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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心灰意冷

一醉解千愁,酒能解忧,亦能更忧,与肖瑾松一席谈话,虽然当时令我精神焕发,但是第二天醒来,还是得面对现实,马涛奋打电话给我,让我去公司把工作交接完。

是啊,我被罢免了一切职务,一切公司的机密都得交出来。

接替我担任公司CEO的,毫无疑问,正是马涛奋本人。

进公司的走廊,所有人都向我投来同情的目光,很显然,我被撤职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公司,大家唏嘘不已,他们敬爱的吉总,一夜之间就要滚蛋走人。但是谁也不敢上前安慰我,人走茶凉,他们还得继续在公司混下去,为了我这样一个将走之人得罪现任boss,我今天的下场就是他们明天的下场,我能理解。

我意外的见到了王双双,我很奇怪:“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不自然的冲我笑笑:“马总让我过来负责楼盘的销售,我是今天才知道你已经被他们……”

一切都是天注定,从我见到王双双起,似乎这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马涛奋通过买房认识了王双双,意外发现了房价的巨大升值空间,于是开始炒楼,介绍我认识王双双买房,后来我也开始跟黄海昌炒楼,手机行业不景气,刚刚好有个烂尾楼要人接盘,马涛奋嗅到了其中的巨大利益,鼓动同样在炒楼的我抛开主业进军房地产,谁料我极力反对,他一怒之下就把我搞下台,他自己来操盘,并招揽王双双过来辅助……”

我们俩有着本质的不同,我是理工男,而他是个商人,两者终究走不到一起。我跟张璜,我跟肖瑾松,我们是一类人,能坚持到最后并肩作战的,也只有我们这种人。

我走进办公室,环顾四周,这是我奋战多年的战场,此刻我觉得熟悉又陌生,我要再好好看一看。

马涛奋走进来,有些歉意的看着我:“兄弟,不要怪我,希望你顾全大局,我这么做是为公司好,也是为你好,你不支持股东们的决议,你留下来也没有意思,好好休息一下。”

我还能说什么,我默不作声,我离开确实是最好的安排。

马涛奋临走时又补了一句:“我提醒你一下,你跟公司是有竞业协议的,希望你不要做违背法律的事。”

竞业协议是指我离职后不能到竞争对手或相关行业的企业工作,否则公司可以追究我的法律责任。我当然知道这个规定,但是从马涛奋的嘴里说出来,我的心冷到了极点。

这是这么多年我过的最灰暗的一天,亲手创立的公司抛弃了我,亲密的战友不信任我,还碰到了曾经勾搭我现在跟了别人的美女,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

我把工作交接完,抱着我的私人物品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公司,我在手机行业的经历,就以这样悲情的方式谢幕了。

虽然我在公司还有股份,但是不能亲自征战沙场,股份不就是个数字吗?

李博世不找我,我绝对不会找他,我要避嫌。

李博世的反应在我的意料之中:“吉总,我出来跟你一起干吧,我们再成立一个手机公司。”

我挥手制止他:“你这是陷我于不义,不管马涛奋如何对我,我不会背叛他的。”

李博世很不甘:“哎,现在的公司,哪里还是那个在手机界叱咤风云的标杆企业,他们都被利益熏晕了头脑,房地产公司那么多,我们干的再好,能干过万科能干过万达?但是我们如果一心一意在手机行业走下去,说不定还能有再现辉煌的一天。”

我提醒他:“你别忘了,母公司还是手机公司,一样能发挥你的聪明才智。”

他捶胸顿足:“哎呀,是手机公司不假,但是钱都拿来干房地产了,还怎么开发手机?听说马涛奋马上准备裁员,节省运营成本,兄弟们都后悔没跟你一起辞职。”

我严厉指正他:“我可不是辞职,我是退居幕后,还有,你们不要听信谣言,马涛奋搞房地产,也有为公司考虑的因素,毕竟手机行业不景气,大家应该同舟共济度过这个难关。等到房地产赚了钱,再把资金调回来重振手机业务。”

李博世指着我的鼻子:“你就不要为马涛奋开脱了,房地产赚了钱,他还会想做手机?说到底,他就是个商人,哪样赚钱干哪样,金钱就是他的信仰!”

