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这样的……”
陆清池喃喃着想要解释,却不知道该从何解释起才能消除自家妻主对自己的误解。
唔,应该是误解吧?
陆清池觉得,他还是很相信自己妻主的。
只是相识不久名分未定,有些事情如果没必要给她添麻烦的话,他不想给她添麻烦。
也许,就像妻主前面所说的那样,是他还没有完全把她当作是自己人吧……
可他,总不能真的就事事依赖于她吧?
这么多年来在桃花流水中的所见所闻一直告诫着他,告诫他时时刻刻谨记着爱是会消失的。
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都不例外。
更何况,从小到大的经历早已让他懂得遇事不能过于依赖旁人,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只有靠自己才是最可靠的。
这么想着,陆清池觉得自己是越发的解释不清了,又怕妻主因此与他有了隔阂甚至是就这样不要他了,着急紧张得更是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眼巴巴地望着她,好似一只可怜兮兮的小奶猫被抛弃前试图打动主人的委屈模样。
“好啦好啦,别这样,刚才我只是与你说笑而已。”
看到这样的自家崽,慕夕玦的一颗心都被他揪紧了,心疼得不行,连忙伸手将他拉入怀中,温声细语地问他,“来,跟为妻仔细说说,我的阿池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一定得寻求百草堂的帮助,嗯?
“说不定你的事情,为妻也能帮忙解决呢?为妻可是百草堂少东家,能做的事情比这醉溪县上那百草堂多了去了!若是实在办不到的话,为妻与那百草堂说一声就是了,何必让我的阿池用上那枚令牌呢?”
虽然慕夕玦觉得,这天底下应当是没有她办不到的事情的!
如若真有她办不到的事情,那区区百草堂,也是不可能办得成的!
别问,问就是作为一朵无所不能的娇花的迷之自信!
至于那枚百草堂令牌,虽说没什么卵用……哦不对,是用处不大,尤其是落入非药王谷弟子的手中不过是一次性消耗品,用掉了一次委托百草堂帮忙的机会就得被回收了。
可她就在这里,根本没有必要再多此一举嘛!
陆清池听后,想想也是。
既然都已经麻烦自家妻主了,在她愿意的情况下就不妨再多麻烦一些。
如若妻主就能帮他请到医术高明的大夫前去瞧瞧母亲和二哥身子的话,那便不必一事劳烦二主了。
而因此欠下妻主的人情,日后他用自己好生偿还就是了。
想到这,陆清池的脸又不由得红了几分,连耳根都微微泛了红。
他轻轻地咬了咬唇,缓了缓自己的心绪,才小声地与慕夕玦说道,“母亲的病情又加重了一些,二哥的身体也一直时好时坏的,奴想请一个大夫回去瞧瞧他们的身子,改改从前的药方,看看能不能好转几分……”
“哦,是想要请大夫啊……”
慕夕玦闻言,若有所思地颔首,一手环着陆清池,一手动作幅度极小地凭空虚点了几下。
她曾在陆家庄上陆清池的家里暂住过一天一夜,虽然没有亲眼见到过陆清池的母亲和二哥,但凭借着强大的精神力和后来无尽楼提供的情报,早已将那陆家各人的情况摸得七七八八了。
自然的,她对陆清池那母亲和二哥的病情和身体状况也是相当了解的。
陆水生,家中行三,是个有些能耐的人。
可惜家中偏爱老大,本就不受重视的她与家中其他人观念不和,少时便独自一人出外闯荡,多年后携夫带子归家,又一年当时的夫郎诞下双生子陆清溪和陆清池后血崩难产而亡。
为夫守孝一年后,陆水生在娘爹姐妹的算计下被迫迎娶了继夫朱氏,与朱氏先后生下陆清江、陆清河兄弟二人,也就是陆清池同母异父的四弟和五弟。
因着陆水生的能耐,虽然朱氏不怎么喜欢非他所出的陆清池兄弟仨,但也不敢虐待他们,一家子生活得还算平静安稳。
直到十年前陆水生摔断双腿瘫痪在床,他们家的好日子就算是过到头了。
先是朱氏要求和离,不仅分走了不少钱财,还悄悄卷走了一些值钱的物件。
然后是陆水生的病情不断地加重,从瘫痪在床人还算清醒到昏迷的时间日渐延长,再到如今的长年累月都处于昏睡中,一次比一次清醒的时间更短。
很显然,陆水生如今的主要病因已经不在那摔断的双腿上了。
准确来说,应该是在六年前百草堂的一次义诊中,就已经有药王谷弟子看出了陆水生的昏迷另有缘由。
只是当时的陆水生有事瞒着不愿承认,参与那次醉溪县百草堂义诊的大夫们没有办法,只能开药为她减缓几分痛苦,延长几年生命。
说句不好听的,从陆水生体内那只蛊的吞噬能力和她这么多年来一直服用着的药方来看,她能够活到现在,已经是莫大的运气了!
那只蛊可是能把整个人吃空吃干净吃成皮包骨的,而那个药方不过是个在药王谷中十分寻常但外面不常见的普通补气血药方,最多只能补补气血让那只蛊吞噬五脏六腑的速度减缓而已。
哦,其中好像还加了几味止痛镇痛麻痹神经降低痛感的药物。
总的来说,就是治标不治本吃药不救命的。
没办法,药王谷对异域蛊毒的研究也是有限的。
为了这有限的研究,药王谷还搭了不少前辈的性命进去,所得的不过几个延缓蛊毒发作的方子。
若是中蛊者有点儿能耐的,或者有些钱财的,说不定还能趁着这段能够延缓蛊毒发作的时日去寻找下蛊者或者是厉害的驭蛊师解去蛊毒。
要是像陆水生这样的……
那就只能躺着等死了!
也就是陆水生的命好,捡来个大儿子陆清湖愿意做牛做马无微不至地伺候她,生了个三儿子陆清池愿意自卖自身吃苦卖艺地挣钱养家,才总算是换来了她这六年的活命。
也不知道她用性命作赌非要瞒着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事,给她这个看上去平平常常普普通通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的农家女下蛊毒的又会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