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沼泽,虽然五百艘星舰不是小数目了,可是在浩荡的星际间,它就是微尘。这几次穿过黑暗沼泽,易星沉总是会让自己的星际舰队短暂地停留一会,似乎季语还在黑暗沼泽的某一处飘浮着,等待着他。
因为停驶,便能感受到歼星舰的微微摇晃。
易星沉凝视着黑暗的夜空,在连连的浮想中,头脑中挥之不去的一直都是季语。季凡子的一席话此刻回旋在易星沉的耳际,“黑暗沼泽的深处,漂浮着半截巨大的石碑。”季凡子自己无法解读上面的文字,但是石碑中出现的一些图案,似乎只有一种指向,便是通向冥界之途。
“星沉,不要轻易相信云随风的话,这个人曾经也跟你的父亲联盟过,可是他巨大的欲望,让你的父亲都觉得可怕。”
黑暗沼泽暗藏的异能让过久的停留会有危险,因为它会导致所有的星际指向紊乱,如果是那样,那么整个舰队的飞行便会是黑暗迷宫内部的飞蛾,无火可赴,无壁可撞。
“季语,我走了,待我处理完第九星区的事,我便来找你,我一定要找到那处飘浮的残碑。”
逍遥客默然看着这一切,近来发生的一切,使他不由得想起当初跟易天蓝离开第九星区以后发生的一切。
欲望就是魔鬼,而第九星区丰富的能源体就是魔性之源。拿下第九星区的能源矿便是易天蓝计划的第一步,而迦叶将军不仅是拦路虎,同样更是易天蓝拼命也想得到的助手,而祭祀堂和长老会不过是一群势利之徒。
迦叶,迦叶……
……
当时也是,自以为势力已经完全可以碾压第九星区的易天蓝,丝毫不会想到自己会在迦叶将军和诗妃公主的合击之势下溃败如潮。
而现在的实力根本不可以跟那时同日而语。虽然易星沉得到暗星之盾后,神力完全就是量级的增长,但心有余悸的逍遥子始终记得,迦叶将军突前,诗妃公主后置的合计之势,那一圈一圈荡射的劲力,是如何霸道无匹。
有些事情,如今只有逍遥子清楚,那一战其实更应该是另一种结果,如果迦叶步步紧逼,而不是那种充忙的拒止战法,当时的情况就该是包括易天蓝,逍遥子自己,没有机会生存下来。
“星沉,我们该走了,黑暗沼泽的魔性你明白,如果迷航在里面,那才真是得不偿失。”
“好。”易星沉还不是易天蓝,星际间的交往,穿行,他还嫩了点,这点他自己也完全明白。这次能找到云随风,都是逍遥子的主意。
看着庞大的星际舰队鱼贯而入,季凡子有些吃惊,自己在黑暗沼泽长期的生活,已经对外部世界少了太多的了解。季凡子虽然还是抱有故人之意,而他自己早就淡泊了这种星际间的争斗。其实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留在这里的意义,天鹰兽还在孵化中,还有几只食兽鹰也在一同孵化,这些来自黑暗沼泽的猛兽,因为有鹰王令的存在,肯定会让整个多诺星球增色不少。
易星沉现身,逍遥子唤醒了一队黑石武士,短暂的输入控制信号以后,这些黑石武士就开始忙碌起来。
暗星之盾完全加深了易星沉的感知力,季凡子一点细微的心事也是简单就扰动了易星沉的脑波。脑波回流,易星沉明白了季凡子的去意并非恶因。不过,关于黑暗沼泽之中飘浮的石碑,易星沉明白,不能让季凡子走。
兽袍飘飞,易星沉紧走几步,彼此都是星神,所以易星沉的用意,季凡子已经了然于心。“星沉,我没有单独离开,都是因为孵化那些异兽需要时间,完了,我还是回回到自己的黑暗沼泽去。”
“季叔,其实我也想去,听你说了那半截石碑之后,我想那是找到季语的门钥匙。”季凡子似乎有些无话可说,要在偌大的黑暗沼泽找到半截飘浮的石碑,无异于大海捞针。黑暗沼泽混乱的引力场,轻易就会使人迷失方向,去了又该怎么找?
“打消这个念头吧,星沉。把这一切当做一个梦,这是季语希望的,她本来就是一个梦,因为她来自冥界,冥界只是无尽的虚幻,季语本就不是人。”
易星沉知道,季凡子要表达的,都是真的,冥界似乎虚无,这源自我们对整个世界的定位。
“季叔,飘浮的意识难道非物?湮灭与虚构都在进行,它最早的起始与认知,恰好构成了整个星际的混沌与洪荒。”易星沉的话季凡子无从反驳。
“我信我会找到季语。”缓缓传来还是易星沉的话语,虽然相隔很近,但这语速似乎被易星沉故意放慢,一字一顿,如同金石之音,余音袅袅。
季凡子不知道还可以怎么说,后生可畏还是少年英雄亦或年少轻狂等等。
“季叔,我希望留下你,助我找到那半截飘浮在黑暗沼泽的石碑。”
还是易星沉的话,而这话却让季凡子内心莫名其妙产生一种畏惧感。这话,语气饱含的威势,季凡子在内心颤动的同时,他清晰感受到,易星沉变了,其实,自暗星之盾与易星沉的神力结合以后,易星沉想不变都难。
因为暗星之盾所赋予他的,乃是王者之之力,这冥界圣器,所有的融合者,它是天意,它甚至摆脱掉了梵天的掌控,近似于神魔间,暗斗中的出手,背后是没有边际的洪荒,汹涌,混沌,最后又是谁的拈花一笑。
“星沉,还是去看看季语留下的兽卵,再等几天,就应该可以孵化成熟了。”
易星沉转过显得森冷的眼,
季凡子绕开话题,其实他本来的打算便是,等这些兽卵孵化出来,他就离开。
安顿好歼星舰的逍遥子此刻走了过来,见易星沉没有回答季凡子的话,他明白易星沉的心思,这短暂的静默似乎是对季凡子言语的漠视,所以逍遥子只有“呵呵”干笑了几声。
“老季,其实,你该明白星沉的意思,他更想你能够留下来,只是有些话,他不好意思说出口。”
季凡子一脸凝重,因为长时间炼丹之故,他对药石之爱早就已经取代了对进化的追索。神力是一种引领,后期对药石的领悟,季凡子早已上升到气息,任何星石都饱含着强大的信息,炼丹更是将这些庞杂的信息不断的汇聚。这便是季凡子长久飘浮在黑暗沼泽的感悟,正道沧桑,天道虚阔,天丹术的妙义,实乃炼身。非不朽,非进化,而是让自己的身体和整片虚空更为浩荡地架构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