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戴的脸此时已经完全变成了苦瓜模样。
中介生涯，第一次遇到刘磊这样无理的人。小戴作为一个中介，被买家和卖家夹在中间难做人。
说实话，他真想把合同甩在刘磊身上，然后告诉他，这件事四百万没得商量。可小戴不敢，因为他知道，刘磊的身份不是自己惹得起的。先不说他的身后有卢茜这样老板撑着，想想他既然能来买工厂，说不定刘磊是某个低调的富二代呢！
“我……我会努力的。”小戴呼出一口气，然后擦了擦额头上因为紧张而冒出的汗。
心里却不停的在打鼓，如果告诉安小姐，刘先生开口砍价两百万会怎么样？安小姐可是出了名的泼辣，自己会不会当场“香消玉损”？
刘磊当然看到了小戴脸上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行吧，那今天就先看到这吧。”刘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补充道，“如果后续还要什么话，你直接给我发微信就行。说定了，我再来签合同。”
自己可忙得不得了，可没有空天天来这里。
小戴长叹一声，佯装着平静：“好的好的，刘先生……”
“哎呦。”突然刘大狗面色痛苦的捂着肚子，叫出了声来。
“你怎么了？”刘磊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
“吃坏肚子了。”刘大狗一只手捂着肚子，另外一只手按着自己的臀部，脸上的五官全部挤在了一起。急忙问道，“厕所，厕所！”
小戴连忙指了指屋外：“那那那，在外面。”
“哎呦，哎呦。”
刘大狗一路哎呦了出去，在门关上的那一刻，还放了一声又臭又响的屁。
那一瞬间，刘磊和小戴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屏住了呼吸。
两个人互看一眼，尴尬的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呼。”小戴这才长长吐出一口气来。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刘磊扯了扯嘴角，带着苦笑。
都说不带刘大狗来了，老妈还非让自己带！这下好了，丢死人了。
“没有没有。”小戴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虽然确实很好笑，但是自己作为一个专业的中介，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不会轻易笑顾客的，除非是忍不住。
刘磊眉眼轻抬：算了吧，反正自己回想起来是能笑死人的。
“咳咳。”小戴清了清喉咙，“刘先生，不如就在这里等一下吧。”
旁边正好有个短沙发，那本来就是给员工休息的。
点了点头，刘磊坐了下去。
十几分钟后，刘大狗步履蹒跚的从厕所里推门走了出来。
“喂，你是刘先生吗？”一名男人走了过来，带着安全帽，穿着工厂的制服。
他直勾勾的盯着刘大狗，让刘大狗隐约觉得有些奇怪。
“是刘先生吗？”他似乎看透刘大狗的心思，放轻了声音，又问了一次。
刘大狗点了点头：“我是，你谁呀？我们……”
他的话没有说完，却突然觉得自己的腹部凉凉的，紧接着是一阵刺痛。
低下头，刘大狗一脸惊恐的看着插在自己腹部的水果刀。
血顺着刀流了出来，将男人的手染的又湿又黏。
愣了几秒，随即反应过来的刘大狗拼尽全力，一把抓住了男人的衣领。他瞪大了眼睛，想看清眼前这个男人，这个无冤无仇却要对自己下杀手的男人。
“去死吧。”男人眯着眼睛，咬牙切齿的说道。
“为……为……”刘大狗喘着气，或许是因为骤然失血，又或者是面临着死亡来临时的恐惧。
总之，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声。话没有说完，扑通一声。刘大狗最后的视线，是整个阴沉沉的天空。
要下大雨了呢。
刘磊瞥了一眼屋外，有些担忧：“要下雨了，外面的天暗下来了。”
“没事，反正您要是不赶时间，咱们就再这里躲雨，肯定是淋不到的。”小戴抿了一口水后，笑着说道。
“啊！”
忽然间，一声尖锐的叫声在闹哄哄的工厂里仍然显得十分刺耳，可见这叫声的人是看到了多么恐怖的东西。
接着是熙熙攘攘的嘈杂声。
“死人啦！死人啦！”
“杀人啦！杀人啦！”
刘磊他们在屋里听的并不确切，只隐隐约约听到什么人。
“外面是不是出事了？”小戴疑惑的问了一句。
环顾了一圈，刘磊抿了一下唇，问道：“他是不是去厕所去了好久？”
他指的是刘大狗。
“也就十几分钟吧？”小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
这么久了？
别是在外面闹事吧？又或者跟上次一样，在餐厅让人给欺负了。
刘磊想了想，忽然觉得有些不放心。他从短沙发上站了起来，迈着步子往门外走去。
在门口，一名工厂的女员工急忙忙奔跑着，不偏不倚的撞在刘磊身上。
“哎呀，大姐你看着点！”小戴在旁边急忙开口说道。
刘磊可是大客户，万一把四百万撞没了，自己和谁交代呀？
女员工脸色惨白，连忙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大姐。”刘磊露出一抹微笑，“我一个大男人，皮糙肉厚的，倒是没有把你撞疼吧？”
揉了揉撞到的肩膀，女员工摇了摇头：“没事没事。”
这边，已经有好几个人往厕所的方向跑了过去。
小戴挠了挠头：“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哎呀！”女员工又惊又急，说道，“厕所那边死人啦！”
厕所？死人？
刘磊皱着眉头飞快的与小戴对视了一眼。心中暗觉不妙，立马飞奔了过去，心里却一直在念叨着：刘大狗！可不能是你出事了！
小戴一听死人了，吓得满脑子除了厂子不好卖这件事之外，其他的就是一片空白了。
等刘磊赶到厕所的时候，周围早已经聚满了一堆的人，有拿手机拍视频的，有打电话的，还有躲在别人身后却还有围着看的……
发生了这种视频，如果刘大狗在的话，他肯定会有拍视频又凑热闹的。
可是刘磊飞快的扫了一眼周围，却没有看到刘大狗探头探脑的身影。
目光通过人群之间的空隙，最后落在了人群中心，唯一一个躺在地上那人的鞋子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