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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冬天海棠开:宝玉丢玉元春死

(第九十四回宴海棠贾母赏花妖失宝玉通灵知奇祸)

(第九十五回因讹é成实元妃薨hōng逝以假混真宝玉疯癫)

曹雪芹在尝试魔幻现实主义、象征主义的手法。

宴会之后,贾宝玉突然丢了真宝玉,一切都完了。“百年孤独”式的贾府走向最后的破灭。

袭人满身冷汗……怡红院里的人吓的一个个像木雕泥塑……探春叫把园门关上,先叫个老婆子带着两个丫头,再往各处去寻去……

李纨急了……一气儿混搜。探春嗔chēn着李纨道:“大嫂子,你也学那起(那群)不成材料的样子来了?那个人既偷了去还肯藏在身上?我想来必是有人使促狭(捣乱调皮)。”

众人……见环儿不在这里……都疑到他身上……平儿便笑着向贾环道:“你二哥哥的玉丢了,你瞧见了没有?”贾环便急的紫涨了脸,瞪着眼……“怎么又叫我来查问疑我!我是犯过案的贼么?”

探春比别人更清醒一些,先关园门再寻找。李纨心实脑子笨,只想到来个全体大搜身,被探春劝止。好事不怀疑贾环,坏事全怪在他头上,相当不公正;别怪贾环没有涵养,弱者也有权反抗。

袭人哽咽难言……还是李纨、探春从实的告诉了王夫人一遍。王夫人也急的眼中落泪……邢岫烟道:“……我在南边(江南或南方。北方习语)闻妙玉能扶乩jī(用丁字形笔在沙盘或米盘上抖动,以所呈字形占卜吉凶),何不烦他(她)问一问……”……

麝月便忙问岫烟道:“……好姑娘,我给姑娘磕个头,求姑娘就去!若问出来了,我一辈子总不忘你的恩。”……岫烟连忙拦住。黛玉等也都怂恿着岫烟速往栊翠庵去。(以上引用见第九十四回)

他爱她们,真诚的;她们也爱他,真诚的;这不是多妻主义,这是纯真时代的护爱,甚至暂时没有性别之分。袭人有看护之责、爱夫之情,甚为痛苦;麝月也是直性子,一听有寻找的门路,恨不得替宝玉下跪。有过上一次的惊惧失措(即马道婆使法术,宝玉、凤姐昏厥),黛玉这次冷静多了。

林之孝专门找个测字先生占问通灵宝玉的下落,测了一个“赏”字,从而推导出必定有人送回,让大家似乎看到一丝希望。我们再看看妙玉所请的下凡神仙是怎么写的,“岫烟……同妙玉扶着乩jī。不多时,只见那仙乩疾书道”:

噫!来无迹,去无踪,

青埂峰(通灵宝玉原产地)下/倚古松。

欲追寻,山万重,

入我门来(贾宝玉将要出家为僧)一笑逢。

那块美玉当然是被贾宝玉的师傅——一僧一道——给收走了。妙玉此乩,印证了此事。只是我们肉眼凡胎看不懂。

玉丢了,让林妹妹喜悲交加:“果真‘金’‘玉’有缘,宝玉如何能把这玉丢了呢?”……“若是这花/主(代表)好事呢,不该失了这玉呀?”

贾琏进来请安,嘻嘻的笑道:“……雨村打发人来告诉咱们二老爷说,舅太爷(王子腾)升了内阁大学士(政治局常委),奉旨来京……半个多月就要到了……”王夫人……欢喜非常,正想娘家人少,薛姨妈家又衰败了,兄弟(应为哥哥)……拜相回京,王家荣耀,将来宝玉都有倚靠。

……忽一天,贾政进来,满脸泪痕,喘吁吁的说道:“你快去禀知老太太,即刻进宫……娘娘忽得暴病……太医院已经奏明痰厥,不能医治。”王夫人……大哭起来。贾政道:“这不是哭的时候,快快去请老太太。说得宽缓些,不要吓坏了老人家。”……贾母念佛道:“怎么又病了?前番吓的我了不得,后来又打听错了。这回情愿再错了也罢。”

这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贾元春病危。妈妈王夫人、奶奶贾母万分悲痛、万分惊慌。贾母在念佛,但佛不再保佑贾府。

元春……时发痰疾。因前日侍宴回宫,偶沾寒气,勾起旧病……贾母、王夫人遵旨进宫,见元妃痰塞口涎xián,不能言语。见了贾母,只有悲泣之状,却没眼泪……无奈国家制度……又不敢啼哭,惟有心内悲感。稍刻,小太监传谕出来,说:“贾娘娘薨hōng逝。”是年甲寅年,十二月十八日立春;元妃薨日,是十二月十九日,已交(时间到。北方习语)卯年寅月,存年四十三岁。贾母含悲起身……一路悲戚。

网友“捆绑上天堂”反对四十三岁之说:“高鹗续书说元春享年43岁,宝玉出家时19岁,姐弟俩相差24岁。而第25回,凤姐、宝玉二人中魔法,一僧一道说:“青埂峰一别,展眼已过十三载矣!”到这里宝玉13岁。宝玉挨打这回亦是13岁的年纪,王夫人说:‘我如今已将50岁的人,只有这个孽障……’王夫人算49岁,竟是11岁生元春?元春上面还有贾珠,就算相隔一年,10岁生贾珠?当时待选入宫年纪须满13岁的妙龄少女,假设元春入宫时15—18岁,大约比宝玉大10到13岁之间,省亲也不超过28岁。死当在30岁多一点。”

元春不美丽了,当然也就失宠了。在中国北方,冬天的死亡率最高,皇家人员也不能例外。寒流一来,元春气管炎发作。她临死前,亲人不得在身边,这是“国家制度”的规定。好在元春还是贵妃,死前还有个通知,至于那些宫女、太监,他们更是像小飞虫一样,悄无声息而来,悄无声息而逝。

不必为元春过多叹息,“石壕村里夫妻别,泪比《长生殿》上多。”(袁枚)

贾母、贾政等“一路悲戚”。回看《第十六回贾元春才选凤藻宫》中的盛状,我们更加明白:能让鸡犬升天的制度,也能让人下地狱。

凤姐胞兄王仁(谐音:亡仁,即无仁无义),知道叔叔(王子腾)入了内阁,仍带家眷来京。凤姐心里喜欢……所以身子倒觉比先好了些。(以上引用见第九十五回)

最后不得不说一个小问题:王熙凤的爸爸是谁。《第六回刘姥姥一进荣国府》:“这小小之家,乃本地人氏,姓王,祖上曾作过小小的一个京官,昔年与凤姐之祖/王夫人之父认识……那时只有王夫人之大兄与王夫人随在京中。”但王夫人的大哥是凤姐之父吗?这个人是王子腾吗?

《第十四回林如海捐馆扬州城》:“胞兄王仁连家眷回南,一面写家信禀叩父母并带往之物。”这说明凤姐的父母在南方。但是曹雪芹故意把南方的金陵、北方的北京(书中叫长安)搞混,故不信也罢。所以,凤姐的爸爸是谁,我真的难下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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