李博世还算是科技界的良心,不光为赚钱,想着产业报国,我得安慰他:“事已至此,想开点吧,公司赚钱你也赚钱,难道你还盼着公司亏了再来做手机?只能盼它好了!”

传言非虚,马涛奋真的开始裁员,研发部门几乎就剩李博世一个光杆司令了,他的理由很简单,现在根本就没有几个新产品要开发,浪费那么多人力干什么?实在有任务,外包也行,就像我们刚开始做山寨机那样,只有肖瑾松一个兼职人员,也能运作。

被裁的员工都打电话给我:“吉总,你带着我们干吧,我们不要高工资,只要能继续做手机!”

我当然只能婉拒他们,我自身难保,不能带他们共赴黄泉。

我很佩服马涛奋,论铁石心肠,我现在才知道他的厉害。这么多同甘共苦的兄弟,他说裁就裁,一点不讲情面。换做是我,根本下不去手。

现在公司是真正回到解放前了,靠做低端山寨机维持运转,不再思考如何破冰,如何再建品牌再现辉煌。

很意外的,张璜又打电话给我:“吉总,来我公司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我一直在等你!”

每个有远见的企业家,都是求贤若渴,换做是雷军,他会天天守在我家门口,不过张璜这么有诚意,我也很感动了,他就是个木讷的理工男,不那么懂人情世故,能够放下身段一而再再而三的恳求我,他是真心的。

我也是真心的:“张总,真不好意思,我跟公司签了竞业协议,就算离职,几年内也不能在手机行业混了,否则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不负责就要付钱,两样我都承担不起啊。”

张璜一根筋:“要赔多少钱?我来付!你不用考虑其他事,只要你来,我给你解决后顾之忧!”

其实竞业协议是个借口,谁都知道,我是被辞退的,如果我把股份也让了,公司就不能阻止我去其他单位任职,但我只是想对得起良心,不管有没有竞业协议这个事,我都不会帮别人做手机。

张璜是真爱我,我真想去,就是过不了心里这关:“张总的厚爱我记在心里了,事情来的太突然,我还需要时间好好的思考一下,恕我暂时不能接受你的邀请,对不起了。”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张璜最终叹了口气:“吉总是条汉子!我张璜承诺你,乐活族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

人突然一闲下来,就会很不适应,得找点事情干。我还兼着卓异厂的管理,虽然生产顺畅也没我什么事,但是我毕竟也没其他地方去了,于是我就开车慢慢溜达到了厂里。

黄海昌不在,突然想和他交流一下房地产,于是我就打电话叫他过来。

他接到电话很关切:“正好想打电话给你,我听说你们公司接了个烂尾楼。”

房地产圈子就那么大,总会传到他耳朵里,我想打探下这个项目到底如何:“你赶紧过来。

一泡上好的铁观音,我们坐而论道。”

我淡淡的说:“我被扫地出门了。”

他惊慌失措:“啊?”

知道了我的遭遇,他开始抱不平:“马涛奋这个白眼狼,怎么能这么对你?”

我挥挥手:“事已至此,就不去评说了,我只想知道,我们接的那个楼盘,到底怎么样?”

黄海昌摇摇头:“不好说啊,现在政府调控房地产,很多政策都在打压,不然也不会烂尾,马涛奋一个外行,接这么一个烂摊子,恐怕不好收场啊。”

我有些焦急,虽然我不在公司了,但我的股份不会也亏空吧:“你有经验,你能不能帮帮他?”

黄海昌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我帮他?老实告诉你吧,我们那个楼盘,也遇到了不小的阻力,现在正在想进办法推进,眼下工期已经被耽搁了,我哪里还有精力去帮别人。我只求我们的楼盘能够顺利完工,我就阿弥陀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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