注意力。
而下面发生的事更让他惊讶,在刚拐过墙头头穿过小巷后要慢步走到街对面,这时面前出现了一辆马车驶过。车轱辘的金属轴面出现老化的铁锈发出嘎吱的声音,缓缓转动,有点像垂暮的老人哮喘的声音。
马车上载着巨大的铁笼,顾小寒看见铁笼装着几个人,死气沉沉的坐在车里,双手和双脚都被粗壮的铁链束缚。
但这几个人不是长着毛茸茸的耳朵,就是身上隐隐浮现出青色的磷片,亦或者具有其他魔兽的特征。
这是异人,大体上具有人的模样同时还有魔兽的部分特诊。当初,亚克告诉他,异人与古国很久以前就是敌人,一旦异人落入其中会有被死更可怕。
顾小寒的瞳孔不受控制的收缩至针眼大小,他呆愣着突然看到一个车里的少年。
他该怎么形容,这个少年有着苍白的发色,两只有尖又长的耳朵,模样很俊俏。和其他关在车里的几人不同他的眼神里没有呆滞,麻木,绝望的感情。相反,他那冰冷的脸上,那双黑色琥珀般的大眼睛里被无尽的寒冷填充。
寒冷中隐藏着杀机就好像草原里的一匹野狼随时攻击盯上的猎物。车里的少年敏锐地感受到顾小寒目光的注视,他看了过来。
眼中的愤怒的杀意仿佛从双眼喷出如同实质的利剑直己灵魂让顾小寒感觉自己如坠冰窟。
顾小寒低下头不在去看那少年的眼睛,匆匆走到街对面。
穿过了几条街后,顾小寒来到很偏僻的地段,这里矗立废弃的风格迥异的楼群,街道每个五十米建有两米多高的灯柱,灯头的灯芯是炼金坊里的炼金师用特殊的材料制造出来的,上面铭刻了光属性的魔力纹路,所以到了晚上会照出白色的光晕。
顾小寒提着食盒停留在黑暗角落的一栋很大的楼层下,这栋大楼的建筑风格奇异庄严,听说是以前圣庭管辖的一个机构与布鲁帝国合作在这里的楼层,因为黎明神塔的干涉才被迫放弃这里。这也是从这里的老人家知道的。
看着楼层顶端亮着的两户人家,顾小寒松了口气,摸着黑进入楼里,看着其余空荡荡的一片他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
之前那个异族少年阴沉的眼神暂时也忘却了,当他走到门口时,一个身高只比他矮一个头,年纪相仿的少女冲了出来。
这时门扇被沉重推到厚重的墙壁上发出金属碰撞的沉闷的声音,少女扑进顾小寒的怀里,抬起头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顾小寒呆滞的看着大开的门庭,黄色的光芒形成一道纸张倾泻出来,然后他稍微低着头,看着少女用纯洁,无辜的白色瞳孔眼巴巴的望着自己。
这时,从门里走出位老妇人,手腕上挂着紫色的项链,穿着围裙,她朝顾小寒示意了一下,宽厚的说道:“小寒,你回来,等了你好久,快来我们这里吃饭!”
“月阿姨,不用了,我刚把饭带回来,不能去你那吃了。”顾小寒举起食盒向她示意,拉着沐诗诗的手臂往里走去。
刚到门口,月姨顺手夺走了他的食盒,然后一把拉着顾小寒走向隔壁的那户亮着灯的人家。十分热情的说道:“你个小孩对我客气啥!我饭都做好一桌就等你来了,你要是不来不是浪费我们的一片心意吗?那老爷子估计会气的一晚上不睡觉,你有不是不知道他的性格。”
月姨推开门快步走了进去,将食盒放在柜台上,看了眼低着头,坐在椅子眯着眼睛的老头,然后走了过来一脚踢在老人的大腿上。
老人吃疼的醒了过来,下意识的揉了揉大腿的肉,然后怒视着月姨。
月姨转过头眼神示意了下,老者转怒为喜兴高采烈的站起身将古小寒和沐诗诗引进屋。月姨瞪了他一眼以示警告然后进入厨房端菜。
四个人围在一张长方形的小餐桌上,桌上面端着各色的菜肴,香气扑鼻。尤其是猪肉糜烂的肉香混合着胡萝卜特有的芳香,顿时让人胃口大开。粉条的丝滑,白米粥的甜美口感,烈火鸡劲道的筋肉让刚开始端坐在桌上沐诗诗口水直流,眼中放着精光,不顾形象的扑过去吃了。
三人早已见怪不怪看着这一幕乐呵呵的笑着。
老头用手拍着顾小寒的肩膀快慰的说道:“小寒啊!沐诗诗的病找到治的方法了吗?”
顾小寒刚将一块猪肉送进嘴里,听后摇了摇头。
老头听了直拍大腿叹息道:“哎!都怪亚克当初乱来让你有很大的误解,之前我已经把他狠狠教训了一遍,喂!少年-要不要加入我们,我那边或许有人知道怎么治她的病。”
“谢谢桐伯!不过我已经找到人可以治她的病了。”顾小寒一口回绝了桐伯的邀请,然后继续吃着夹着盘子里的菜肴。
桐伯被拒绝不知道多少次也只是无所谓的耸着肩膀,沉思了片刻想起了什么似的随口问了句:“少年!你赚了多少钱?”
顾小寒手抖了下,他把筷子平放在碗口上,脸颊涨红支支吾吾说道:“也没赚多少?还差一点!”
“还差一点是多少?既然是神医肯定医疗费很昂贵吧!在这古国,没钱你可别想做什么事。”这时,桐伯促促而谈,然后下意识感受到致命的杀机,桐伯愣愣地转过头,心惊胆战的看着月姨危险的眼神投了过来,桐伯再一次的被警告。
于是桐伯如同爽打的茄子,闷闷不乐的夹了口饭咀嚼起来。
小寒,如果你觉的钱不够,我们可以借给你,看着顾小寒犹豫不决的样子。她笑着说道:“那姑娘手腕上的白银镯子可是好东西,如果你把它典卖了,一定可以填补给她的治疗费。”
“可是她不会同意的。”顾小寒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差不多三年前,她就变成这样,不会说话,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刚开始是我照顾她,当初她很排斥我,甚至受到伤害也不愿意让我查看她的伤势。”
“可唯独那手镯她视为珍宝,可看它的眼神从来没变,吃饭,睡觉,洗澡从来都不肯摘下,现在她好不容易对我有好感,如果在把她镯子拿走,恐怕会比当初照顾她还糟糕。”
“那镯子一定对她很重要!”月姨说道。
“那是她的母亲留给她的唯一的东西了。”顾小寒低垂着眼眸,想起了以前村子的日子,脸上带着点淡淡的忧伤。
月姨看着依旧狂吃的沐诗诗,只是眼睛一直在盯着顾小寒的方向,当看到顾小寒目光转过她时,她就稍微收敛一些,装模做样的多嚼了几口。
月姨恍然大悟,眯起眼睛对着古默寒露出神秘的似懂非懂的笑容,开口道:“要不要上楼顶,记得沐诗诗很喜欢看烟花,我们这里刚好有。”
顾小寒看着沐诗诗沉吟片刻道:“谢谢你们了,那我们吃了饭就去,”
“好!”
四个人把饭吃完后,有帮着老人家收拾了下,顾小寒抱着一捆烟花对着沐诗诗笑道:“看烟花,从三年前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喜欢它,但现在我就让你看到,就像来到流云城初的晚上你笑的很开心,那时都很按时的拉着我跑跑去外面,指着天空,发出谁也听不懂的声音。呵呵!”
他摸了摸少女的头,然后与二老道谢并离开了。
桐伯走了过来,疑惑不解地说道:“不就是烟花吗?何必多此一举。”
“闭嘴!你个不懂风情的老古董。”月姨鄙夷的目光看向老人,不满的说道:“如果不是我插嘴,那少年恐怕吃了饭就走,短时间也不会想见到我们,当初我是怎么看上你的。”
瞧着月姨幽怨的语气,桐伯战战兢兢的陪着笑脸,心里却暗自腹诽,你当年追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那个少女对那顾小寒很重要,就算不能加入我们,也要给他们一个顺水人情吧。月姨话锋一转,凝重的看着桐伯,问道:“你觉的我们的未来会怎么样!”
桐伯摸着头,对这句话半知不解,不以为意说道:“都是半只脚踏进死亡的人,何必说这些?”
“那他们的未来了?”桐伯听到这句话像想起来什么似的,脸上神情变的严肃起来,嘴里喃喃说道;“不好说!毕竟异人,魔兽,人类能够和平共处的地方在这个世界太少了。”
“可那些地方也是他的最终归宿之地啊!”月姨叹了口气,如果我们强行把他拉入组织以他对沐诗诗的感情恐怕会搅的翻天覆地搞不好我们身边的人都会受到牵连。
她目光幽幽看向门外的夜空璀璨的的星空,沉默了良久。然后说道:“老头,你看出来了吗?那个少年恐怕不知道沐诗诗在他心中多么重要,同样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沐诗诗心里他有多么重要。”
相处了三年,沐诗诗早就把他当做亲人一般,如同黑暗里照进的一束光给予她温暖,给了她方向,我观察过她来到这里的几个月后甚至开始观察起人类的行为习惯,并慢慢朝他们靠弄。沐诗诗对顾小寒的感情不仅是依赖而是其他的无法诉说的感情,两人的联系无法分割。
真不敢想,两人经历生死离别,另一方会变成这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